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长安闷热难耐,就是到了晚上,也是酷热,没有一丝凉风,让人烦躁不安,当然,也会让人欲火中烧,需要发泄。
潘浩照例站在门口迎客,看着来泻火的****穿梭往来。
莺燕楼前依然难有客人留步,所有都是走向红柳巷的深处,那里车水马龙,客满为患。
不消说,人多的地方就是闻名于天下的顶级青楼,金枝玉叶阁。
平康坊是长安的红灯区,这个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地方,除了有少数居民居住于此,剩下的全是青楼妓院。
至于有多少家,潘浩也不清楚,只是听十八娘说,平康坊里能排上号的有三阁四院十六楼,莺燕楼就在其中,但以目前的状况,只能排在最后。
至于更小的窑子、暗店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遍布平康坊的各个角落里,去的客人多是小贩走卒、平头百姓。
站街的“夜莺”!这个绝对没有,因为唐朝的法律允许这个行业的存在,规定每个娘子都必须挂靠东家,在武侯铺那里还有登记,要是谁敢暗自接客,会受到重罚。
即便是私娼,也是躲在家里,接的是熟客,月末孝敬一下武侯就成了。
如此一来,大家的利益都得到了满足,也维护这个行业的安稳。
“金枝玉叶阁,不错啊!”
潘浩伸长脖子向远处望去,巷子的深处一片灯火通明,熙熙攘攘,隔着一条街这么远也能听见狂呼乱叫,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已过了三天。
经过潘浩考核,多数娘子均通过考核,可以上岗了。
毕竟实践才是检验成果的唯一途径,再者,也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更好的提高技术。
莺燕楼共十三位娘子,跟着潘浩学技术共有九人,还有四人没有表达学习的愿望,不过潘浩并不担心,大概是因为还有些不好意思,只要看到其他娘子生意好的时候,自然会来找的,到时候,学费可以适当涨一点。
可现实似乎有些残酷。
娘子们倒是有技术了,客人却不到这里来。
张公子倒是来,也带着朋友来,但毕竟宣传面很小,也不会天天来,莺燕楼的生意并没有实质性的起色。
潘浩虽然只是个龟奴,犯不着为生意发愁,但他却要靠着几位娘子赚点赎身钱,所以很着急。
着急的不止他一个。
“哎!”
不消说,站在身后的一定是杜天德。
自从潘浩教桂枝学习以来,这个杜天德便像幽灵一般跟着潘浩,潘浩迎客他跟着迎客,潘浩打扫卫生他跟着看,潘浩教娘子他跟着偷看,这些天来,也习惯了。
潘浩心里清楚,杜天德知道他在干什么,作为掌柜的,能让生意好起来才是正业,杜天德显然意识到潘浩的能力了。
“哎!”
杜天德又是一声长叹。
“我说二掌柜的,你别老是唉声叹气的,也想想办法,怎么能让客人进来。”潘浩有些不满的道。
“我就是个二掌柜,管管你们还行,这拉客的事,我还真不行。”杜天德拉长苦瓜脸道。
“那你在长安就没什么朋友啊,亲戚啊什么的,到处宣传宣传也好啊。”
“嗨!我就是一个小掌柜,哪会认识那么多人,再说了,就是想认识那些达官贵人,人家也得给脸啊!”
说的是,唐朝重农抑商,商人最为低贱,又是小商人,谁会稀罕认识你。
潘浩也只有苦笑一声,接着发呆。
金枝玉叶还是那么红火,还有些嚣张,就在靠街大门前,树立了一杆大旗,旗幡上写着“金枝玉叶”四个大字,不仅白天看的见,晚上也挂上巨大的灯笼,清晰可见。
“金枝玉叶,金枝玉叶,咦,有了!”潘浩眼睛一亮,拉着杜天德走进大厅。
“二掌柜,会写字不?”潘浩问道。
“这个,自然。”
其实潘浩也会,只是写毛笔字的话,还是低调点好。
“好,刘顺,拿张大纸来,二掌柜,我说你写,字写大点。”
“这是,做什么?”杜天德有些疑惑。
潘浩懒的跟他解释,只问了一句:“想不想有生意?”
杜天德马上不说话了,因为在桂枝身上,他已经见识了潘浩的本事。
大纸铺开,笔墨备好。
“莺燕楼推出新式服务,这几个字要最大。”潘浩说道。
杜天德不懂什么意思,也懒得问了,只有有生意就行。
“保准客人享尽温柔,神魂颠倒,服务项目有:波涛汹涌,玉手观音,嫦娥之吻……”
杜天德的字还真写的不错,清晰又好看。
“刘顺,走,贴在大门外。”
杜天德也跟着出来,不顾掌柜的颜面,帮着将大纸贴在墙上,又点了两个大灯笼照明。
“咦,这莺燕楼做什么,贴告示啊!”
