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飘花宫,刚换上衣裙,欢儿正替我梳妆,听到小顺子急急地冲进来,脸上闪着莫名的兴奋,“娘娘,你知道怎么着,朝堂上可出了个大笑话呀!”
我心知肚明,飘了他一眼,“哦,都发生什么好笑的事啦!”
“你说,这林宰相啊,真是晚节不保,昨儿晚上也不知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左右开攻,把他一生名誉全毁了,今儿皇上一上早朝听到昨晚上的事,震怒之下,今日就抄了他的家!”
龙崎的动作还真快,难怪今早这么急匆匆的,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欢儿为我打扮妥当,我叫小顺子随我到处逛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龙崎的寝宫,我站了会儿,小顺子问道,“娘娘,要不要去通报一声?”
我想了想,“不用了,回宫吧!”刚经过兰妃的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哭声,我踏进景兰殿,心里微惊,兰妃是林军锐的女儿,此番抄家,兰妃定是受到波及,我看着哭得稀哩哗啦的宫女问道,“你们哭什么?”
“回娘娘,主子...主子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宫女哭得悲惨之极,我心里震撼,兰妃被皇上打入冷宫?心下一緊,連忙朝兰妃房中走去,看到坐在床上,面容惨白的兰妃,发丝凌乱,憔悴不已,我轻轻地唤她,“妹妹,你没事吧!”
她转眼看着我,泪水滑落,“姐姐,真想不到父亲竟然是这种人,他真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我简直为他感到耻辱.”她的语气坚决,眼里涌出浓浓的恨意.我不知该如何安抚她,启口道,“你父亲和你没有关系,皇上为什么要降罪于你呢?我去求他不要把你打入冷宫.”
我同情她,她的痛苦我多少能理解,失宠与失父的双重打击,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不单单造成她心灵上的痛苦,更是对她的一生抹上无法挽救的伤痕,经过这件事,很难想象她会在得到龙崎的宠幸,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要去给她求情,她唤住我,“姐姐...”
我回过头,她苦笑道,“姐姐,你不要去烦劳皇上了,这是我甘愿的,我只有到那里去提我父亲赎罪!我没有姐姐这般好福气,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做妃嫔的资格,而且,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姐姐和皇上的感情越远,姐姐,望你以后有空了多来看看我.”她眼里闪过任命的光芒,有神的眼眸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我怔了怔,点头,“好,我会多去看你!”
走在回宫的路上,我有点恍惚,这件事情给了我很大的震撼,这根本不是建立在爱情上的婚姻,脆弱得如泡沫般,一触即碎,在龙崎的嫔妃中,有几个是真正因为爱他想做他的妃子?还是因为他有权有势,能够给女人一生的荣华富贵?这种没有爱建筑的荣华富贵能享受到何时?可不管那一方面,都被他丢弃的那么无情,那么残忍,宫中能让人享受权势的魅力,也能让人尝尽世间的痛苦,或许比平民百姓更深的痛苦,有时,想象一下,一对相亲相爱,相依相偎的平凡夫妇,她们的生活是多么的惬意,多么的辛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男耕女织的生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可在宫中,女人一旦迷上了权势就要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中挣扎,努力存活,不顾一切往上爬,我不知道是权势的诱惑,还是地位的迷醉。
官袍加身,能让人失去本性,宦海如此浑浊,白莲也化成泥,林军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想多了,我甩了甩头,把思绪拉回来,我今晚一定要去向龙崎说个明白,如果他真得爱我,就不该扔下我,不能因为一件胡乱产生的错误就否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的情况,我似乎真得失宠了,就算我在不济也感觉得到,每次看到何公公,我没有问他的事情,不是我不敢问,而是我想为我自已留一点余地,让我每一天过得快乐点,可现在,我的心想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想好之后,我回到飘花宫,这时,听到何公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何公公一进门,脸上带着笑,“老奴参见娘娘!”
“起来吧!”
“娘娘,老奴替皇上谢谢娘娘!”何公公不起,我淡然看着,他继续道,“林军锐贪污灾银一事,简直是人神共愤,多亏娘娘出手迅速,一举查办!”
