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素素完全能够理解她这种心情，如果按照在西门家来看，她这种算是家生子，杨帆那种买来的奴才，在她面前完全是低着不知多少的，但是如今他一飞冲天，连她的主子都不得不给三分面子了。
自然心里是很矛盾的。
“收着吧，也不必回礼。”她讲手上的茶杯轻轻的放到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来。
“娘娘不看看是什么？”
侯素素瞥了她一眼，勾出个笑来，道：“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从边疆带来的些孝敬，稀罕是稀罕了点，却也未必就能入了本宫的眼，你去瞧着入库吧，有什么好东西，回来跟本宫说一声就是。”
山楂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内侍下去。
侯素素撑着脑袋出神，杨帆这个举动其实在她意料之中，当时他能出头，说到底全赖她一句话，但是如今他应该也用不着她了，犯不着送什么东西来讨她欢喜，但是无论是从知恩图报的心，还是要给谁看，都必须做出这样一个形式来……
只怕将来他妹妹进了宫，他便不是今天这个模样了。
侯素素倒也并不担心，他好不好厚道不厚道，她妹妹进宫要不要争宠，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关键是，云天澈怎么看。
果然，没过一天，云天澈就连着她的份一起赏下去了，想必这边送礼的人刚进了揽月宫，那边勤政殿也就得了消息。
所以她没回礼也没赏赐下去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了。
所以他才会替她准备了一份。
究竟这里面有什么深意，侯素素也懒得去想，年节总算是到了，宫里的各种礼仪庆典，几乎都要靠她来主持，往年都是太后在管着，后来贤妃也管了一两年，恰恰这两位都不是会给她帮手的人。
她也不想去求助，所以自己累的半死，几乎每一天都要忙到很晚，这天宫宴，帝后上座，她便见着了许久未见的几个人，百里砂，杨帆……
服色鲜亮，神采飞扬的坐在前列，看上去就知道乃是得志的臣子。
李老将军对杨帆赞誉颇佳，一张老脸笑成菊花一般，只是话虽然说的好听的几乎无懈可击，却仍然能听出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西门家的奴才，字字句句西门老大人教导有方，杨帆初还笑着，后来便渐渐的有些笑不出来。
偏今天乃是高兴的日子，就是云天澈也不能训斥下去，况且李老将军乃是老臣，论辈分还是云天澈的外公，别说就这么几句话，就是说的再露骨一点别人也只能无奈。
侯素素脸色不变，笑着看底下的闹剧，心里却知道，恐怕这一下，是把西门与杨家的决裂提早进行了，而这件事，八成也是云天澈授意的，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见他脸上洋溢着的，满满的都是乐见其成的笑意，不免心里有些叹息。
他自然是知道她与西门家的亲情不厚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也未免太不替她想着了，侯素素心里摇头，丢了个眼色给西门泽，西门泽会意上前周旋了几句，场面话替众人都打点了一番，火药味才渐渐的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