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暗淡的光线从窗户照了进来。
凌飞儿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活动下仍是疲倦万分的腿脚,起床。
捡起地上的被子,昨日所有的情节在脑海中回放后,不禁摇了摇头。
何曾这样狼狈过?回家的路没找到,却被累的跟蛋似的,洗脸刷牙洗脚一概没做,还将被子踢落地下,一夜不知。
嗅了嗅空气中余留的淡淡的余香,这种花香,令人很舒适,那感觉,彷佛如同经历了一场欢爱后,余留的疲惫。
凌飞儿抚了抚不算舒适的头颅,回想起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春色满园的梦。
推开门,走了出去。
早晨的魔宫,如此之美,一切半隐半现于朦朦胧胧中,绽放于雾霭缭绕里,空气如此清新,令人心清神爽。
远远望去,八角亭中一人影。
凌飞儿走过去。
只见八胡子依着紫檀圆柱而坐,一条腿支起,搭在横栏上,一壶小酒在手。
八胡子的经典招牌动作。
凌飞儿在八角亭下站定,想起昨夜的探险,心中一暖。
八胡子斜过眼光,瞅了凌飞儿一眼,没做理会,自顾自的斟了一口小酒入口。一股酒香夹杂着那经典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凌飞儿皱了皱眉头,昨夜刚刚培养起来的好感,消失到九霄云外,厌恶又占据了心扉。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清早就饮酒,不想要命了,还叫什么八胡子,倒不如叫“邋遢酒鬼”来的实际些。
想归想,凌飞儿终是没有开口直说。
“我们的想办法离开这里。”凌飞儿一脚踏进八角亭,开口直奔主题。别的话语,实在是也没工夫没闲心没耐心和眼前这个酒鬼铺垫。
而且,经历了昨晚的“共同患难”,凌飞儿已经把八胡子当做“自家人”了。
“我们?”八胡子一记反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然后是脑袋瓜左右转动,见相思树下,田青青闷着脸立在那里,草坪上,黄头犬摇着尾巴,走来走去。
他两只小眼睛不怀好意般的转动:“凌大警官,你在和我说话吗?大清早的,你没发烧吧,怎么会是我们呢?是你吧!”
“你。。”凌飞儿一时无语,这么个直奔主题,直接被枪毙。昨晚的共同患难,彷佛一场过家家的游戏,嘛感情也没留下。
办起案来,凌飞儿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可是若论起嘴皮之功夫,对比眼前之人,可谓直接是小儿科,甚至无语以还。
想发作,她凌大小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之堵。
抚抚胸口,吸一口气,吐出,再吸一口气,再吐出…。
“当然是我们了,我们同来自珊瑚古城,在这里,与人世隔绝,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的…”
“团结起来”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八胡子硬生生的打断了:“一家人??”
“扑哧”一口小酒笑着喷了出来:“自古以来,官和偷儿可不是一家,这会儿却是一家人起来了,多大的笑话啊!”
八胡子站起身来,走向凌飞儿,一只手伸向凌飞儿的额头,说道:“安凌警官,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没发热吧,八胡哥哥给你医医…。。”
凌飞儿急忙躲开那只手,却是躲不开那扑鼻而来的酸臭味儿。
“忍住…忍住…。”深深的呼气,出气,呼气,出气…。看着那张吊儿郎当的脸,怎么看怎么像是欠扁,真想一拳挥过去。
八胡子讪讪的放下手,在八角亭内踱了几步,立定,距凌飞儿有五步之遥。
“看你那小脸儿,又白又红的,心中不爽,是吧。”八胡子撇了撇嘴,嘿嘿一声笑。
实在是挑战安大小姐的极限啊,凌飞儿一记粉拳猛然举起,直奔那上下跳动的胡子而去。
那张嘴,太不严肃了,那胡子,也是一样的欠扁!
八胡子躲也未躲,一双眼睛不以为然的直视着凌飞儿。
拳到鼻尖,一指之距离,落了下来。
感情八胡子踱开凌飞儿这五步之距离,是为了给她思考的时间---该不该动武。
忍。。忍。。再忍…。
“在这里,没有什么官没什么偷,你不是什么偷儿,我也不是什么官儿,我们就像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昨晚我们---。”凌飞儿纳闷,这八胡子怎么与昨晚判若两人呢。
“我们可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话还没有说完,硬生生的被打断了。
“再说,出去有什么好啊!”八胡子说道:“就我犯的那些事,出去了,再给我判个二十年、三十年的,或者无期徒刑什么的,那岂不是要了命?我干嘛要出去?”
八胡子继续斟了口小酒入口,滔滔不绝的说道:“没有酒喝,没有肉吃,没有女人看,我那些宝贝文物儿也要充公,有什么好啊!还不如呆在这里,没事的时候喝喝小酒,看看美女,多逍遥自在啊。”
八胡子邪邪一笑,细细品味起酒来。
这素质,这素质,这究竟是啥素质啊。
凌飞儿愤怒起来:“你这什么国民素质啊,光为自个儿着想,也不知道夏水云看中了你哪点,又酸又臭,喝起来不要命的酒鬼!”
话音未落,说曹操曹操到。
“飞儿姐,八胡哥哥,早啊。”两声清脆的娇啼传过来。
是夏水云和许若馨。
只要是闲暇,只有八胡子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夏水云出现。而许若馨是个实在是耐不住寂寞,一早便和夏水云出来叽叽喳喳。
“云儿妹妹早,若馨早!”凌飞儿回了个问候语。一旁的八胡子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笑意浓浓的望着夏水云。
怎么看怎么没有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们在谈什么呀,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夏水云问道。
“我们…”凌飞儿一时语塞,被八胡子那厮用话顶的不轻。
“我和你飞儿姐在讨论离开这里的问题呢。”八胡子一副忧愁满面的样子说道:“这不,啥结果也没讨论出来,都快愁死我了。”
见八胡子皱眉,夏水云的心儿马上就软了,连声说道:“八胡哥哥不急,八胡哥哥不急,有飞儿姐姐和你联手,一定会有办法的。”
八胡子看着凌飞儿红红白白的面孔,简直一个无语可对的模样,想笑,终是忍了忍,憋得一阵脸色发红。他站起身来,温柔的拍了拍夏水云的脸蛋儿,说道:“那我就听云儿妹妹的,我不急,是不是,凌大警官?”
看着八胡子和夏水云你侬我侬,说着和刚刚讨论的毫不相干甚至完全相反的话语,那一个恨呢。
“小人!可是一百二十分的小人呐!”凌飞儿恨恨的说道。这八胡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昨晚的那八胡子,真是个不正经的货色。
“飞儿姐,你看,那相思树竟然成了两半,不知道是谁做的呢?”许若馨说道。
“怪不得,昨晚听到铜锣那般响,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夏水云附和道。
夜晚,那声铜锣响声,贯彻魔宫,怪不得,一早这么热闹,魔宫内大大小小人物,都出来活动了。
凌飞儿将目光转向亭外相思树上,那株相思树,化成两半。一开始,她便沉浸在昨晚的探险之事中,倒是没有太留意这株相思树。
田青青束手无策的在相思树下转了几圈后,款款向北行去。
八胡子一双目光狡黠的望向八角亭外,款款北行的田青青。
凌飞儿随着八胡子的眼神,望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