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晚翘着二郎腿,一边盯着正忙着制解药的那罗:“我说你动作快点儿行吗?”
他掏出瓜子嗑着,一嗑之下竟是个空的,他很有些不满,扔掉它又拿了一粒瓜子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了似的。
那罗擦擦汗:“就快弄好了。”
楚向晚翻个白眼,正要再掏出一粒瓜子,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灼热,烫得怪不舒服的。
他掏出藏在衣服里的血玉一看,不知道为何,血玉今日忽然灼热得烫人,像是在示警什么。
他皱眉,这血玉和那五色镯子同是一对儿的,若是血玉有异,必然是镯子出事的。
但那镯子出事的话,岂不是他的青儿也跟着出事了?
不好,难道有什么比他师父塞尚还厉害额人物出来了?
他脸色一变,瓜子也不嗑了,匆忙跑到那罗面前:“你快点儿把解药弄出来!不然我要你脑袋!”
那罗哼了一声:“你吼我也没用,再过一个时辰解药才能炼成。”
楚向晚丢开他,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他忽然跑出了药庐,立刻吩咐探子去查探情况,另外他立刻吩咐人准备好,等解药制好,他可要立刻赶过去。
“青儿,你别害怕,我马上就去救你!”他对着北方的天空嚷嚷着,惹得一干下属莫名其妙。
后宫之中别的消息传得不快,这是非可是传得最快。
皇后昨日的惊人之语可早就传到了众位宫妃耳中。
杀了后宫妃嫔?
这话听着怎么能不让人气愤。
按照宫里的规矩,每个三日后妃必要到皇后公众问安,而今日刚好是规定的日子。
绿书一大早就把她拉了起来,交代了许多事情。
今日这后妃们的脸色可是好不到哪里去。
淑妃倒是悠然自若地喝着茶,丽妃脸色不太好,和旁边的徐嫔耳语着:“妹妹,你说皇后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居然要把我们全赶尽杀绝。”
徐嫔也是一脸不满:“她不就是仗着自己背后的势力么?皇上最近微微宠了她一下,她就得意忘形了。哼,昨晚皇上似乎气坏了吧?”
丽妃看了看那寝殿方向:“你说待会她会做些什么事情?”
“我可猜不到。咦,她出来了。”
众妃起立行宫礼,她却冷冷看着众人,“都跪着吧,也别起身了。”
众妃面面相觑,皇后这么做也过分了点儿吧!
柳随心喝着参茶,淡淡道:“昨夜本宫想让皇上杀了你们,他倒不肯。唉,本宫想啊,就我一人也就够了。还省了钱粮,你们说,我这个意见有什么不好?”
丽妃有些沉不住气,气道:“娘娘,您就是再开我们不顺眼,最多遣退民间,也不必如此狠毒吧!”
“就是!”徐嫔附和着。
“噢?我狠毒了是吗?”她冷冷地瞪着她们二人,忽然起身走到她们身边,左右开弓,一人赏了一个巴掌!
“你……”
“你什么你?本宫是正宫皇后,还打你不得?”她轻笑着。
“皇后娘娘,您固然打得,但此举实在有损皇后威仪。姐姐入宫早妹妹几年,虽地位低浅,但也不想今日诸位姐妹生了嫌隙。这样吧,娘娘若有不满,打我便是,就不要再向各位妹妹动手了。”淑妃忽然抬头说道。
“淑妃姐姐,你别这么说!你什么错也没有!”徐嫔气得脸色通红,见淑妃挺身相护,众妃既是感动又是崇敬,纷纷把愤恨的目光对向了柳随心。
柳随心扬起手:“你以为本宫不敢打么?”
淑妃站了起来:“皇后若要打,臣妾哪敢说不?”
柳随心哼了一声,手上一个用劲就把她推开,谁知道这一推,淑妃一个不稳跌倒在地,额头刚好撞到了凳子上。
碰的一声响后,淑妃动也不动了。
众妃惊愕,全场鸦雀无声。
“天啊!”丽妃惊叫一声,冲上去扶起淑妃,只见淑妃额头上撞破了一块,正在汩汩往外冒血。
而淑妃则花容苍白,黑眸紧闭,撞晕了过去。
一群妃子惊的惊,叫的叫,徐嫔嚷嚷着:“还不去请太医来!”
