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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可怜如此2

“雨。路上行人稀少。就是在这里开始,那年,一个花香袭人的九月月的夜晚。所有的相遇都是缘,我愿意相信这通俗至极的说法,我一直坚信的宿命,以及凡事归于大俗大雅的简单道理。或许这是种妥协。年轻的生命至今仍像一场幻觉,我在这场幻觉里起伏,这个城市的角落里,有一些与我一样的人,我们挣扎着呼吸。十一月月初,日光曝晒,天空异常空旷蔚蓝。我穿着黑色薄针织衫,暖色格子百褶裙,系一条手工编织的麻质围巾,黑发披洒肩头,从这个城市的最东面去往最西面梁马的住处。因为找错了车站,我在那片空荡马路上走了大段的路,面色潮红。热气从身上蓬勃而出,我感到有些汗湿,想起小时候独自栽种的许多植物,我把它们种在房子的阴影里,夜里爬起来听它们与墙角的青苔私语。几番周折终于找到梁马的私宅,近下午三点。楼下转角处有片菜畦,蒿菜与青菜正旺盛而密集。阳光毫无保留地照着它们,我于冥冥中感觉到一些什么。我知道自己是个敏锐的女子,尤其对爱情。我想我的敏锐是否为爱而生,因为过去的错误里累积着脆弱与迷茫。梁马和我说,我认识你很久了,虽然你一直不知道。而且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因为那个下午之后,该撕碎的也都碎了,剩下的,是窗外天边那片等待黑夜的晚霞。那时候我是有男朋友的,虽然,已经接近破碎。我知道自己的心终日漂浮在虚空,我并不爱他。但就这么一直矛盾着,同情与悲悯的拖延,为三个月后的某日埋下了悲伤的种子。我对自己极度不自信,常在心里说:我是不是又做错了。梁马有段时间里经常说:你又要做你的母亲了。这是他说我那巨大的同情心。梁马还是最早与我提起结婚的事的男人,他说我们都是漂流在外的人,彼此相似的心灵感受,再加上性情相近,这是他给我印象深刻的理由。其实他看的书比我多,指的是正经书,即使他总说自己是不够聪明的,只能把有限的精神专一在某个方面,但,仍有许多女人会为他出现,在过去现在与将来。无论如何,故事的开始还是在于我无法承受寂寞,这个沉重的带着小资情调的东西,段郎,你看你也如此形容寂寞。我心里想,寂寞是一条银色鱼,围玫瑰色的大花围巾,穿梭在古老而干净的礁石缝隙间寻找同样斑斓的水草。我想我是愿意结束一场无望的等待,也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过程。但伤害让人变得失去理智,最终是让伤口更巨大,鲜血淋淋。这样的感情只一次便够了。而这之后我更加相信宿命,彻底的相信,那时我已知,伤害于我,是爱情唯一的结局。梁马企图和我结婚,并且为我结束他之前的婚姻。这是我第一次认真想这个问题:我们认识不足3个月时间。目标明朗的爱情,让我们开始抛开过去,寻找未来的勇气。因为我们都希望这是最后一场。我们身上都有太多爱情擦过的痕迹,闻得见彼此那种淡淡的类似尘埃的味道。张爱玲说,她最害怕的就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因为执手后必然要放手,而这放手,是令人无法承受的痛。我们都不想再如此,辗转太多的过往,已经让灵魂疲敝。有时候我会问起良马的那些过去,我听那些故事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本关于别人的爱情的小说。梁马不是很爱和我说这些,但他总宽容对待我的好奇与小小无赖,他应该是知道我,不会上心,不会在意。安妮说,我们之间的事,就像一封已被投递的旧信,信里有发黄故纸渗透彼时的潋滟春阳,时间与记忆背道而驰,记忆被投递到虚无之中。而我们,永远都不会一个人走到地老天荒,因为有许多往事,有许多记忆,即使没有结局。有一天城市里终于下起雪的时候,天空青冷。凋零的季节里,我和梁马住在了一起。一起上班、他等我下班,一起吃饭,看碟,睡觉。好象就会这么过去,偶尔我也会想起一些年少的三月黄昏,独自行走的孤独快乐。这生活开始渐渐走向轨道,我们计划着结婚、赚钱,生孩子。打笑的时候会给孩子取名字,意想我们的婚姻生活。雪下了有三个星期,断断续续。我看雪从光秃秃的梧桐上落下来,路灯让它们变得昏黄昏黄。雪就这么落了下来,说不出理由。大雪过后的夜空出奇干净。这一夜,我梦见很多人从我身体里缓缓走过,然后向各个方向散去。人们说梦永远是黑白的。三个月后,一切照序进行着。正是郁金香盛放的时节,梁马牵过我的手。”

“确实很像爱情故事,每一个开始都那么好,每一个结局都那么坏,还是古人有智慧早就在《诗经》里告诉我们这类事情的真谛,‘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为了成全爱情,连南方也能够下起连天的大雪,正所谓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那一天欧阳必拓和木婉清终于得偿所愿,在一家宾馆幽会,那已经是在“清浅文学社”的全体成员大会之后,暑假马上来临,他也空了出来,哎,这次算起来是第四次见面,现在她的身体的路数,欧阳必拓不能假装不熟悉,比一年前清减了许多,仿佛窗外那一轮西挂的弯月,她的毛丛很锦绣,无论怎么一番蹂躏都让人觉得干净,这是很难得的。

听了她和自己原先那个证券班班主任之间的故事,欧阳必拓觉得相处起来轻松了许多,尤其在那天二人亲热了一个晚上之后,欧阳必拓几乎在心里明白与她怎么去相处。

“那时候,大学毕业生的工资也不比退休工人的退休金高吧,所以你和你大学的恋人过不下去了。之后的你,很难说是不是有某些生意的经验和打算了吧,或许身体真的一项资本,至少是固定的资产而且年损耗在青春期并不是明显,年纪大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良…….”

她很重很重的甩了他一巴掌,欧阳必拓没能把话说完。“对不起。”他说。

“不需要为你的话道歉,你记住了。以后也不需要。”

“那么为什么我党的梁马老同志没有和你在一起?发生了什么。”欧阳必拓点了一棵烟,她又挨过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小心我也溜肩膀。”

“他是北方人,而且有大的背景,他们都是有名誉有地位有身份的家族,他那会来这里,你晓得的,一直到某特区银行海南分行破产之前,这里都热闹。干过走私,后来做金融,炒卖地皮和股票。为了荣誉,他还能做什么呢,包括越来越作践我的青春。”

“你收获也不扉,你现在也有名誉,不是普通的人,没有他的钱,你最初写不了书,你看你现在,你埋怨我不肯见面,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见面有这么困难,我难道不是在在意你的荣誉吗?”欧阳必拓在记事本里写道:“我后来也觉得自己很刻薄,但总算情有可原吧,如果有人指责我,我希望当他身临其境的时候,再来跟我谈论优雅与绅士。”

“啊,啊…….”欧阳必拓嚎啕大叫是因为她在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