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也许从我出现以后就不断产生着。展璘尉的死,我娘的死,齐旻的改变,天任的负伤……一切都与我有关。钱舸、宝宝隐瞒的真相,绕了个圈,最终还是回到我身上。
难道所有的幸福都要拿这些悲伤与无奈来交换吗?
我第一次出手打他,狠狠地,一掌一掌拍在他手心上。两人掌心相接时,他疼我也疼。
没想到我一直宝贝的弟弟,居然杀了人。
在梁山县落脚的第二日,宝宝去我房间的路上被炅帜掳走。那个恶魔,害我不够还要害别人。他把宝宝带到梁山县县衙大牢,在他面前毒死了一干土匪,然后诱使宝宝拿起匕首,捅死了剩下的最后一人……
这样不够,还让他服下毒药,结果,就成为今天的保命符。
怪我没教好他,没狠下心拼尽全力除去那个恶魔。
他现在不过十二岁,这时的光景应该是无忧无虑阳光灿烂的。却因为我,烙下了恶魔的诅咒,成为他一辈子的阴霾。
我越发用力打他,将所有的恨与悔一并发泄出来。
宝宝哭得声音沙哑,却没有缩回双手,只是任我狠打。
打到我忘了疼,泪湿了脸颊。他双手红肿,脸色更加苍白。
天任一边帮我擦药,一边问我怎么打算。
我很感谢他没有为我撑下这件事。不亲自解决,我心里的痛一辈子也不会散去。
如果懦弱、退让会让敌人得寸进尺,那么我会武装所有坚强。
翌日醒来,天任已不在身边。梳洗过后,去宝宝房里。钱舸渺儿已在那里照顾。
宝宝可怜兮兮看我,红肿的眼睛不再清炯明亮。
我淡淡说一声:“好好休息,别让他们操心。”
转身离去,钱舸跟了上来。直到回到房里他才开口,说:“这次,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那是我的弟弟我自会全力救他,与你无关。”
钱舸顿时焉了下来,软化的语气看上去想在求我。
“炅帜有什么要求?”
“他……他让你去见他……”
答案八九不离十,可我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帮宝宝控制毒性,帮他找解药,现在,又为了他来求我……你做的这一切,会否是你的另一个谋划呢?兜兜转转,其实还是骗我往火坑里跳。”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原以为逼他至绝境一定会拿到解药,没想到他宁愿死也不妥协半分。为了小恩,我不得不出手。”
我第一次看他这样紧张,昨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沉默片刻,我终开口,说:“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一辈子再不相信你。”
他为难半天,终于吐出最大的心事。
“我喜欢他。”
像脱了魂似的,我晃进宝宝房里。看着那张熟悉稚嫩的脸,不知该笑还是哭。
一直憧憬他快快长大,独当一面,娶妻生子,幸福快乐。想也没想过,我引以为豪的“好男人养成计划”,却在开花还没结果的时候,便宜了钱舸那小子。
我说那夜从宝宝房里出来,钱舸神经兮兮的。原来不是怕我呆在男人房里让他在杜家面前丢脸,而是怕我吃了他的小宝贝。
宝宝所谓的“欺负”,竟然是这层意思。
除了苦笑,我再挤不出其他表情。
没让渺儿回避,我直接问宝宝。
“你喜欢钱舸吗?”
他微瞠了眼,红着脸说:“我喜欢的是姐姐……”
哎,看他现在的神情,我知道这枝祖国的花朵终究是被折弯了。
渺儿反倒没有我这般受惊过度。我是整一个苦瓜脸,说话也虚三分。再次肯定她不是一般人,连抗打击能力都是我不可比拟的。
想不到钱舸怎么引诱我的宝宝的,反正我单纯可爱的弟弟,就这么没了,没了……
越想越心伤。还好有唯一不被惊吓的知觉提醒着我,拿到解药才是当务之急。
第三日,齐旻突地没了踪影。留下书信说,他回飞影总部去了,让我们保重。
没了最后的挂念,齐庄再也不是他的归宿了。
不知以后年月,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贺翎憔悴一阵后,又恢复平时摸样。想必她也清楚,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他们现在隔层纱,离撇八字早十万八千里,还不到伤心欲绝的程度。
好在钱舸没再参合,如果齐旻真娶了贺翎,下辈子幸福还好,不幸福的话,钱舸就是罪大恶极。
如果他真的喜欢宝宝,的确也不该再有其他盘算。
向贺帮主辞行,离别时归还了《武经总要》。他接过随手翻看一眼,面色波澜一惊。我会过意,笑着挥手作别。
车里渺儿问我究竟,我说在书封皮后面留了一行字。
宋,不会因我而忘,辽,亦不会因你而败。
贺帮主那日对武林的交待,其实是一个承诺——他会找机会杀了我。
穿来的优势是长一千年的见识。以前看了那么多唐宋明清肥皂剧,猜也能猜到那种场合那句话的涵义。本想留下来陪他玩玩,现在条件不允许。为绝后患,你我不伤,还是挑明了说,免得以后麻烦。
天任钱舸听了,没多大反应。这两日,贺家小动作不断,我能想到,他们亦然。幸得我不是在钱舸附近就是跟天任在一起,不管他们是否准备下手,反正目前为止,将来以后,是再没机会了。
心中一叹。
各人为了自己的志向,总归要做一些违背时常行径的事来。
人生总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