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各个击破,又想一并解决,这,就是我的想法。
炅帜又开口说道:“以齐天任的难耐,如果在婚宴上大开杀戒,必无人能敌。可是他不仅没出手,还负伤窝囊离去。他是谁,他是齐天任,叱诧武林,傲视江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齐天任。即便为了你,也断不会彻底扭曲自己。”
我起初以为,天任小计便可引叶路绾出去。没想到他竟为情所伤。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叶路绾更会追出去,但是当时我心里,只记挂他吐血受伤的事。如我自己被万蚁啃噬般刺骨锥心。
心里突地闪过一丝惊慌,我仍强装镇定,倔强地说:“天任一定没事,那不过是唬你们的把戏。只要叶路绾追出去,必让他魂断晋中!”
炅帜半撑起身子,艰难地说:“阳曲、太原附近,不过赤塘、天门、石岭三关。你们必是择其一,设伏计杀叶路绾,再搭上谁呢?呵呵……”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轻咳。文先生这时岔来话说:“二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恐防有变,还是快点下手为妙。”
我转头看他,就在这闪光电石间,炅帜一跃而起,冲到文先生面前,在他身上按了几个穴道,手法极快。
“呃……”
文先生反应不过来。被他制伏,僵在原地。
我慌乱地抬起匕首,欲从他身后袭击,却被他反转一脚,踢掉手中利器,逼退数步。
下一刻,他反身抓住文先生的脖子。
“不……”
我吐出一个字,狂奔过去,就见他狠力一捏,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即而起。文先生铁青着脸,瞠目栽倒下去。
“不……”
我哭喊着向文先生扑过去,他嘴里溢出鲜血,拼命挤出一个字:“逃……”
话音刚落,就断气了。
“她再没机会逃开我身边了……”
鬼魅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背脊顿时一凉。悲伤混着惊恐在我体内乱窜。
他接着说:“上次让他们声东击西带走你,我就知道是这老鬼搞的事……留他那么久,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心头一阵恐慌。
他实在太可怕了。
突然感觉气血上涌,头痛万分。只来得及看清他背光罩在我身上的黑影,就晕过去了。
梦里四处是山,枝桠在稀薄的月光下像催命的魍魉。寂静的夜空被急速掠过的身影划破,身后是穷追的队伍,举着火把,来势汹汹。
那是天任,是天任。他正被一群人追杀,他受伤了,他被逼至悬崖,他……
我想喊出声,想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他,想告诉他我不任性了,不坚持那些狗屁坚持,只愿呆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无论如何用力,我只有一片狭小的视野,仿佛成为了一部摄录机,只能旁观,不能参与。
追赶的人渐渐逼近,聚集的火把照亮天任俊美的脸,此刻怒容满面。
人群散开,走出两个人。一个是耶律重元,一个是叶路绾。他们像地府的牛头马面,面目狰狞,随时都能张开血口,露出獠牙。
你们想怎样?不要伤害天任,不要……
蓦然惊醒,恢复心神时,察觉双手被绑在床头。
炅帜任手下人替他包扎,见我醒来,冷笑了一下。
“你们下去吧。”
“是,门主。”
躺在地上的文先生已不见踪影,房间被整理过。就像计划还没实施,我还只是因为婚宴上的激动而晕倒的。
“醒了。”他一瘸一拐走近来,仍旧一副笑脸。
“……”
“刚才说到哪儿了?林儿,你要不要听更精彩的部分?”
“……”
“呵呵,你设计的,我都了如指掌。为什么我会知道呢?因为贺家的王凤。或许你早已察觉她心存二心,没错,她是耶律重元的人。我们那么容易绑走贺帮主,偷梁换柱,也亏了她。若贺帮主早些大义灭亲,或者你没让贺家插手这件事,情况就会如你所愿了。”
预料钱舸会被支开,我就留了贺家这枚棋子。
真正的贺帮主是爱国志士,有关保家卫国,驱除外敌的事,他定会一马当先。考虑到齐庄离这里很远,齐旻也不知下落,我就利用了贺帮主这个心理,让钱舸事先打通关节,请他协助天任在赤塘关斩杀叶路绾及其部下。
没想到失算了王风,便全盘皆输。
我开始奋力挣扎,怒吼道:“你们把天任怎么样了?”
叶路绾是卑鄙小人,不知道天任能否躲过此劫。
站在床边的炅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道:“赤塘关天然屏障,攻守兼备,的确是设伏的好地方。但是,若在你们设伏之前,就先控制住设伏的人,便是乾坤一转了。”
“你什么意思?”我狠狠瞪他,心里突地烦躁起来。
他坐上床沿说:“有易容布下傀儡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一离开,叶路绾便使计杀了贺帮主。整个贺家,其实是王凤在做主,只要她能稳住属下,假意与齐天任合作,还怕没有机会下手?”
我听完,惶恐不已,更加用力挣扎。
他一手抚上我的脸,慢慢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轻吹着气。
“女人呐,一旦从了别人,就会死心塌地为对方做任何事情。王凤为了耶律重元,对姐夫、侄女都能痛下杀手……呵呵,我很想知道,林儿你若从了我,会为我做到什么地步呢?这是多大的挑战啊。”
“别碰我!”我嘶吼着,转头朝他手臂咬去。
他不闪躲,反而越靠越近。
“林儿,不管你怎么逃怎么反抗,你终究会是我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会杀掉所有想得到你的人。”
说完,他整个人压上来。我惊慌害怕,乱踢乱踹,被他横脚一压,牢牢控制住。
“林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呐,让我好好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