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火银月破碎的嗓音在暗夜中低沉的让人窒息,那夜色中蜷缩在一起的身影.
那被血色沾染的苍白的面容,如同一把匕首刺进了心头,飞身跃下马背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怀抱住浑身浴血的人,久久的不能言语。
寒风吹来淡淡的血腥味,夜帝怔怔的立在马下,一手紧紧的握住冷残墨的身子,才稳住要踉跄的身子。
闭上眼,再次的睁开,以前的景像依旧,火银月悲怆的喊上一遍一遍的飘散在耳边,那血触目的落在眼中,化为一片大红大红的鲜亮,双眼中再也看不见,只感觉一阵又一阵的黑暗席卷而来,他甚至连迈动脚步的力量都已经失去了,只能这样呆滞的看着夜色下那毫无生气的身子。
“皇上。”冷残墨将目光由阿九身上转回到夜帝没有表情的面容上,担忧的喊了一声。
“她只是睡着了,她一直都这么的贪睡。”夜帝静静的开口,沙哑的嗓音破碎的飘零在夜色中,一点一点的向着她走去,短短的几步路,却如同一辈子那么的长久。
“皇上,阿九她没事。”悲痛之后,火银月终于感觉出阿九微弱的呼吸,停止跳动的心此刻才慢慢的有了痛的感觉。
“骨血相连,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夜帝慢慢的抱起阿九的身子,揽在怀中,淡莫的笑了起来,伸手轻柔的擦拭在她嘴角的血渍,一滴泪水却瞬间自眼中落下,滴在阿九的苍白的面容上。
“离开我,你总是状况不断,还信誓旦旦的说已经十五岁了,根本就像个小丫头,整天的就会闯祸,好好的,怎么又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回宫里去。”
目光如同往昔一般的平静,抚摩着阿九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夜帝一遍一遍的将她凌乱的发丝顺在耳后,可手竟然一直颤抖着,试了几次,那一缕头发却依旧披散在脸颊上。
“残墨,告诉三皇弟,让他继承皇位。”夜帝再次的开口,目光依旧落在阿九的面容上,说话的瞬间,只感觉体内一阵巨痛,夜帝身子微微的摇晃着,随后依旧紧紧的抱着阿九的身子。
“皇上,阿九她没······”火银月和冷残墨听到夜帝的话,倏的一怔,惊恐的目光落在他嘴角不停滴落的血液上。
“皇上?”冷残墨呆滞的一愣,随后一手点在了夜帝的穴位上。
“阿九没死。”火银月震惊的看着脸色迅速苍白的夜帝,他竟然震断了经脉。
“皇上。”昏迷中,阿九干涸的双唇微微的张合着,她似乎听见了皇上在叫自己。
“阿九,是你在叫我吗?”陷入昏厥前,夜帝含血的嘴角微扬而起,阿九在唤他了,黄泉路上,她不会是寂寞的一个人。
看着眼前双双昏厥的两个人,火银月对上了冷残墨同样震惊的眼神,“依我看,皇上这样子也不适合回宫里,如同冷兄放心,我将阿九和皇上先带回东面一处隐蔽的宅子。”
冷残墨一贯是冷漠若水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表情,他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看着皇上一步一步的从危难中走过来,看着皇上一点一点的将朝中的异己铲除,稳固江山社稷。
可如今火银月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眼前这个七夜王朝最雷厉风行的帝王,他无情,狠绝,运筹帷幄,寡言内敛,可这样一位帝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自断经脉,放下自己孜孜不倦而守护的江山。
“宫里的事情有三王爷在,一切放心,皇上就拜托火盟主了。”火银月沉默片刻后,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神色,望了一眼夜帝,随后向宫中急弛而去。
屋外是阳光明媚,墨绿的枝叶掩盖下,隐匿的院子显得格外的幽静,几个仆人在做好自己的事后,也都回到了偏房里,偌大的院子再也听不见一点的声音。
当然除了隐匿在暗处的一批江湖好手,这些人是火银也连也在江湖中召集而来的,隐蔽的散落在院子的四周,将院子保护的滴水不漏,怕是任何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这些武林高手的眼睛。
而火银月此刻则回到了京城,有他们在,他不担心阿九和皇上的安全,而且他同样知道,那一对生死相随的两人中也没有自己插足的地方,所以当务之急,他需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伺机而动。
“皇上,你怎么那么傻呢?”阿九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哭红的双目凝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夜帝,哀怨的一瞪眼。
“还整天说阿九傻,皇上你更傻,连阿九死没死都没有弄清楚就震断了经脉,难道你要阿九醒来后,再死一次,去阴曹地府找你啊?”
