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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长弓长张2

就这样他不无着急的离开了。我回到卧室果然看见他的行动电话放在窗边的桌台上,屏幕上显示着的“新消息”三个字,我想我还在犹豫着的,可是为什么信息就“主动”的跳了出来,写着:“晚上驴友们决定住帐篷,我的手机没电池了,隔一段时间我会用别人的手机联系你,慢点开。”

除非她还会有谁?

那一夜从十一点开始电话就频繁的进来,也一直吵着我无法入睡,我想她一定是在担心。

而整夜无法入眠的脑海里总是不停的闪现与他不期而遇的瞬间,也就是零六年圣诞节前的那个周末。

我从学校回乌戍的快客车上,他与我临座。可以说不是特别的吸引我注意除了他在认真倾听几个并不认识的西安商人在夸夸其谈创业史,离他最近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当大家把话题转移到年龄和女人的问题的时候,我第一次听见他开始大发宏论,说那妇人是如日中天,如月满轮,如春半桃花,如午时之盛牡丹,无不逞之容,即便再过一些岁月那也是时及暮而姿或丰,色渐淡而意义远,略约梳妆,便多雅韵----小小年纪简直满口的淫词秽语。

那妇人自然是开心所以还非要分包牛肉干给他,但见着里边靠窗的还有我,以为是她女朋友也和我客气,他转过脸瞅了我一眼说:“却之不恭。”

随后车子经过一片不小的竹林,我趁着窗玻璃上有深色的背景在照自己的脸,只听他叹了一句:“绿归云何处,飞岚助水灵。江南就是江南吧,一年四季都有这么生机的绿色。”

那几个结伴旅游的商人连连称是,诉说起陕西这时候的光景来。他则注意起了我,我转头礼节性的抱以我钻石般的微笑,他却说:“鼻子上有粉刺呢。”那口吻和日本动漫里的蜡笔小新有几分的相似真是可恼可气,这还不至于让我耿耿于怀。

快到我家乡的时候他和那几个新认识的朋友聊起旅游景区山美水美人不美的,要多加提防,完了还对我尤其嘱咐了一番说小女生可别让人当猪杀了去,说自己是老猫上灶台,熟路的,我对他的自以为是简直不能忘怀。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第二次见面居然是在我家的铺子里,他正拿着一瓶精致的三白酒说着里头的历史文化,:“千年的历史名酒,我听说三白酒可是明太祖朱元璋钦定的贡品,而当时浙江巡抚高仲越献给皇帝的据说就是乌镇陶复昌糟坊生产的三白酒啊,没想到你这里几个月后就卖起了这老陶家的。”他说时不住的朝门外张望,我妈听得津津有味。

我携着爸的手刚跨进大门就看见了他,奇怪的是爸爸对他亲密得如同故交,还立即对他说:“我刚才送广州来的几个记者进景区去,我知道你要过来的。”

我抢白告诉爸爸,就是这个家伙说“山美水美人不美的”,爸爸呵呵的笑着问:“欧阳,我这女儿美吗?”

“简直……”

我讨厌他说的话,对着一个半老的妇人竟能说出那么一串不知廉耻的话,我吼他:“你闭嘴!”

我又扯着他的衣角揭发道:“刚才他在一家店里叫人用他的名字作诗的,结果人家还没写好,他在背后看了一眼就逃了,不买人家的诗了,人家急忙跑出来‘欧阳什么欧阳什么的叫,他理也不理…….”

“那不怪我,我以为他是才子,还在门上挂个‘名字作诗’,谁知道竟是七字一句的顺口溜,我估计那是早想好的一堆恭维话,然后用名字拆散套进去的顺口溜,什么狗屁诗啊,我还以为唐伯虎再世呢,谁知道竟然是那么个玩意。”他尴尬的笑着解释。

“我看你也是空棺材出丧,木(目)中无人而已,舍不得十五块钱嘛,还装个才高八斗看不起别人,老妈我回来和你说的就是他,说什么旅游景点的人家,那是‘山美水美人不美的,一定要十二分的提防’。”

“什么空棺材,多难听。”妈妈还指责了我。

欧阳必拓倒是被抻得没话可说了,我有点得理不饶人了,说:“有本事你写写诗让我看看,你不是逛了几回水乡了吗?写啊!老猫上灶台熟路的。”

父母在一旁直摇头,他倒是爽气的接受了我的挑衅,问我什么名字。

“张婷。”

“弓长张;亭女婷是不是?平淡无奇二流的名字。”显然他也是个孩子。

“平淡无奇也是我爸爸取的。”

他自知失言一拍脑袋,无奈的晃了晃,握着笔写道:

桥重、影重;双霞、人满

水静静

水清清

谁用真爱换取

一万年的不可能

长弓、长张;亭里、婷女

吴之郡

越之郡

两洞三天六千秋

的烽火风云

酹一段西子传世

城头变幻,霸王旗倒……

剩却子夜

的我

泛黄的指间的抽不尽的

一缕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