“哈哈,这莺燕楼好久没来过了,是不是又招了小娘子了。”
“哪能跟金枝玉叶比,就是跟潇湘院也没得比,能搞出什么花样。”
“先看看,看看再说嘛。”
果然有效果,人都好稀奇,大晚上的贴一张大纸,算是够稀奇的了。
不一会,便围了不少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像凑个热闹。
潘浩心中一喜,准备再添把火,便对刘顺道:“刘顺,念!”
“大郎哥,我、我不识字。”
靠,把这茬忘了。
“我来!”
没成想,关键时刻杜天德站了出来,估计一看这么多人停在门前,有些兴奋了。
“莺燕楼推出新式服务,保准客人享尽温柔,神魂颠倒,服务项目有:波涛汹涌,玉手观音,嫦娥之吻……”
杜天德念得字正腔圆,还有些风骚,看不出这个苦瓜脸还有两把刷子。
“何为波涛汹涌,听起来很大气啊!”
“这玉手观音又是何物,难不成莺燕楼有天竺女人?”
“毒龙钻!这么怕人,不过名字起的倒是特别。”
众人开始热议,潘浩则穿插其中,为这群寻欢客简单的进行讲解,说的有些诱人。
“罢了,某倒要看看这莺燕楼有什么名堂,去哪还不是一样。”
来平康坊寻欢的人,都不是缺钱的主,开始有人动心了。
“赵公子,不妨咱们也进去瞧瞧。”
人都是这样,喜欢跟风。
看到人群开始走进去,潘浩终于长吁一口气,下面,就要看各位姑娘的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各位客官留步,荣我说上一句。”
潘浩大手一拦,将客人挡在门外。
“你是何人,怎能挡我等进去。”
“一个龟奴而已!”
潘浩也不介意,表情淡定道:“各位客官勿急,莺燕楼的新式服务,今晚不是每个客官都能享受到的,仅限九人!”
一语既出,客人没急,杜天德急了,走到他的身边拽袖子。
“只有九个娘子可以接客,要不二掌柜也算一个。”潘浩小声对杜天德说了一句。
杜天德一听,立即不吭气了,只恨潘浩怎么没有多调教几个。
那也没有,最多只有十三个。
“那如何是好,我等这么多人,哪个能进?”
“你是不是要竞价,这等黑心事也干的出来。”
客人开始发难了。
“不会不会,小楼绝不会干那些黑心事,只不过,这些服务今晚只推出九项,没有享受的,可以明日再来。”
“那让谁进谁走!”
“简单,抓阄!”
潘浩赶紧让杜天德又写了些纸片,当中有九个“留”字,让他们自己抓。
“哈,本公子留,赵兄,得罪了!”
“我也是留,赶紧进去吧。”
靠,男人,在色面前,朋友算什么东西。
“哎呀,客官来了,快请进,张贵,端茶来!”
“客官请进,娘子们,快来招待客人啊!”
兴许是莺燕楼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里面顿时一阵忙乱,四个老鸨,还有十八娘加上其他老妈子,忙的不可开交。
就连孙林福也放下账本跑出来接客,效果不错啊。
“某倒要试试这毒龙钻是何物!”
“我点泰山压顶!”
一时间,楼内乱作一团,潘浩看来直摇头,这水平,一星级都够不上,真丢我这个五星级经理的脸,看来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
虽说乱,但客人都是有目的而来,很快是各找各娘,散了去了。
还有些客人想进,不过只有九人,这事还真不能多卖多得。
潘浩只好把客人挡在外面,说改日再来。
毕竟这是第一次大规模实验,效果还有待检验。
当然,没有接到客人的四个娘子真的有些急眼了,巴巴的看着潘浩,心里急的想把他吃掉。
不上进不好学,哪能有饭吃。
九个客人不算多,但对于莺燕楼来说,也不算少了。
莺燕楼的娘子接一次客需五十贯钱,因为娘子大多是奴,所以自己只能得十贯,余下的四十贯要交给东家。九人的话,东家就可以赚三百六十贯。
这在平康坊算不上高档,中下水平。
金枝玉叶的娘子倒是不要钱,只要金银,和人家比,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要是客人觉得满意,还会给些小费,有多有少,当然,这些娘子全部截留。
其实,唐朝青楼的敛财方式,不仅限于娘子接客,还在宴席、住宿等上都有收益。
一般客人来了,都是没吃饭的,怎么的也要填报肚子,才有力气趴人家肚皮吧,吃饭怎么的也要喝点酒吧,和后世KTV一样,这喝酒是由讲究的,你让客人喝的越多,你自然收入越多,有提成在里面的。
所以,喝花酒是由代价的,那就是你要有钱。
还有,长安实行宵禁制度,晚上不准上大街溜达,所以,来青楼的客人必须留宿,这也是一笔收入。
所以,今晚孙林福的账本上至少要多出五百贯钱来。
难怪潘浩觉得,孙林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