何公公站起身,脸上带着喜笑道,“娘娘办事干净利落,真是让老奴见识了!向他这种两朝重臣,朝堂上,朝臣对他的行为是敢怒不敢言,想弹劾他的官员真是多了去了,但碍于他的权势与地位,受了气也得扬起笑脸来讨好,还怕马屁拍得不够响,呵!谁知,娘娘一出手,即揭发了他贪赃枉法,也暴露了他的本性,真是一举两得!高明呀!”
何公公说了一大堆,听在我耳里也没什么,因为我没有顾及,不怕他,说起来是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只是非常人用非常法而已,我皱了皱眉,“皇上知道是我做的吗?”
“还不知,老奴不敢跟他说,不过,民间正传得沸沸扬扬,有得人说扳到他的是一位女子,而且是一位声音很冷的女子,还有人说是一位俊秀的少年,说法不一,想必此时,有很多人正在查娘娘的身份呢!”
“我的身份?为什么?”
“娘娘还不知自已多有名气吗?这可是为百姓出了口大气呀,娘娘已经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了.”何公公把他听来的都说了出来.
这个英雄我是无缘承认了,能为百姓做件好事,也算为我积德,我是这么想着,轻描淡写地打断何公公的口若悬河,“好了,尽说这些,跟我说说宫中的事吧!我走了之后,这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何公公都已成精,当然知道我想要的信息,脸上的笑隐了下去,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里一急,催促道,“说啊!”
何公公脸色一气苦,一副娘娘样十足,嘴一撇,“娘娘,这事娘娘听了可不要生气呀!”
我服了他了,最讨厌谁给我打迷糊,我重叹一口气,“好了,别磨磨蹭蹭的,本娘娘要生气了!”
“皇上昨儿本来是想来娘娘宫中的,可是走到一半又...又去了冷昭仪的宫中,并留了宿...”
何公公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哄“脑中一片空白,我当场震住,端在手中的茶杯落地,停留在何公公的话中,留宿?一会儿,意识回到了脑中,眼里涌起泪花,声音很是嘲弄,“看来是我期望的太高了!他怎么可能唯我不爱?他是君王,他是拥有三千妃嫔的皇上!”我泣然而笑,何公公呆住了,欢儿赶紧过来忙我扫着地上的碎片,我努力装出没事的神情,朝他们一笑,“都下去吧!我要休息.”
何公公轻声叫了一声,“娘娘....”
我眨了眨快要落下的泪水,朝身后挥了挥手,“都回去吧!”刚进房,我的泪毫无预警地滑落,眼前一切华丽的装饰,都变得模糊不清,我把自已丢到床上,睁着眼睛脑袋完全空洞,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迟早都会来临,我迟早都要面对他宠幸别人的事实,可是亲耳听到,我还是如纠心般痛,为什么?就这样,我面临了失宠?和历代的女子一样,暂时得到了一些恩宠,最后还是要面临失宠的一天?
那些和他相濡以沫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他温润的声音响在耳边,“在我心里,你是唯一的夫人.”
我闭上眼睛,任夜清凉,这一次,我的温度烧到三十九度,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意识快要崩溃,晕厥了过去.
等我醒来,耳边有吵杂的人声,似乎听到欢儿的哭泣声,“娘娘,你不要吓..娘娘,你醒醒...太医一会就到了!”
我热得难受,额头冷汗直流,仿佛置身于火中般,一股股热流涌冒而上,我轻哼出声,昏暗的烛火在我眼前摇晃,我迷糊中知道是晚上了,这时,门外一句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唤声,“羽儿...”
他来了吗?我在心里问自已,原来只有我感到难受的时候,他才会出现拥抱我,心里蓦然很气,烧的很糊涂的脑袋里还是抗拒着,我决定睡我自已的觉,不要理他,蓦地,手被人握住,很温暖很宽厚,是他,我知道是他,含怒的声音责怪着众人,“你们是怎么服伺的,娘娘病成这样,连太医都不请?”
“不是...皇上..太医已经在路上了.”颤栗的声音响起,我的身子被人拥住,那人像似感觉到我烫人的体温,又放松了些,我体内的温度渡给他,让他的怀抱和我一样的热,我晕沉沉地去寻找慰籍的来源,头靠上了结实的胸膛,感觉安心了,一会儿,冷巾贴在我额头,清醒了些,闭着眼睛,享受冷热交替的舒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