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足醒来,已是申时。昨天疯了大半夜,看来小姐我也耗了半条命,午睡竟超过6小时!找人唤来齐家兄弟,抓紧办正事。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齐家兄弟的能力。看了那么多年古装电视电影,我相信能冠上“贴身”二字的侍卫必定是N中选一。果不其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我也省了多余的操劳。
交代完一些琐碎的事,已是傍晚。齐家兄弟请辞离去,草草吃完晚膳我也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秋高气爽,微风除却了秋季的燥热,分外宜人。齐家兄弟一早就来报到,小姐我倒成了日上三竿还不起的小懒虫,怪不好意思的。
谈了一阵后,邀请他们共用午膳,推脱了几下,四人终究还是受不住我的死缠烂打,任我在偏厅摆了桌小宴。我以茶代酒敬了一杯,渐渐的,不再拘谨,席间说话也慢慢熟捻起来。
江湖毕竟是江湖,少了礼教,也多了真情。
几盅酒下肚,哥几个除齐嵩外个个豪言壮语拍胸脯保证不会出岔子。从头到尾,齐嵩只是静静地吃饭,静静地喝酒,让人猜不出在想什么。下午,刘、张二管事来了。我在偏厅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寒暄几句后便叫人把他们安排在事先准备好的厢房。刘管事随齐华去了东厢,张管事随齐泰去了西厢。我和齐衡齐嵩留在偏厅静观其变。
一个时辰过去,我们先去了西厢,也就是审问张管事的地方。
西厢房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条凳子,其余的东西已全部搬空。当然,是照本宣科模仿现代审讯室的,至少在心理上要占点优势。
况且我不怕他们不招,因为我连最后的杀手锏——24小时疲劳轰炸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招的成功率非常高。
“张管事,您老还好吧。”我眉开眼笑问候着,当然不是真的问候,是人都知道我现在其实在说“张管事,你招是不招?!”
张管事说:“二小姐严重了,张某对齐庄的忠心日月明鉴。”
忠心固然忠心,可壮士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啊。我在心里低叹。
“张管事,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您的情况齐大哥已调查清楚了。为齐庄工作十五年一直勤勤恳恳,没出什么茬子。半年前您的小儿子大病一场几乎用尽家里的钱,您的夫人也在一个月前因操劳过度撒手人寰。上要养父母,下要哺幼儿,养家糊口,治病办丧,什么都要花钱,您一人的俸禄恐怕力不从心吧。”我娓娓道来,他看着我一动不动,脸上有惊奇,也有哀伤。
我接着说:“齐庄银子亏空一事,我相信是刘管事主谋的,他那人本就是个市井无赖,定是威逼利诱把你套进去,而后威胁之下你不得不一犯再犯。”这种桥段太普遍了。
我又说:“您招还是不招,先听我说几句,这事送交官府,凭齐庄的影响力,官府怎么办案您心里清楚,齐庄认定的犯人官府绝对不会把他当好人放出来,牢里的那些个事我也不多说了。最后一句,倘若真的忠心于齐庄,您家里的事我们会尽力解决。”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该明白,不招,牢狱之灾,而且动了齐庄头上的土,冤死狱中也说不定,即使不用齐庄出手。招了,家属有人照顾,齐庄出面官府也能从轻发落。
说到底,我也是在威逼利诱,没办法,搞定张管事,刘管事那边便容易许多。
片刻宁静之后,张管事开口:“二小姐小小年纪就聪慧过人,张某佩服。正如您所说,张某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大错铸成,张某无脸面对庄主。可是,如果不是灾祸上身,发生那些事,张某必定鞠躬尽瘁为齐庄效力直到终老,已报庄主的知遇之恩。”说完,他已泪流满面,仿佛一瞬间沧桑了很多。
“张管事您放心,齐庄会出面向官府求情从轻发落,您儿子的病我会找名医医治,父母也会由齐庄赡养。至于您,这个恩情欠大了,出狱后您不到齐庄工作,怎么还得清啊,您说呢?”
张管事听完我这番话,神情激动,顿时老泪纵横,顺势跪下说:“谢谢二小姐,老奴这生都感谢您!”
我马上把他搀扶起来,如此大恩受之有愧。况且,我自己也有私心在里头的。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张管事写下了与刘管事亏空的详细情形。拿着他写完的证据,嘱咐齐衡齐泰将人领到齐天任那儿去,我和齐嵩则往东厢房去了。
走在回廊时,齐嵩时不时的看我,这让我觉得很不自在,终究忍不住问了他一句:“看我干嘛?”
他见我微怒,笑了笑说:“小姐真有十二岁?”神情有些戏虐。
我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对张管事说的那番话的确有点过了,不是一个十二岁的深闺小姐该说的。可是事情还没办完,我不能顺着他的话承认身份。于是我说:“齐四哥何出此言,齐林不过是在爹爹那读了些书,虽然年纪小,但‘威逼利诱’四个字还是知道的。而且张管事能招认,功劳可是在齐大哥的身上啊,齐林不过是沾了点光。”
他看了看我,没说什么。我们就在这诡异尴尬的气氛中走到了东厢。一路上我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