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秋菊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柳皓明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秋菊大姐，你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秋菊讥笑道：“哈哈天光老道的后人还如此胆小，我都替你害臊。”
柳皓明哪有心思和她斗嘴，说：“快走，我们要追上那辆车！”
秋菊撇撇嘴：“有啥可追的？”
柳皓明来不及和她解释，拽上她就走。
徐大爷在他身后喊着：“小伙子，你走啦？我刚才想到有个东西得还给你。”
柳皓明收住脚步，走过来问：“徐大爷，什么东西？”
徐大爷面带愧色，掏出一个皮夹子，递给他：“这是你叔跳楼之后，我在地上捡到的。”
柳皓明翻了翻，里头大概有两三百元钱，还有孙俊帅的全家福，这是孙永田的皮夹无疑。
看来徐大爷因为刚才收了不少钱，此刻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给他，否则良心难安。
雪地里汽车的轮胎压痕特别明显，柳皓明问：“徐大爷，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要把赵青宇带到哪去？”
徐大爷慌乱地摇摇头：“小伙子，我已经说太多了。你快走吧。”说完走进一楼那屋，把门重重关上。
秋菊说：“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歇吧，天寒地冻，你两条腿哪能跑过四个轮子？”
柳皓明想想也是，何况方才已经记住了轿车的车牌，M44447，特别好记。
精神病院周边没有宾馆，他还想找个方便上网的地方，方便查查资料，精神病院的手机信号几乎没有。
于是他和秋菊来到M市市区。M市比N市大，也更加繁华，四星以上酒店有好几家，商务便捷酒店更是随处可见。
柳皓明带着秋菊住进“如家”，不为别的，只是在大年初一的夜晚，看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很想念老妈和晓梦。
真没想到，大大咧咧的秋菊还随身带着肉身护士的那个“居民身份证”，两人定了相邻的两间大床房，各自进屋。
柳皓明把空调打开，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睡了大概一个小时，便迅速起床。
在网上搜了搜精神病院登记的那辆N市车牌，发现是辆报废车。而挂着M市牌照的轿车，在网上搜不到任何信息。
他准备催动“驭神追踪”，努力寻找孙俊帅的心神。
万万没想到，好哥们和他都同时在人间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发现孙永田殒命后，令他更担忧帅子的安全。
那只孙永田的皮夹被他拿过来仔细翻看，发现在皮夹底部有个夹层，手指伸进去摸索半天，摸出来一个小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赵青宇让我埋在三角巷。”
三角巷？柳皓明记得这个地方，就是城中村往孙俊帅家杂货铺和赵家馄饨摊的那个巷子。
那天狂风大作，他便是在巷口为了接电话被灯箱电击。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左手掌心奇迹般地和右掌心一样，出现了另一枚“三生钱”。
回家后，一定要去巷口挖一挖，看看能挖到什么。
字迹究竟是不是孙永田的？柳皓明吃不准，但是孙俊帅说过他爸大字不识几个，这个字体字迹如此幼稚，肯定不是饱学之士所写。
通过在精神病院走一圈，看来孙永田的死和赵青宇有直接关系。
但是这些又和老柳家何干？
那锅眼球馄饨，煮了为什么？
赵甜甜被谁所害？
赵青宇被谁弄得又聋又哑？
柳皓明想不明白，便不再死钻牛角尖，平静心情，开始修炼。
谁知刚打坐没超过五分钟，手掌再次剧痛来袭！
柳皓明的双掌，像是被刀砍下来一般，难以忍受的剧痛。
就在这当口，秋菊在门口大声喊门。
柳皓明挣扎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门打开。
秋菊长发披肩，美女出浴般穿了件睡衣，露出里头极其节省布料的内衣和细腻肌肤。
“有、有事吗？”柳皓明吃痛地问道，拦在门口。
“你这是怎么了？”秋菊看到他的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脸色蜡黄，不由分说推开他，进到房间里。
“老毛病，还不是‘三生钱’弄的。”柳皓明瘫坐在床上，双手颤抖不停。
秋菊走到他身边，握起他的手。
他的两只手掌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掌心的三生钱转动极快。
“我去问冷晴，看她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你少受点罪！”秋菊好像很关心的口吻。
“不必了。这是‘三生钱’索命的反应，前阵子经常发作。”柳皓明苦笑不已。
“好可怜的人儿。”秋菊蹲下来，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指尖传递暧昧，睡衣敞开，无限春光尽在他的眼底。