“还不快醒来,醒了阿九好替你医治,你知不知道若不是阿九医术无双,若不是残墨及时的点住了穴位,皇上你醒了,怕也难逃一辈子摊在床上的厄运。”
说着说着,泪水又从眼眶中蔓延出来,阿九抽噎的吸着鼻子,红通通的眼睛泛着怒火瞪着依旧昏迷的夜帝,每次都是皇上吼她,这次,自己要好好的吼回去。
脸上不停的有湿润的触感,似乎有着熟悉的嗓音在一遍一遍的唤着自己,夜帝努力的要睁开眼,可惜混沌的意识不停的飘散着。
直到那熟悉的嗓音越来越清晰,夜帝倏的睁开闭合的双目,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落进了眼中,紧随着,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滚热的落在脸上,嘴角,带着淡淡的咸涩。
“阿九?”沙哑的声音微弱的如同蚊蝇一般,夜帝努力将意识集中,眼前依旧是阿九哭的悲惨的脸庞,那一双因哭泣而像兔子一般的红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泪水朦胧中似乎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皇上,你怎么那么笨啊,就算要殉情,也得确定阿九真的死了呀?”压抑的情愫在夜帝清醒的瞬间终于爆发出来。
阿九怒火腾腾的吼着,随即鼻子一酸,哇的一声扑倒在夜帝的身上,一双小手不停的拍打着夜帝的胸膛,“谁让你给我殉情的,你不是说阿九若死了,你一年就把阿九给忘了吗,到时候还是后宫佳丽三千,你怎么把这些都忘记了?”
“阿九,你没死?”听到她沙哑的吼声,夜帝慢慢的抬起双臂,颤抖着搂着胸前又哭又闹的身子,真实的触感让夜帝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没有死?
“死了,被皇上你给气死了。”阿九没好气的抹着眼泪,抬头看着夜帝嘴角的笑容,更是气的浑身颤抖。
“还笑,阿九都哭死了,皇上你还笑,你知不知道阿九醒来的时候,银月哥哥一句话都不说就带着阿九来到床边,看着皇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阿九连死的心都有了,幸好银月哥哥说皇上震断了经脉,阿九才留着命来救你,等救好了皇上,阿九立刻就去死。”
阿九赌气的瞪着夜帝,凝望着他熟悉的面容,温暖的目光,翘起的唇角慢慢的扬起,化为一朵璀璨的笑容。
“傻丫头,又哭又笑。”夜帝温情暖暖的回望着阿九,她嘴角的笑容如同一道阳光让自己枯死的心扉慢慢的复苏。
那一刻,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牵动着他生命的女孩倒在了血泊中,那总是泛着光芒的双眸紧紧的闭和,再也听不见她软软的嗓音,所以他什么也不曾想,只知道要追随着她去地下,这样就算是生死也不能阻隔他们。
“我高兴。”阿九这才想起桌上熬好的药汁,随即从夜帝身上爬了起来。
“阿九,不要走。”夜帝紧紧的抱住阿九的身子,却发现双臂虚弱的没有一点的力气。
察觉到夜帝的动作,阿九调皮的一扬眉,笑道:“平日里都是皇上欺负阿九,今天可是风水轮流转了。”
不理会夜帝的动作,忽视他眼中的眷恋,阿九毫不客气的从夜帝怀抱中退了出来,站在床边三两步的距离,挑衅的看着夜帝道:“皇上,你现在是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乖乖的躺在床上吧。”
“阿九。”夜帝挣扎的起身,只感觉四肢虚弱的没有一丝的力气,只好僵直的身子躺在床上,看着阿九纤细的背影。
背对着夜帝,阿九笑容苦涩的僵直在脸上,一直在担心皇上的伤势,这一刻,也就在刚刚的一瞬间,阿九才想起自己的寒毒。
一年的生命,她死后,她要皇上好好的活着,可经过昨夜的一幕,阿九忽然明白,自己若是死了,他必定是跟随自己到地下,她该怎么做?
