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皇宫吗?”火银月静静的凝望着月色下的阿九.
柔和的光芒在她的周身镀上一层白色的光亮,扬起的嘴角是如花般的灿烂,艳丽的落进了火银月眼中,化为永久的美丽。
“银月哥哥,你有点奇怪?”阿九歪扬着头,困惑的看着火银月,银月哥哥似乎从没有如此的哀伤,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显得那么的苍白。
“银月哥哥一直都很好。”火银月伸手抚摩着阿九的长发,背对着月光的面容上笑容依旧,只是波动的哀伤却隐匿在阴暗中。
“银月哥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阿九说。”火银月慢慢的收回手,转过身,不再看阿九一眼。
他该怎么说,告诉阿九,寒毒唯一的解法,可他何尝不知道阿九的性子,她必定是宁死也不会同意的。
可自己若是不说,又怎么能将阿九带回到江南去,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他怎么能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凋零。
浓郁的哀伤自眼前这修长的身影中散发出来,阿九伸手拉起火银月的衣袖,摇摆着,“银月哥哥,出什么事情了?”
“阿九,我该拿你怎么办?”火银月僵直的身子紧绷着,冷眼凝望着苍穹中的一轮残月,如果唯一的办法是让阿九恨自己,那么他也认了。
“银月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样阿九很不安。”耳畔是银月哥哥低沉的嗓音,迷离的飘散在夜色中,阿九只感觉自己瞬间又被哀伤所笼罩。
火银月淡定的转过身子,凝望着阿九的担忧的面容,那一弯清澈的眼眸中是自己肃穆的神采,或许她的眼中永远是对自己如兄长一般的感情。
“阿九,如果有一天银月哥哥做了让阿九恨的事情,阿九会原谅银月哥哥吗?”话音落下的瞬间,火银月一贯都是镇定自若的面容此刻却是那么惊恐的紧绷着,放在阿九肩膀上的手紧紧的用力。
肩膀上的痛楚让阿九明白银月哥哥真的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银月哥哥永远是阿九的银月哥哥,除非银月哥哥以后娶了新娘子不要阿九了。”
肃穆的神色终于在她的话语中舒缓下来,慢慢的绽放出温和的笑容,火银月恢复了平日的风采,曲起手指刮在阿九挺俏的鼻尖上,“就知道瞎说。”
“哪有啊,银月哥哥难道真不娶妻生子了,那成了老头之后,小心没有人陪你会很寂寞的,到时候不许来找阿九,阿九没有时间。”
阿九笑嘻嘻的拉下火银月的手,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面容,银月哥哥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话?
“那阿九记得等银月哥哥老的时候,给银月哥哥带来最喜欢的竹叶青: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银月哥哥,你以前不喝这么烈的酒的。”阿九有些震惊的看着火银月有些张狂的笑容,那不是银月哥哥的笑,银月哥哥永远都是温和若水,永远都是淡若轻风,何时出现过这样癫狂而放肆的笑容。
“好了,傻丫头,快回屋子去吧,皇上该醒了,明天一早还有回皇宫呢?”敛下哀伤,火银月望了一眼伫立在窗前的身影,催促的开口。
“哦,好。”走出了三两步,阿九再次的回头。
火银月白色的长袍在夜色中飞舞,又恢复的淡定笑容似乎要消融在月色下,只余下淡淡的影子,寂寥的随风摇曳着,让阿九拼命的压抑的眼中突然涌现出泪水。
“看路。”夜帝一手将频繁回头的阿九给稳住。
“啊。”阿九望了一眼差点将自己绊倒的门槛,随后疑惑的看向夜帝,不安的问道:“皇上,你知道银月哥哥怎么了吗?”
