书城武侠君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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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凤儿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王君琦好似睡得很沉,但仍然时不时地发抖。

叶公子好奇道:“你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凤儿道:“如果他死了,我一定杀了你为他报仇!”

叶公子浅笑道:“你想谋杀亲夫吗?”喝令一声,抬进来!”八个大汉抬了一只箱子进来,看上去很笨重的样子。叶公子吩咐道:“打开!”箱盖一开,里面珠光宝气,耀眼生辉,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叶公子道:“这是我的聘金。”一拍手,立时又进来八个侍女,手捧新婚用的喜服与凤冠霞披。叶公子道:“我想你穿上它,一定很漂亮。我的轿子就在外面等候。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他们就会带你去见我。我等着你。”话声一顿,看向王君琦灰白的脸色道:“只是他……我看他也撑不了多久。”

凤儿怒道:“你们滚!滚出去!出去!你要小心,如果王君琦有什么事,我一定要你陪葬!”

叶公子道:“不要这么固执。我们走!”

叶公子走后,凤儿看着怀中的王君琦,泣声道:“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第二夜,凤儿多升了几堆火。王君琦仍旧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甚至要投身到火堆中。凤儿拼命阻止他疯狂的举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继续沉睡,然后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回想起他们的初识,想到风月楼与她琴箫相对的公子哥儿。想到擂台上不用任何武功而与高手相抗的拼命小子。又想到为了自己甘愿放弃一切,不惜顶撞师父被罚绑在风雨中的痴情种。她今生是他的,来生也是,生生世世为人为畜,她都愿跟随他。

王君琦睁开双眼,刺目的曙光让他睁不开双眼。问道:“又是一天吗?”

凤儿扭转过身去,偷偷抹泪。王君琦道:“我不会有事的,不要为我担心。看你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是又没有休息,还是为我流了太多的泪?我不希望见到你这样,天下第一美人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当带着笑才对。即使我死了,你也要带着笑,这样我才能心安。”

凤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王君琦一边为她拭泪一边道:“不要哭,不要这样!”

凤儿道:“上天赐给我一切,又要将这一切夺走。你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哭一回吧!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我决不再流一滴泪。让我将泪流干,除此一日,我不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流泪!”

王君琦道:“凤儿,就算我死,你也不要去求那个叶公子,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凤儿道:“为了你,我一定要去的。”

王君琦有气无力地道:“不可以!不要!”

凤儿道:“你记住,我的人无论是生是死,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凤儿来到庙门外,对那些等候在此的奴婢们道:“去!请你们的叶公子来。”

很快叶公子带着他的马队威风八面地赶来。人还没进门就先叫道:“美人儿!你改变主意了吗?我就知道你迟早要投进我的怀抱!”当他见到素面朝天,憔悴不堪的凤儿,道:“美人儿不着妆也是倾国之色!你们这么多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新娘梳妆打扮!”

凤儿道:“等一下!”

叶公子道:“你想反悔?”

凤儿道:“你要先救他!”

叶公子扫视一眼沉睡不醒的王君琦道:“不想让他见到你着新装,上花轿的样子吗?”

凤儿道:“只要他一醒来,一定会找你拼命的。”

叶公子道:“好吧,这是解药。只要服用三天,寒毒可尽去。”

凤儿道:“你不会在解药上做手脚吧?”

叶公子道:“你是说我会毒杀他吗?那种事我还不屑去做。”

凤儿倒出一颗药丸塞进王君琦口中,仔细观察他服药后的变化。此刻心如刀割,暗道:“去寻找一个你爱的女子吧。我们今生只怕没有这个缘分了。”

叶公子催促道:“快去装扮一下,我要取就取世上最美的新娘。”婢女们将凤儿拉到花镜前,给她梳妆。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泪水连成一串,怎么也止不住。

婢女劝道:“今天是姑娘的好日子,不要再哭了,脂粉都被冲掉了,再哭可就要变成花脸新娘了。”凤儿着上新装,盖上红盖头,由侍女扶着走向门外。经过王君琦的身旁时,忍不住要扑上去,被侍女们拉住,并将她塞进花轿中。吹吹打打地不知要被抬往何处。

凤儿整个人好似被掏空,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糊里糊涂地下了轿,糊里糊涂地与人拜了天地,又糊里糊涂地进了洞房。直到有人推开房门叫道:“娘子,为夫的来了,让娘子久等了。”

她这才豁然惊醒。紧紧握住袖中短刀。等到那人走近,掀起盖头的一刻,凤儿突然一刀刺出。幸在叶公子身经百战,仓促惊变下竟没能伤他分毫!仅仅在他大红礼服上划破了一道小口。

叶公子大叫道:“你疯了吗?”