心头隐隐的抽痛着,深深的呼吸一口,平息了情绪,阿九这才笑容满满的转过身来,对着一脸挫败的夜帝顽皮一笑。
“皇上,喝药了。”将倒好的药搁在桌上,阿九这才向床边走去,双手抱住夜帝的身子,努力的将他从床上靠了起来,气喘吁吁的直嚷起来,“皇上,你好重。”
再一次的感觉到阿九的气息,夜帝终于可以肯定他的阿九还好好的活着,不是那夜蜷缩在地上的瘦弱身影。
“我连起床的力气都么有了。”夜帝淡笑的调侃着,用阿九刚刚的话回道。
“我···你!”阿九你我了半天硬是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气呼呼的坐在床边喘息着,刚刚的一番动作,让她此刻双颊绯红,嗔怒而翘起的红唇更是诱惑着夜帝的意识。
一伸手,夜帝将她九近在咫尺的身子拉了过来。
“皇上,你干什么?”被夜帝的突然的动作吓的一怔,阿九自熟悉的的怀抱中探出头,随即反问道:“皇上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吗?”
幽暗的眼神慢慢的深邃,消融,化为碧波万顷的温情,“再虚弱抱着阿九的力气还是有的。”
沙哑的声音蛊惑着阿九的感官,而夜帝毫不掩饰的目光灼热的让阿九想退缩,可身后的双臂却紧紧的禁锢着她,“皇上,药冷了。”
“只一会儿。”夜帝满足的叹息一声,抱着她,似乎就是永远。
“药真的凉了。”熟悉的气息下,阿九有着一瞬间的迷惘,随后想起桌上的药,这才坚决的退出夜帝的怀抱将药端了过来,看着手中乌亮到发黑的药汁,阿九坏坏的笑了起来,她可是连一点的蜂蜜都没有加,谁让皇上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该让他吃吃苦。
夜帝瞥了一眼阿九挂在嘴角的诡异笑容,目光落在手中的碗上,一仰头,将一碗药悉数喝进了腹中。
“啊?”阿九呆傻的看着空空的药碗,再看着夜帝平静的面容,弱弱的开口道:“皇上,你不感觉苦吗?”
苦?夜帝一挑眉头,他只知道自己要迅速的好起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还有阿九的安全,他必定不会让昨夜的事情再发生了,至于药,似乎比平日里他喝的是苦了一点。
“我可是一点蜂蜜都没加的,难道不会苦吗?”阿九不解的眨着眼,甚至不相信的闻了闻药碗,绝对没有蜂蜜的味道啊?
“苦不苦,阿九试试就知道了。”夜帝看着错愕的阿九诡异一笑。
“怎么试?药都没有了?”不解的看着夜帝,那淡淡的笑容让阿九感觉到怪异。
“阿九靠过来一点,我再告诉你。”夜帝淡笑的靠在床上,目光随意的看着阿九,她的性子他知道。
犹豫片刻后,阿九还是依言靠了过来,“到底苦不?”
话不曾说完,一双薄唇瞬间压在了她的红唇上,柔软的舌尖挑逗的****在双唇上,带来了药汁的苦涩气味。
这就是皇上说的试一试?阿九杏眼圆瞪着怒视着夜帝包含笑容的眼睛。
“都说要闭眼了,怎么还?”夜帝微微的移开双唇,温润的气息带着无奈喷吐在阿九的耳畔。
敏感的耳垂在他的气息下慢慢的潮红,阿九浑身一个颤抖,酥麻的感觉让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皇上每次都会欺负自己。
“那这次要记得闭眼了。”察觉到阿九的羞怯,夜帝朗声笑了起来,一手挑起阿九尖细的下颌,再次的将唇覆上她的柔软。
终于记得闭上眼,阿九甜蜜的陷入了夜帝的温情中,一双后也情不自禁的环上夜帝的脖子,将自己的身子柔软的贴和在他的身上。
“这是什么状况?”夜彻震惊的嗓音清晰的响彻在寂静的屋子里。
亲密拥吻的两个人迅速的分开,夜帝一手将阿九半退的衣裳穿好,深邃的目光带着懊恼的射向门口的夜彻和冷残墨。
“我不要活了。”阿九羞赧的双颊此刻更是红的可以滴出血来,瞄了一眼依靠在门口戏谑的看着自己的夜彻和冷残墨,将头深深的埋进夜帝的胸膛中,鸵鸟般的缩着身子。
“枉本王抛下朝事,结果就是这样的画面,残墨,你硬是把皇兄说的多么危险,依本王看,皇兄可是春风得意。”
调侃的笑容里深处落满了忧伤,夜彻朗笑的看向缩成一团的阿九,听到冷残墨带回来的消息时,他甚至要夺门而出,可抬起的步子却如同千斤一般的凝重。