夜帝顺手将阿九带进自己的怀抱,轻柔的擦拭去挂在脸上的泪水,刚刚他一直站在窗口,看的出火银月情绪波动的很大,而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怀抱中这个迷糊的丫头。
守护了这么多年,可自己却要将阿九带回宫里,火银月自然是万般的不舍的,可惜阿九似乎一点都不曾想到火银月对她的感情,早已经不再是兄妹的情感。
“皇上?”见夜帝沉默不语,阿九再次的唤了一声。
“他只是不舍得阿九随我回宫罢了。”云淡风轻的带过,既然火银月不曾说,那自己也不要将烦扰带给阿九,或许时间会冲淡所有的思念。
“是这样吗?”用只有自己听的见的声音低喃着,阿九安静的依靠在夜帝的身前,望着满眼的夜色。
月华如练,清风朗夜,几人欢笑几人愁?
“独乐不如众乐?”夜彻朗笑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把将旁边的酒坛拿了起来,揭下封泥,和火银月对望一眼,仰头灌了一口烈酒。
“好酒,原来火盟主这偏僻的宅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绝品佳酿。”一抹嘴上溢出的酒渍,夜彻纵声大笑着,努力的将那抹身影自脑海中排出。
“呵呵,能得三王爷赞赏,银月荣幸之致。”火银月瞄了一眼同自己一般坐在酒窖中的夜彻,扬起酒坛,朗声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就和三王爷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夜彻爽朗的应声,大口大口的灌着烈酒,伴随着浓郁的酒香下的辛辣的口感,干辣而灼热的滑进咽喉中。
半个时辰之后,桌上的烛火不知道何时已经灭了,一旁的角落里散落着六七个空空的酒坛,而依靠在墙角的二人同样的白色衣裳此刻却已经污秽不堪,沾染着尘土和酒渍,失去了平日里的风华霁月,半是迷醉的脸上此刻是颓废后的痛苦。
“银月,你苦吗?”半眯着眼,夜彻回望了一眼身侧歪斜的火银月,为什么愈加醉了,可心头的感觉却格外的清晰起来,那一颦一笑都慢慢的浮现在眼前。
“她好我就好。”火银月淡笑的摇头,不敢去想日后会出现的一幕,不敢去想阿九看他的眼神中落满痛苦。
“是啊,她好我就好。”回味着火银月的话,夜彻再次的举起酒坛,沉声道:“她好一切都好,银月,都说一醉解千愁,果真不错。”
“好,一醉解千愁。”火银月苦涩的开口,举起的手却因无力而颤抖着,阿九,如果有一天,银月哥哥真的死了,也会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长眠地下。
如果有一天,你原谅了银月哥哥所做的一切,记得带一坛好酒到坟前,让银月哥哥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的走,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银月哥哥一定还会记得阿九那纯真的笑容,记得阿九软软的唤一声银月哥哥。
哽咽压抑着心头的波动的情绪,火银月手中的酒愈加的苦涩,一滴泪水慢慢的划过俊朗的面容,带着万般的哀伤和着烈酒,滑入口中。
“银月,你知道吗?后宫佳丽三千,宫外美女如云,想想堂堂七夜王朝的三王爷,一身放荡不羁,可在见她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再也移不开眼光。”
不曾察觉到一旁火银月的异常,夜彻陷入了回忆,嘴角的笑容有些虚幻,似乎那日在御花园的一幕只是梦一场。
“她连美都挂不上边,最多也只能算个清秀,可为什么那容颜却清晰的刻进了脑海中,抹不去,每次想起都是痛苦的甜蜜。”
回想着那树下她对着自己大呼小叫,那灵动的眸光潋滟的让天地失去了颜色,那娇俏的笑容,偶然迷惘的神色如同一张密密的网,紧紧的将他笼罩住,再也放不下目光。
回想着她被如妃欺负时,那卑微的神色,可转眼却又换上一副怒火腾腾的凶狠,让自己忽然很想知道这张看似普通的面容上到底藏了多少的表情。
更忘不了,那日的夕阳,在马上,她的英姿飒爽,那回眸一笑的倾国容颜。
“是啊,从小到大,她根本就是个闯祸的苗子,什么不能做,她偏要去做,可每次当面对着她讨好的谄媚笑容,面对着她软软的嗓音,再大的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火银月回望着方窗外的夜色,回忆着十年前的一幕。
十年了,转眼间弹指一挥,便是十年。
那时自己初出江湖,虽然身手了得,可惜行走江湖的经验却还是太少了,为了追剿江湖上的魔头飞鹰竟不顾师傅的劝阻,偷偷的跟着他上了塞外。
