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1月3日晚上11点钟不及,月黑风高夜。诺银投资的女老板陈海蓉穿着深蓝色的厚尼大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在等她召见的员工欧阳必拓在运河边的一家通宵小酒吧前见面,按理推算她的样子也就三十岁左右,因此欧阳必拓才会在日记里亲昵的称呼为“白领丽人”,陈海蓉显得一脸的焦急,因为天气颇冷,女人微弱的气息在灯光下隐约可见,见欧阳必拓赶上前来,她随手将手中一份薄薄的文件甩进欧阳必拓的怀里,二话不说拼命的赶在夜里。
“喂,喂,你去哪里。”很显然除非这公司,这位女老总平常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甚为亲密,就像朋友同志一般,借着城市里的霓虹,欧阳必拓发现手中的文件正是自己先前给叶青山代笔的文章《盛宴压轴菜“剁椒鱼头”还是孝敬主力吧》。“陈总,这不是叶总叫我写的文章吗,是他说元旦过完后有一个什么论坛要参加的,我听说是联合国外的QFII阶段性唱空A股,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嘛。”
“但我们的林副总由此认为,公司这次已经将你升华为新的培养对象,以后公司没他什么事情了。”陈海蓉双手叉腰,昂着头对上边的路灯从容不迫的说。
欧阳必拓大惊,问:“就凭这点吗?还是我们意图做百大的计划被他知道是我在做策划?如果这样的,他一走,岂不是将消息泄露出去,那我这活忙!哎!”他干脆走到陈海蓉跟前一屁股坐下,叹道:“最近我是那个白天瞎鸡*忙,晚上鸡*瞎忙啊,这倒好,还是向从前按部就班,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收盘写写忽悠文吧。”
陈海蓉忍俊不禁,照他屁股踢了踢说:“别泄气啊,一个分析师股评家怎么可能有机会知道这么大的操作计划。起来,起来。他还说了,去年五月劳动节之后,叶总到了公司,在研究员办公室当着大家的面对你大加赞赏,有这回事吗?”
“叶总还不是小林小林的称呼他,不晓得有多亲热。叶总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写一个文章,叫《操盘手:红五月有惊无险被套也是“安全套”》,叶总看见了说写得好,写得好,他让我打印出来,给他,看完了还拿走说,回去再参考参考,并且叮嘱我这样诙谐的文章,以后鼓励多写一些,而且要求写得更加的大气一些,又要让老百姓听懂在说什么,他说他讨厌八股式的文章,叶总还让我执笔写一些操盘手之间的故事,增添神秘感,越神秘对公司越好,要相信一句话‘猫有九命,死于好奇’,他说现在老股民很聪明了,不来新鲜的不上套,连安全套都不上。”
陈海蓉听完欧阳必拓学着叶青山口气复述的一番话,已经笑得站不住脚,说:“你怎么每次都能将别的东西,那么自然而然与‘形而下’的东西融合呢。”
欧阳必拓终于放下了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叹了一口气,正经的说道:“林副总执意要走总有借口的,其实不需要去计较什么,虽然有人在背后议论说林副利用了公司的平台,利用了公司的无形资产网络了一批资金不小的大户,等于搬空了半个公司,但是在我眼里就是再找一个分析师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是一定要走的,叶总培养了他多少年了,前两个年头还不错,但是熊市来了之后,他也是受了委屈,一定为叶总扛了不少,陈总,一直到现在,还有股民电话进来,恐吓林副总的,有好多个早上,老林还没来,我一接到电话那边就一顿砍啊,操的,说的是上海市场的一只光学题材的小盘股,什么连续五个跌停还连续阴跌十多天!林副总既然说了要走,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挽留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是觉得不管他能带走什么都是他自己得来的,如果是我,我就摆酒席送行,我要告诉他无论是证券公司也好还是自己另立山头都行,不要忘记了大家都是江湖上的一帮朋友,以后工作上大家完全有合作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最关键留住一份心意,一份情意,我想叶总也会这样做的,上次叶总说我们诺银是省内投资界的黄埔军校,出去了多少人才,每一个现在都能和我们合作,路就是这样走出来的,自己的学生成长了,他能不骄傲,他还拍着我的肩膀说,也希望看见有那么一天,我也成长起来,叶总的精神我觉得是要学习的,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倒下之后,还能迅速的站起来,很多男人做不到的。”
陈海蓉一边点头一边说:“以往我们私下这样走走,和贝贝三个人,都很浪漫,今天这话题有些正经,有些严肃呢,我们进去喝两杯,找个好位置欣赏一下京杭大运河的夜景,然后慢慢谈。”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那吃点什么去。”陈海蓉扭头说。
“吃东西会发胖!”
“那还是喝点酒,吃先低热量的东西吧,不过酒吧我可真是第一次进去,你打头。”
这时候,欧阳必拓的电话响了是一老同学新年迟到的问候,问睡觉没,吵着了吧。欧阳必拓冲着电话边走边叫叫:“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那边愤愤的感叹:“农村早上鸡叫人,城市晚上人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