皇兄竟然为了阿九自断经脉,他纵然去了,何尝不是多余的,她的眼中永远都是皇兄的身影,和阿九的过往慢慢的回放在眼前。
那一夜,要惩治小安子的那一夜,她的唇擦过了他的唇,似乎已经成了永远的回忆和甜蜜。
“皇上的伤势?”冷残墨冰冷嗓音问起。
“施了针,还需要调理十天左右。”阿九闷闷的声音从夜帝的怀抱中传了出来。
“那就好,朝政的那些事情,本王可是看了头都痛,唉,还是皇兄你快回来处理吧。”夜彻抱怨的直开口,随后对着阿九威胁道:“阿九,皇兄可是为了你受伤的,所以你负责快点将皇兄医治好,否则本王的自由日子可就没有了。”
“阿九,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理会夜彻的揶揄,夜帝平静的声音问起。
阿九这才坐正,余光瞄了一眼和夜帝十指交握的手,缓缓的开口,悲伤的记忆再次的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她一直麻痹着自己,不去想娘娘的死,可如今却还是想要血粼粼的伤口挖出来。
似乎察觉到阿九手上的冰凉,夜帝一怔,握着她的手愈加的用力,等待着阿九的叙说。
“我在窗外看见了和娘娘相似的背影,所以就跳窗追了出去。”或许那背影就是黑衣人引自己出现的第一步。
“娘娘?哪个娘娘?”夜彻不明所以的开口,和同样疑惑的冷残墨对望一眼。
“是意妃娘娘,我一直以为娘娘和鲁大哥一定躲到了一个世外仙境的地方去了,可不曾想竟然在京城的街上看见了娘娘的身影。”阿九开始平静的叙说着。
而一旁夜彻的疑惑被夜帝的眼神制止出,只要继续听着阿九的话,难道意妃没有死,而是和鲁千寻一同出宫了,夜彻目光落在阿九和夜帝身上,随后就明了了一切,皇兄对她的宠爱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不惜用一场火灾混淆视听,让自己的妃子放出宫去。
“可跟踪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后,阿九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那只是一个相似到可以乱真的陌生人,可就在转身离开时,我忽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娘娘做的红枣糕的味道,来自东邵的口味,京城不会有第二人会做。”
阿九顿了顿,神色愈加的忧伤,“那是有处偏僻屋子,可我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发现娘娘的身影,刚准备出门,忽然从暗处跳出了数十个黑衣杀手。”
夜帝手一紧,将阿九拉进了自己,察觉到身后人的担忧,阿九苦涩一笑,继续道:“他们不由分说的就举剑要灭口,可幸好鲁大哥赶了过来,看着地上已经死的杀手,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鲁大哥和娘娘来的。还是冲着我过来的,只好带着鲁大哥和娘娘去了银月哥哥的客栈。”
“可到了客栈之后,才知道银月哥哥和所有人都出去找我了,不曾缓下心来,另一批黑衣杀手又赶到了,鲁大哥断后,我带着娘娘往外跑去,也将信号散发射到天上,希望银月哥哥看到后可以赶快回来。”
阿九的语气此刻更加的忧伤,那一幕不愿意去想,可那鲜血却还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大片大片的红,碧瑶泛着鲜血的笑容近在咫尺。
“可出了门,我才知道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了,才跑出去没多久,我和娘娘又被拦了下来,不过这些人自称是宫里的人,是皇上派来的。”
夜帝神色凛然看着阿九悲痛的面容,那些人为什么要陷害自己,而门口,夜彻和冷残墨同样是震惊的看向阿九,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要嫁祸给皇上,让阿九误会吗?
