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帮他。我还没行动,那边就听见有人大喊“带美人走”。我转过头,宋财子被一群人用着转面向外,指着我叫道:“美人是我的”。南财子挥手大叫道,蒋财子大叫道:“先带着美人走”。三对人马又相互扯挤着,原本挂着笑闲置一旁的祝财子这时忽然举起手中的红玉泥金扇,他的身后猛然窜出两个人电闪扑至我处,我低身一躲,两人合抱成一团,大声痛叫,我腾身而起,飞向子受处。
忽然,我眼前白影一晃,姬邑手握一柄三尺来长的宝剑,噗,先一剑刺死一人,手法快如闪电,迅似惊雷,飞扑入场中,手中长剑不停,连接刺倒四个,子受在这一缓的功夫迅速拔出金刀,二人并肩而战,一团乌色中,半空中两道光彩,一道灼目的金,一道冰亮的白,我定定的停在半空中看着他们,脚下是惊叫拥挤的人群,姬邑的剑身晶莹剔透,虽纤细如拇指,却坚无摧,和任何利器相击也安好无损。
两柄刀剑挥动着瞬间数具尸体倒下,姬邑白衣翻飞,剑尖仍干干净净,毫无血迹,虽是打斗间,他仍态拟神仙,此时只有五六个人,姬邑的剑刺向其中一个身形威猛的人的心口,那人不躲不避,反而急进撞向剑口,剑当穿透过,姬邑的眉头微敛,握剑的手自下向后直挥。
啊,那人惨叫着被剖为两半,一道殷红的血弧冲天喷去,片刻,红雨点点,又撒向大地,我刚扑至近前,身前一把乌刀无声地刺向我,我视而不见,那刀再触到我衣角的一瞬被子受一剑戳,同时,另一把剑又在子受的背后刺下去,喂,我尖叫着,身旁的姬哥哥已快速的斩去,啷,白冰剑摔落至地,姬邑的脸惨白,脸颊至衣襟处一条点点落红,他的手臂上一道浅浅的黑色伤口后整个臂迅速暴肿。
忽的,身前一阵飓风刮起,我的腿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同时,身上一个物体重重地压下,顾不得喊疼,我倏然回头,眼前数点火星飞溅,一声金属相击之声后,一个剑弩被弹飞至地,子受冷冷地看着七八丈外四大财子前站着的魁梧大汉,大汉手持弓箭,体似筛糠,双腿晃动不停,这时“呼啦”数十人上前与大汉站在一处,将四财子团团围住,我顾不得再看战局了,忙伸头看姬邑,他还是一脸混不在意的沉睡懵懂,我顿时大为放心。
“射,杀,快上”。四声不停的吆喝中,以大汉为核心,一连串的箭羽飞向子受,子受金刀旋转如网,箭羽一碰到剑网即反扑向射处。
“啊,啊”。惨叫声不断,人也不停倒下,蒋财子傻子一样杵在那儿,就等着送命了,偏在箭羽上身的一瞬,红光一晃,一个倩影飞出,一抹鲜红的亮色伴随着一个巨大的彩色蝴蝶旋转着,红色的光芒刚一坠地,他幡然悔悟,猛地抱住快跌落至的彩蝶,跪在地上。
“桃,桃”小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终未睁开眼,接着头一垂,再也不动。蒋财子不停地摇着她,他一旁是讪讪晃动着衣袖的绿衣管事。他仰天长呼,泪如泉涌,却再也唤不回三魂已渺,气魄已散的小了。
忽然,我身上一轻,子受抱着姬邑,大踏步而去,我随之起身,看了眼哀嚎悲痛的蒋财子,耳中回荡着甜腻深情的歌声“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失去时才懂得她的珍贵,拥有时却从不爱惜,如果,她没有猝死,如果,她一直好好活着,她的真情将永远被雪藏着,不见天日。
我坐在姬邑的白鹤上,他则人事不省的靠在鹤颈上,子受站在彤弓上和我们并排而行。我担心地看了眼姬邑,对子受道:“咱们在这休息一下吧”。不待他点头,直接让白鹤从空中跃下,然后扶着姬邑到一株古枫树下,此时正值初春季节,枫树还飘着黄绿相间的叶子,待秋风一到,便万树嫣然,彤红醉人。
这时,姬邑张开干的眼,我忙凑过头焦急的问,“怎么样?好点没有?”。他眼角弯弯,露出笑容,他轻摇着头虚弱的答道:“没事”。
子受抱拳道:“兄弟,大恩不言谢,你的情我领了,他日我定会奉还”。
嘁,你当你是谁,说得到轻巧,你会还,你在人间的身份再尊贵,不过命也只一条。姬邑倒是微微一笑,“我和子兄意气相投,见外的话就不要再提。”接着他脸上的笑慢慢松下又乏力的半合着眼,我忙插言道:“好了好了,你睡一会吧”。此时暮色苍茫,他倚在一枯藤下,远处归鸦阵阵,我呆坐在他旁边无所事事不知所措,子受全然不见踪影。
一会儿,子受拿着荷叶包的一翁水进来递给我,“让他喝”,是啊,他半天水未沾,该渴了,我忙摇醒昏睡的姬邑,“来,喝几口再睡”。姬邑睁开惺忪的睡眼,轻咽了几口,复在睡下。“你喝不喝啊!”我头也不抬的问子受。全然无人应答,恼怒转过头,眼前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子受的影子。
一盏茶的功夫,天已全黑,我无聊的抱膝坐在姬哥哥身旁,看他沉睡的脸,他面白如玉,半个侧脸在暗中似乎发出淡淡的光,模模糊糊间,我眼前闪现一团白茫茫的水雾,昏昏沉沉间,啪的一声脆响,我倏然抬起头,是子受抱着一叠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