那时的年少轻狂造成的后果,是火银月这一辈子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塞外的雪地上,大战了两天两夜,他终于一剑刺进了飞鹰的胸口,看着这个危害江湖的武林败类死在了自己剑下,火银月是前所未有的喜悦。
可他怎么也不曾料到,自己一时的疏忽,竟然中了魔头飞鹰临死时射下的毒镖。
那漫天的大雪飞扬着,塞外的荒地上更是人烟稀少,火银月强撑着意识走着,可惜却因为打斗时体力消耗殆尽,此刻毒性又发作,最终倒在了雪地中。
不知道昏迷了有多久,当火银月转醒时,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勉强的动了动身子,才发觉身上不知道何时趴着一个小女孩。
她浑身被雪花覆盖着,动僵的嘴角上还留在残余的血渍,而自己的手臂上的伤口此刻却已经流出鲜红的血液。
那一瞬间,火银月知道是身上这个冻僵的小女孩给他吸了毒,虽然事后阿九回忆说,是饿的快要昏的时候,不知道跌到什么东西身上,就着就咬了一口,也阴差阳错的将毒吸进了体内。
可因为在雪天中受了寒气,毒气早已经渗入了体内,等到师傅找到他时,阿九已经孱弱的只余下最后的一口气。
随后的岁月里,阿九便跟在他身后,随着师傅学医,随着自己学武,可惜体内的寒毒虽然被压抑下来,可每到十五月圆之也,依旧会毒发。
十年了,每一次的月圆之夜,他只能紧紧的抱着阿九痛苦蜷缩的身子,看着她痛的扭曲的面容,却什么也做不了。
当师傅临终的那一刻,还是犹豫的将解下寒毒最后的方法告诉了自己,那一刻,他是幸喜的,纵然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阿九的生命,他心甘情愿。
而如今,看着阿九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连最后的一点疑虑都没有了。
只是他要如何对阿九说,以阿九的性子,她必定会逃到很远的地方躲起来,也不会让自己用自己的命来替她解毒。
可若是不说,那将是怎样的伤害,他的阿九,他守护了十年的阿九,将要如何的面对日后发生的一切。
隐忍的痛苦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火银月放肆着自己沉浸在烈酒中,一醉方休,只道是情字弄人!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方窗照进了昏暗的地窖中,明亮的光线下是两个偎依在一起的狼狈身影,东倒西歪的是酒坛差不多将路都给堵了起来,而浓郁的酒味怕是方圆十里都可以闻到。
“皇上,你说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阿九愣愣的瞪直了眼,三王爷喝的疯癫也就算了,怎么连一贯自律内敛的银月哥哥也喝的如此迷醉。
“怕是一时半会醒不了了。”夜帝神色复杂的扫过昏醉的两人,都曾是日月争辉的英姿飒爽,此刻却是这样颓废的依靠在角落中,借酒消愁。
叹息一声,夜帝握紧阿九的手,沉声道:“残墨,将他们送回房里。”
马车上,颠簸中,阿九紧紧的依靠着身后的夜帝,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着,逃避着自己身为日熠公主的身份。
可如今,她要回宫里了,那娘呢?见或是不见,从骨子里,阿九不愿意去见,毕竟自己只有一年的生命了,怎么能在给了娘希望后,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隐忍之后,却又是浓浓的思念,那是小时候总轻柔的拉着她手的母后,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不去见娘一面。
天御宫中。
“皇上,清公主让老奴请阿九姑娘过去清宫。”柳麽麽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此刻她面容上的表情。
“皇上,那我去了。”阿九也想看看夜清脸上的疤痕好了多少,还需要最后的做些处理,或许还可以恢复的好一些。
夜帝望了一眼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无奈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路上小心些,等会就回来用膳。”
“好。”阿九脆声回答,刚准备起身,才发觉夜帝握着自己的手竟然不曾松开,“皇上?”