“他们要杀的人是娘娘,阿九不相信,所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前面,他们果真忌讳了,一次一次的放弃了攻击,阿九最后用死要挟,因为若是皇上派来的人,必定不会让阿九受伤害,所以他们只得把实情说了出来。”
停下话,阿九怔怔的看着夜帝,如果等到自己寒毒发作的那一天,与其让皇上悲痛欲绝的为自己殉情,那么她宁愿残忍的割断这段感情,宁愿皇上恨她,终有一日忘记她,也要让皇上好好的活着。
“那不会是皇兄派去的人。”夜彻肯定的开口,阿九的眼神让他很不安,那样复杂眼神晦涩到看不清,辩不明,那不是阿九的眼神,阿九的目光永远是那么的清澈见底。
夜帝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回应着阿九打量的目光,他相信阿九会信任自己的,如同他对她的信任一般,曾经的誓言又回响在耳边,永远的信任。
没有表态,阿九淡淡的收回眼神,继续道:“他们说娘娘和鲁大哥的私情已经暴露了,朝中有些人已经知道碧瑶娘娘没有死,所以他们歪曲了事实,连手东邵的大王爷,要挑起战乱,而皇上没有办法,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只要让娘娘真的死去。”
阿九重重的叹息一声,“本来阿九和娘娘都不相信,可这时又有一批人出现了,他们是来救娘娘走的,娘娘此刻终于相信了黑衣人的话,混乱中,在鲁大哥赶来时,娘娘却死在了剑下,临死的那一刻,娘娘对鲁大哥说,不要找皇上报仇,因为这是他们欠皇上的。”
泪水扑朔的自眼中落下,阿九不能忘记鲁大哥那一瞬生不如死的悲伤,不能忘记娘娘死前那凄楚的笑容。
“阿九。”夜帝沉痛的喊了声。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阿九慢慢的自夜帝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不再看众人一眼,转身冷漠的离开了屋子,只余下一抹悲伤的背影落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让阿九误会皇兄吗?”夜彻不解的开口,看着凝思的夜帝,神色一紧,这些人处心积虑的布置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原因。
“挑起战乱。”夜帝冷冷的开口,虚弱的身子靠在床边,阿九离开的瞬间,他的生命也似乎被她抽去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他懂,他知道阿九不相信那些杀手是自己派去的,可碧瑶的死却硬生生的阻隔在他们的中间。
“暗杀了碧瑶,鲁千寻必定会将死讯带回东邵去,而鲁千寻认定是是朕派去的杀手,那么东邵必定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大王爷和楼昭德就可以趁此挑起东邵和七夜王朝的战争,内忧外患,才是谋朝篡位的最好时机。”
平静的分析着,夜帝有种无力的感觉,为什么他似乎看不懂单纯如纸的阿九了,醒来的片刻,她是那么的憔悴,那样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为什么片刻之后,阿九却可以走的那么的决绝。
正午的阳光灼热的刺伤着眼睛,阿九直直的睁着眼,凝望着那白亮的太阳,让泪水肆意的流淌在面容上,落进心头,击起悲痛的涟漪。
“阿九。”火银月慢慢的走了过来,一手揽住阿九颤抖的肩膀,他是和夜彻一同过来,同样的也看见了屋子里亲密到悲痛的一幕。
默默的退到门外,也听见了阿九的一番叙说,可他比屋子里的三个人看的更加的透彻,因为只有他明白阿九只能活一年的宿命,只有他明白阿九决然离开时的悲痛和无奈。
“银月哥哥。”转身,将自己投进身后温暖的胸膛,阿九将所有的泪水都竟情的哭泣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离开会伤了皇上,可她真的不能看着皇上一年之后,为了自己连生命都放弃了,她不能,不能。
“傻丫头,或许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阿九那么善良,那么的美丽,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阿九的。”
火银月轻柔的抚摩着阿九的长发,白亮的光线下,平和的面容中是淡定的决绝,阿九永远都是笑颜如花般的快乐,纵然有一天老天想要收回阿九的笑容,他也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延续她的笑容。
“银月哥哥,我真的舍不得,看着他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那一刻,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一年,一年后,我到底要怎么做?”
阿九悲痛的抽噎着,压抑在心里的苦,压抑在心头的伤痛只有银月哥哥可以明白。
“阿九,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去折磨他,既然老天让阿九找到了相爱的人,阿九就应该珍惜眼前的时间,不是还有一年吗,等一年之后再去想,好不好?”
轻轻的擦去阿九脸上的泪水,火银月含笑的眼神看向阿九。
“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不确信的摇着头,阿九何尝愿意去伤害他,他痛了,她的心会同样的痛。
“这可不是银月哥哥认识的阿九,阿九永远都要坚强的笑着,即使一年的时间又如何,难道阿九连这仅有的一年时间也要放弃吗?”