柳皓明连忙抽回手，尴尬地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屋睡吧。这点痛我能扛得住。”
秋菊媚眼如丝，出人意料地说：“如果我把‘三生钱’的怨咒来由告诉你，也许你的手就不会再痛。”
“怨咒？”柳皓明自然很想知道。
“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秋菊的眼中波光流转，像是变了个人。
往日泼辣没心没肺的秋菊不见了，此刻柳皓明面前只有一个扭捏的女人。
“什么条件，你说。”柳皓明生硬地问。
“你的第一次，给我。”秋菊轻声说。
柳皓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左耳朵。虽说右耳短暂失聪，这左耳朵也不该发病吧？
看着柳皓明目瞪口呆的神情，秋菊鼓足勇气，大声说：“瞪着两只牛眼看什么看！你没听错，把你的第一次给老娘，让老娘爽一把，就告诉你‘怨咒’的真相！”
柳皓明冷笑一声，晓梦的大姐竟然不顾自己妹妹的感受，跟脚跟到M市来巴巴地求和他上床？！她鬼迷心窍了！！
“柳皓明，除了我，没有人会告诉你‘怨咒’的真相。即便晓梦知道，她也没说不是么。”秋菊继续劝说着，目光很复杂。
“我尊重你喊你一声大姐。”柳皓明收敛笑容，猛地站起来，指着门，呵斥道：“回你屋去，今晚之事就当没有发生，明天你给我回N市，不许再跟着我！”
秋菊气得直跺脚：“你以为老娘愿意陪你上床？瞧你那个自命不凡的傻样！要不是为了救你的小命，老娘犯得着自轻自贱？！”
柳皓明摇摇头：“秋菊，不管你出于何种原因，我绝不会上你。我的命要靠我自己救，岂能靠与你行那不伦之事！你是晓梦的大姐，就是我的大姐，请回吧。”
秋菊反问道：“假如我不是晓梦的大姐呢，你我之间会不会有故事？”
柳皓明哭笑不得：“我不喜欢过于直接的女人，不管你是谁，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姐。”
秋菊喃喃地问：“你当真会一辈子对晓梦一个人好？不把你的喜爱分给其他女人？”
柳皓明实实在在地回答：“一辈子很长，我今年才十八岁看不到那么远，也不想标榜什么。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晓梦一个女人。”
秋菊竟然一点愧色也没有，进而咄咄逼人地问：“你对晓梦的喜欢，是同情、出于感动还是贪恋她的美色和柔情？”
“我不是医生，不能用手术刀把我对晓梦的感情解剖清晰。但是我知道，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和她有默契。”提到晓梦，柳皓明的眼睛里满是柔情，转而对秋菊板着脸说：“其实我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包括我的父母，爱就是爱，任何解释都苍白。”
秋菊眼中涌过一阵热流，低着头走出房间。
柳皓明忍痛躺在床上，对秋菊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床头柜的电话响了：“先生，请问您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不需要！”柳皓明厌烦地挂断电话。
没过两分钟，又有人敲门。
柳皓明不耐烦地去开门，秋菊又要闹什么妖娥子？
谁知门口站着一个妙龄女郎，穿着白色羽绒服黑色紧身裤，长相甜美身材曼妙。
“你找谁？”柳皓明冷冷地问。
“你好，有坏人在追我，我可以进你的房间躲一下吗？就一会。”妙龄女郎哀求地说，美丽动人的脸庞让人我见犹怜。
走廊的另一边，好像真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嚷嚷着：“臭娘们在那边！追！”
柳皓明将她让进房间关上门，指了指椅子：“坐。”
他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满腹心事。
纤细的手指缓缓摸上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柳皓明将她的手打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直呼今晚实在太奇怪了，怎么女人竞相排队投怀送抱？
妙龄女郎竟然做出要脱衣的架势，边脱边说：“外头好冷，我好害怕。你是我的暖男么？”
柳皓明更加烦躁，一把抓起她的衣服扔到她脸上，骂道：“你知道女人如衣服这句话怎么来的？女人不自重，指望男人如何认真对待你？滚！”
妙龄女郎眼泪汪汪地走了，一走出柳皓明房间的门，便化为一阵红烟。
柳皓明此刻更加想念晓梦。
男人花心，是因为心没有被一个懂他、真心爱他的女人握在手里。有了晓梦，其他女人再美，也都是庸脂俗粉，勾不起他的兴趣。
秋菊回房走进卫生间，对着墙壁上的那面镜子自言自语：“晴妹，柳皓明通过了我们的考验，他不是花心色狼。晓梦妹妹，我真心地替你高兴。”
她的笑容很是酸楚。
镜子里，哪有什么秋菊，只有骷髅头一只，硕大空洞的眼眶里，黑气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