“去吧。”大掌再次的握了握手中的柔荑,夜帝淡笑的凝望着阿九渐渐远去的身影。久久后才回神专注着手中的奏章。
看着身前活泼的身影,看着临离开时,夜帝握着她手的小动作,柳麽麽神色愈加的复杂,浑浊的目光含着怜惜含着伤痛,含着无奈唤了一声走在前面的阿九,“九儿。”
跳跃的步子慢慢的停顿下来,阿九僵直的身子直视着前面的荷花池,只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被深深的池水淹没,压抑的不能呼吸,只余下一声又一声的九儿回荡在耳旁。
“九儿。”柳皇后再次唤了一声,泪水瞬间自苍老的面容上落了下来。
“娘。”阿九慢慢的转过身子,同样是泪水满面的凄楚容颜,凝望着柳皇后的眼神波动的流转着,万语千言瞬间席卷而来,张开口,却吐不出一个字,只化为一声呜咽的哭泣。
“随母后过来,这里人多。“柳皇后压抑着拥抱阿九的欲望,颤抖着身子往一旁幽静的小径走去。
阿九咽下泪水,凝望着柳皇后瘦弱的身影,花白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的散开,这是她的母后。
虽然记忆模糊,可依稀她记得母后当年的花容月貌,曾几何时,短短十年,母后竟然如此的苍老,如同这宫里任何一个麽麽一般,平凡中看不见曾经美丽的痕迹。
“九儿,是母后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幽暗的隐蔽处,柳麽麽颤抖着手拉着阿九的手,痴迷的目光贪婪的将这个一别多年的女儿紧紧的描绘着。
“是阿九不孝,没有照顾好母后。”阿九伸手握紧柳皇后布满了粗茧的双手,“阿九一直都是模糊的记忆,若不是那次被大叔给掳出宫去,阿九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母后在,是阿九不好,让母后在宫里受苦了。”
“母后不苦,母后要亲眼看着这些背信弃义杀害你父皇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母后要看着这辉煌的七夜王朝有一天消融在血腥中,为惨死的日熠将士复仇。”
柳皇后瞬间神色阴沉下来,泪水湿润的眼中泛出愤恨的仇视。
阿九僵直的身子不断的退后着,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哽咽的咬紧了嘴唇,沉痛的目光看向柳皇后仇恨的面容,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
“九儿,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我们日熠的仇人吗?‘似乎察觉到阿九瞬间颤抖的身子,柳皇后隐忍下不舍,厉声的问道。
“十年了,都已经十年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现在天下太平,为什么要让生灵涂炭?”更何况她只有一年的命了,为什么不让她平静的用这一年的时间陪在皇上身边。
“九儿,你难道忘记了你身上流的是日熠王朝的鲜血,你背负的是整个日熠王朝的希望。”
柳皇后走上前去,紧紧的拉住阿九的手,不容她再退后,一字一字如同锋利的刀子血粼粼的在完好的肌肤上切开,让骨血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刺痛着心扉。
“母后,我不要,不要复仇,不要杀戮,阿九只要母后好好的活着,只要皇上好好的活着。”
不知道心死是什么样的痛楚,阿九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瞬间已经碎成了无数的粉末,她一直躲避着,甚至压抑下见母后的欲望,可如今一切还是鲜血淋漓的出现在了眼前。
第一次见阿九,她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可如今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柳皇后重重的叹息着,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柔声道。
“九儿,是母后不好,是母后不该这么逼你,可九儿你要答应母后,立刻这皇宫,母后又怎么会希望九儿的双后沾满了血腥,可九儿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永远不可能和夜帝在一起的,你的父皇和哥哥姐姐们在地府里看着你,九儿,答应母后随火银月去江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阿就低喃着,要离开了吗?连最后的时间也不该她了?可这样的时刻,她怎么能离开呢?
