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种子已经种下了，将来萌发之日也就不远。
云天澈适时的说了几句年时的吉利话，没过一会儿，侯素素便看见杨帆出去了。
侯素素等了一刻，也跟云天澈告了假，悄悄的从后殿出去。外面的风吹过来让人狠狠的抖了一下，她想到刚才离座的时候宁王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觉得心里一沉，那个孩子样的男人长了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她很怕和他对视时那心里一缩的感觉。
路上拉住了个小太监，问了一下杨将军的去向，果不其然，杨帆并非如厕，只是闷了想出来走走，至于原因，她笑了笑，挥退那太监，抬步向他所指的方向走去，行得两条石板路，便到了一处梅园，恰是时节，远远的便能闻到沁人的梅香，前面隐约有处飞檐斗拱的宫殿，好像是空着的一处地方，穿过一道园门，梅树中间一处不大的池塘，浮冰上堆着落雪，一池斑驳的白，阴郁能看到淡青的池水和岸边黝黑的石头。
杨帆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回廊上，靠着柱子正出神。
“一个人在这里赏梅？杨将军好兴致。”
杨帆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看见不远处宫装丽人正冲自己盈盈笑着，雍容华贵，愣了一下之后连忙请安，侯素素摆摆手，走了过来，道：“杨将军请起吧，这里没什么外人，不必如此拘礼，本宫也是嫌殿上太闷，才出来透透风。”
杨帆立起身来，偷眼看她，侯素素却早转过头去，瞧着满园的梅树，叹了口气，道：“进宫的日子久了，但这地方也是第一次来，若非刚才误打误撞的走进来，难保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原来还有这样的好景致。”
杨帆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去。
“今日，杨将军已经看到了朝堂上的为难之处，和带兵打仗，有些不同，想必如今你也有些愁闷？”
杨帆沉默了一下，道：“是。”
没错，今天被人那样说，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他也不是笨人，从战场回来，又是激动又是想念家中的人，本来一腔喜悦，如今已经冷了一半。
“这金碧辉煌的地方不好站，每个人都像是立于刀尖一般，你和我，都一样，表面上看着风光，私下里，要吃的苦，不足为外人道。”
侯素素叹了口气，道：“当初本宫让你进宫，你与今日不同，那时候你还算得上是个孩子，满脸的天真，如今再见，已是多了几分成熟，可也不太多，但将来说不准，你会更多几分世故，你可怨本宫？”
杨帆几乎是立刻就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微臣从没后悔过走上这样一条路，若非娘娘，微臣这辈子都没机会把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再拿到世人面前，微臣始终铭记娘娘成就之恩。”
侯素素无声的笑了笑，这几句话不可谓说的不重，功成名就，对这些人来说，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就算死也是要争的，自己无意中做了再生父母之类的事情，虽然从来没想过要人报答，但是现在听见他这样说也不得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