凤儿道:“杀的就是你这淫恶之徒!”挥刀再刺,一连数刀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她的人反被叶公子拉入怀中,真是又恨又恼。

叶公子道:“天地都拜了,就顺从了吧。本公子不会给你委屈受的。”

凤儿见杀他不成,难免要受辱,回刀就要自行了断!叶公子早有防备,在刀背上轻弹,不由得她不撒手。“当啷”一声短刀落地,凤儿还要挣扎。

叶公子大叫:“儿子!快来!”门一响,有人闯进来。凤儿面向里,见不到来人。

叶公子道:“小子,这个女人我摆不平,交给你了!”说着将凤儿往那人怀中一推。

凤儿挣扎着大叫:“放开我!让我去死!”

那人一听更加不敢放手。道:“凤儿!凤儿!是我!是我呀!”凤儿觉得声音很熟,还以为是错觉。抬头一看,喜极而泣,投进他的怀中:“君琦!是你!怎么会是你!”

王君琦紧紧将其拥在怀中,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凤儿看向叶公子,王君琦道:“这位才是真正的母亲大人。快过来见过母亲。”

叶双双扯下小胡子,道:“我这个公子哥儿扮得还像吧?一试才知道,你对我儿子还真是情深意重!”凤儿羞得低下了头,向伯母行了礼。

所有婢女齐声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叶双双道:“凤儿不会怪我这个爱开玩笑的伯母吧?”

王君琦道:“这都是娘的一番苦心,日后你自会知道。”

叶双双道:“要怪,你就怪君琦好了。”

凤儿对王君琦道:“原来你们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来着!害得我为你流了多少眼泪!”王君琦见母亲把责任通通都推到自己头上,慌乱起来。

凤儿破泣为笑道:“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叶双双道:“儿子!这里交给你了,折腾了一整天,我也该休息了。”说着让婢女们也都退下,只剩下王君琦与凤儿两个人独处。

王君琦不知该怎样向她解释。心想:“凤儿现在一定很生气,我骗她那么伤心,让她流了那么的泪水,不知她会不会原谅我。”忍不住去拉她的手。

凤儿甩开他道:“君子不欺暗室。后退!”王君琦退了一步,却进了两步。道:“刚刚还紧紧地抱着我,原谅我了是不是?”

“你混蛋!你骗我!”凤儿满腹委屈,王君琦深感歉然,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做这样的安排,决非我本意。这其中有一个大秘密,只能我母亲亲口告诉你。你消气了没有?要不然让你打两下?”

凤儿道:“再有这样的事,我就跟叶公子走人!”

王君琦道:“是!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凤儿道:“到底有什么秘密你不能说?我要你告诉我。”

王君琦道:“这个不行呀。”

凤儿道:“一定要!”一副不说实话,就不肯原谅他的架式。

王君琦四处看了看,道:“除非你我钻进被子下面,让我贴着你的耳朵才能说。”

凤儿用力捶打着他:“你好坏!是个天下第一大坏蛋!”凤儿捶打着他。

王君琦求饶道:“不要打了,好痛!说正经事,过了今夜我们就要分开了。”

凤儿瞪大双眸,道:“为什么吗?”

王君琦道:“我娘说很喜欢你,要把你留在身边儿。”

凤儿道:“不好,我要和你在一起。”

王君琦道:“有件大事要你去作,你肩上的重担可不轻!”

凤儿不高兴地道:“又骗人,我不信!再相信你就是傻瓜!”

王君琦耐心地解释道:“你知道我娘不是个普通妇人。”

凤儿道:“酒圣的夫人嘛,当然不同了。”

王君琦道:“可是你知道吗,我父亲的武功是我娘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要接替她的位置,要改变祖制。我知道这么做可能是我太自私了。可是生在这个家庭里我没有办法选择。就算我求你,帮帮我好吗?”

凤儿不明白道:“你好像在说戏里的台词,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可是君琦,你真的需要我去做的话,我就试试看。”

王君琦点点头:“就这样,为了我,好好做!具体的事她们会教你的。总之你将委以重任,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有些时候我可能无法顾及到你的安危,我不想让你再遇到危险。跟在娘的身边是件好事。我多年不在她身边,你就代我多向她尽一点孝心。”

凤儿道:“你真的要把我留在伯母身边?”王君琦点头。

凤儿又问:“什么时候娶我?”

王君琦笑道:“今天不是做过新娘了吗?花轿没有坐够吗?”

凤儿将小嘴翘起老高,“有哪个新娘像我一样伤心欲绝,哭得死去活来?这次不能算!”

王君琦道:“那好,就让凤儿再坐一次花轿。下次要请父亲大人参加,为我们主持婚礼,还要有许多亲朋一起来热闹。”

凤儿道:“江湖险恶,你要多加小心。”

王君琦道:“你也要多保重身体。”

凤儿道:“离别时更近,我拂琴为你送行。”说着来到琴前,调试琴音渐将离别之意诉出。王君琦即以箫声相和。

叶双双听到琴箫合鸣,忍不住赞叹:“君琦好福气,千古难喻知音人!”如此合乐婉转缠绵直到金鸡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