碧瑶娘娘死了,鲁大哥会来找皇上寻仇吗?娘娘和大叔部署了这么久,皇上随时多会有危险,楼昭德处心积虑,如今东邵或许已经变天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狠下心里离开。
骨血相连?抚摩着手腕上的印记,那是他们生死相随的誓言,泪水弥漫了双眼,怎么能忘记皇上苍白的面容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为了自己,他甚至连生命都舍弃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走,怎么能看着他受伤害?怎么能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狠狠的抽身离去?
“母后,阿九求你呢,让阿九留下来。”孱弱的身子慢慢的跪在了柳皇后面前,阿九紧紧的抱着柳皇后的双腿。
她真的不能走,舍不得他们在一起的美丽时光,泪水磅礴中想象着他面容上会出现的伤痛,想象着自己离开后,他的哀伤,那比夺去她的生命还有沉重,一年,仅有一年,为什么不能让她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九儿,你怎么能这么傻呢?”柳皇后痛心的抚摩着阿九的头发,颤声道:“那是血海深仇的仇人,纵然他今日对你宠爱有佳,可以后呢,他是君王注定要三宫六院,注定了辜负你的。”
“母后,你不懂的,不懂的,为了阿九,他什么都能舍弃,而为了他,阿九同样什么都可以放下,纵然是死,阿九必定会挡在他面前。”
一字一字沉重的敲击在柳皇后的身上,抚摩着阿九的手不停的颤抖着,“难道九儿非要逼着母后去刺杀皇帝?”
“不!”跪着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阿九呆滞的目光含着伤痛凝望着身前的柳皇后,孱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只感觉喉中血腥上涌,一张口,却是一抹艳丽的鲜血顺着嘴角喷了出来,点点殷红的落在黄褐的土地上,滴落在雪白的衣裳上,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九儿?”柳皇后惊恐的看着突然吐血的阿九,神色慌乱的拉起她的手。
“阿九知道要怎么做了,母后不用担心,也不用以死相逼,无论是母后还是皇上,你们都比阿九的性命要重要,如过让阿九从中选一个,那阿九宁愿一死,也不要看着母后去刺伤皇上,也不要看着皇上将母后以刺客处死。”
慢慢的将手自柳皇后的手中抽了出来,阿九一抹嘴角的血液,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的退后。
离开,那是怎样沉重的两个字,压在肩上,甚至连呼吸都显得那么的苦难,阿九如游魂般的摇晃着飘零的身子,无措的在宫中穿梭着。
御花园还是如自己离开时一样的美丽,那湖水依旧是碧绿的澄清,阿九呆滞的将娇小的身子窝在假上的岩洞里,痴傻的凝望的面前的湖水。
或许她跳下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扰了,可她怎么能死呢?她死了,皇上要怎么办,他会不会又那么傻的去震断经脉,会不会毫无犹豫的抽身随自己到九泉之下。
阿九沉痛的闭上,什么也不愿意再去想,只这样静静的窝在假山的岩洞中,任凭漫天的黑色将自己笼罩起来,或许这一刻起,她的世界里便不会再也有明亮的阳光了。
夜帝不安的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夜空,怎么还没有回来,烦躁的将手中的奏章丢在案上,夜帝举步走了出去。
“皇上,刚刚奴才去了清宫,柳麽麽回话说,阿九姑娘走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又回去了。”柳大海一抹头上的汗水,只要一牵扯到阿九,皇上就会变的格外的焦躁。
“她又跑哪里去了?”夜帝望了一眼华灯亮起的宫殿,沉思片刻后,举步向行意宫的走去。
那一把大火后,行意宫还在修葺中,阿九应该去那里了,如今碧瑶死了,阿九必定去旧址悼念碧瑶去了。
“不用跟来了,让御膳房将饭菜热一下,阿九必定饿了。”夜帝遣退了柳大海,独自一人往行意宫走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阿九睁开眼,看着落在水面的璀璨星辰,嘴角勾勒起哀伤的笑容,慢慢的爬了出来,都这么黑了,皇上必定要着急了。
凝重的叹息一声,看着物是人非的御花园,阿九犹豫片刻后往行意宫走去,她该去那里看看的,娘娘,你在地下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