语气凝重了几分,火银月一贯都是温和的面容此刻却换上了严肃和认真。
阿九愣愣的回忆着火银月的话,迷惘的眼中目光流转着,是啊,她怎么这么傻,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她怎么可以这样放弃了。
片刻之后,笑容终于绽放在阿九染着泪水的脸上,“谢谢银月哥哥,阿九知道要怎么做了,明日愁来明日愁。”
夜色有些迷惘,送走了三皇弟和残墨后,夜帝就静静的躺在了床上,身子不便,所以他根本连床都下不了,而阿九离开时的背影却硬生生的刻在了心上。
那样的哀伤,那样的悲痛,她不知道那一句伯仁因我而死有多么的承重,她是要告诉自己,她和他不再有未来了吗?所以才离开的那样的决绝。
门应声推了开来,夜帝紧闭的双目悄然的睁开看向门口的身影,阿九?
“皇上,你睡了没有,不过睡了也要起来,阿九要扎针了。”轻快的语气,阿九依旧如同平日般的姿态,只是一双眼看上去比中午时候还要红肿一些。
“阿九。“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声凝重的呼唤声,阿九眼中一涩,压抑住泪水,抱怨的看夜帝嘟喃道:“好了,阿九知道错了,阿九不该让碧瑶娘娘的死阻挡在皇上和阿九面前,可那时阿九只是太伤心了,好了,皇上,该扎针了,否则这伤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不再多言,阿九三两下就夜帝的衣裳给脱了下来,对上夜帝裸露的胸膛,伸出的手倏的僵直住,刚刚情绪波动太大,所以她根本没注意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现在?
“怎么了?”夜帝揶揄的目光看向如同石人一般的阿九,“刚刚看你动作熟练的样子,这会怎么就停手了?”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胸膛?”阿九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你说什么?”闻言,夜帝的语气瞬间阴沉下来,犀利的目光盯住阿九。
干笑两声,阿九急忙道:“和师傅学医的时候难免会见过,皇上不会连这种旧帐也要翻出来吧?”
夜帝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再看着阿九火红的脸颊,眼神温暖,只是心头却一直萦绕着不安。
其实让玄浩回宫,也只是自己的布局,既然楼昭德早已经按耐不住,所以他就顺水推舟的帮他一次,让玄浩回宫来,这样边关没有大将了,给楼朝德谋反造一个有利的条件。
碧瑶的死,却是夜帝不曾想到的,东邵的大王爷早已经控制了朝政,那个傀儡皇帝根本不足为惧,可楼昭德精心策划碧瑶死的一幕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是借用鲁千寻的手来刺杀自己,虽然鲁千寻身是手不错,可比起冷残墨却还上逊色三分。
而且宫中侍卫众多,不用说一个鲁千寻,纵然是十个,想暗杀自己怕也没有那么的容易,最让夜帝想不透的却是阿九。
那一刻,他悲痛到连阿九有没有死都忽视了,那是因为他知道楼朝德完全没有理由让阿九活着。
可他错了,阿九虽然受了伤,气息微弱,却是完好无损的在那里,楼昭德为什么没有杀掉阿九,他知道阿九对自己的重要性,杀了阿九,自己必定重创。
若是要挟,他为什么没有将阿九带走?疑惑浮上心头,还有鬼魅帮,那日虽然是要挟持皇姐,可最后却阴差阳错的将阿九做要挟,没有伤害阿九,同样是为了日后要挟自己。
看来鬼魅帮和楼昭德的关系非同一般,夜帝回想着阿九的面容,他不希望将阿九再次的牵扯进来,危险太多,可另一方面,他却又舍不得让火银月将阿九带回江南。
经过昨天的一幕,夜帝感觉到只有阿九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能让他安心的,或许他该把阿九留下来,纵然是危险重重,他也要她完好的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阿九,伤好后,和我一同回宫去。”夜帝看着正聚精会神扎针的阿九开口道。
“啊?”阿九的手微微的一愣,将最后一跟银针扎下后,这才将目光转向夜帝,却见他眉头深锁,似乎有什么压抑在心头。
“纵然宫里危险重重,可还是将你留在身边才安心啊。”夜帝握紧阿九的手,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所以只能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纵然会因此而伤害火银月,伤害三皇弟。
“好,阿九哪里也不去。”笑容浮现在嘴角,阿九伸手抚平夜帝皱起的眉宇,“阿九也不放心皇上啊,还是将皇上留在身边才安心。”
她真的不放心,怕鲁大哥会来寻仇,怕大叔会派人暗杀,怕自己死后,他要怎么面对,更怕后宫那些妃子厚颜无耻的跑进天御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