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忘却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云天澈从来没跟她提起过从前的事情,若非她主动问起,想必以后他主动提的可能性也甚微。
可她仍然想知道,他曾经在被先皇恨上以后的日子。
不过她很难再开口,刚已经掀开了一道伤疤,现在让她再去掀,未免有些残忍,所以她拼命的忍着,不愿意再去多碰触,心里想着,如果他痊愈了说不定会说起来,如果他不说,那就不说吧,也没什么重要的。
她很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些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他曾经那些从来没有他参与的岁月对她来讲是一片空白,一想到她不在的时候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她就很难受,恨不是早点在他身边能够让他依偎的那个人……
当然她也知道,恐怕那段日子,根本就没什么人可以给他依靠。
他究竟是怎么艰难的走到今天,几乎想一想都觉得鼻酸。
“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自己的儿子,现在想想,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在利用我,我们之间的母子血脉在她眼中不过是未来的一步好棋,如果论起情分,说不定朕还不如她身边得势的嬷嬷……”他自嘲般笑出声来。
“昭德皇后下葬以后,父皇表面上对李家荣宠依旧,但实际上已经在严格的控制李家的权势了,也就是在那时起,西门泽才渐渐在朝堂上得势,最后竟然到了能够能和李老将军分庭抗礼的地步,只可惜,父皇那时候身子也渐渐不行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每日伤怀,哀思难寄,后宫更是数月见不到父皇的踪迹。”
“朕一直知道她很恨朕,或者说是因为恨母后,所以连朕也一起恨了,她说过一句话,虽然不是朕亲耳听到的,可也与亲耳所闻并无二致了。每每想到,朕就觉得寒心……”
侯素素抓着他有些冰凉的手,小心翼翼道:“是……是什么?”
云天澈看了她一眼,道:“因为父皇知道了母后死因,即使是隐瞒不发,却也再不踏入她宫中,甚至整个后宫,她便都怪罪在我身上,说若我是她的儿子,自然会帮着自己的亲娘,怎么会如此手脚不稳,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冷笑一声,道:“朕若当时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听母后的话,踏足贵妃宫中一步!”
“如今,她亲生的儿子回来了,她便忽然觉得终身有靠,世上……哪会有这样的好事!”
云天澈的声音募然冷下来,道:“我要她只能看着由昭德皇后养大的儿子稳稳坐在皇位上!很多事情朕念在昭德太后份上不愿与她计较,而非因她是朕的亲娘,若是她始终都参不透这一点,仍然肆意妄为,朕也不介意真的断了这份血脉亲情!”
侯素素听的后背发冷,只觉得悚然心惊,她从来没想过云天澈的本性会是怎么样的,她看到的,是已经长大已经学会了重重伪装的这个人……
换句话讲,其实她从没有真的那样了解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