柳随心哼了一声:“死了更好,滚出去,别污了我这凤栖宫!”
徐嫔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揍她一顿才好。她深吸口气:“谁想呆这儿呀!姐妹们,咱们走!”
众妃扶着淑妃匆忙离开凤栖宫,一个个气得火冒三丈。
等到把淑妃送回宫,她们还是不能平息怒气。
太医来看过了,给淑妃包扎了一下,又开了药,要她好生静养。
丽妃气道:“她也太猖狂了点儿!今日居然如此对我们。更害得淑妃姐姐撞破了头。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姐妹们,我们上奏章,请皇上御裁!”
“对,我们上奏陛下!”
众怒难平,很快徐嫔起笔写了封奏章,让太监送去给和泉,然后转交陛下。
龙释天此刻正在御书房处理奏章,他刚刚听完萧临睿的报告,边界局势渐渐明朗了。
本来前些日子,蓝枫一直固守西峰关御敌,一连打退胡夏国数十次攻击。
但就在两日前,蓝枫派了突击队夜半出击,乘人不备烧毁了胡夏国的粮草。
大军无粮,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更何况还有赫连野那颗棋子呢。
只不过这几日朝野上下出兵之声可是非常热烈,他干脆不上朝,省的听人吵架。
刚好和泉的奏章送了上来。
龙释天一看内容,顿时一拍桌案,龙颜大怒:“不可理喻!反了她是不是!”
龙释天也顾不得其他了,气得大步离开御书房。
萧临睿不知道何事居然能让皇帝如此愤怒,连忙拉住和泉询问。
和泉苦笑道:“萧将军啊,这是皇上家事,您就别操心了。”说完他也匆忙跟着龙释天跑了出去。
萧临睿离开御书房,路上听到宫女议论,方才知道,皇后打了丽妃和徐嫔耳光,更撞倒了淑妃,害得淑妃头破血流。
他心中一震,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
但那些宫女言之凿凿,居然像是现场亲临一样。
他呆愣半晌,始终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其中一定有隐情,不可能,她绝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帝陛下怒气冲冲地迈着流星大步朝淑妃的紫宸宫走去。
他龙目生辉,剑眉紧皱,腰间的蟠龙玉佩随着他的大幅走动不断摇曳着,似乎也带了几分怒气。
刚一踏进紫宸宫,迎面而来一群后妃。
他挥手道:“行了,别行礼了,淑妃如何了?”
丽妃连忙道:“淑妃姐姐刚醒了,皇上,她正躺着,不便出来迎接圣驾。”
“朕知道了。”他挥开珠帘走了进去,正看到淑妃躺在床上,额上早包了干净的白布。
“皇上,臣妾……”她想起身,却被龙释天按下:“行了,你躺着吧。现在感觉如何了?”
“太医来看过了,不碍事的,休养几日就好。皇上,您千万别怪皇后娘娘,是我自己不小心……”
龙释天脸色一沉,握住她的手一紧:“别为她开脱了,朕已经清楚了。你放心,朕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皇上千万不要为了为了臣妾和皇后闹了不合。”她咳嗽一声,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我想娘娘也并不是故意的。”
“淑妃姐姐就是太好心了,当时的情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分明是故意的。”丽妃一带头,其他妃嫔无不跟着附和。
龙释天放下淑妃的手:“你好好休息,朕这就去问个清楚。”
他来如风,去也如风,从紫宸宫离开,很快就往凤栖宫去了。
但是,一个疑问始终盘旋在他心底。
她到底怎么了?
在她离开皇宫去法若寺前,一切都很正常,她早已跟他往日认识的柳青青不一样了。
他曾经思考过,或许她当真忘得彻底,把一切都忘了,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柳青青。
但是去参禅一趟,为何她就变成这样了?
昨日的她,那副刁蛮的嘴脸分明是柳青青!
是她恢复记忆了还是她一直在装痴扮傻,欺骗他?
为何今日她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头问道:“和泉,你觉得皇后为何要这么做?”
和泉傻眼,心想这还不得问你,那还不是因为争风吃醋么?
但他可不敢这么回答,只好说:“那可就得问娘娘了。”
龙释天哼了一声,不满地绕过玲珑假山,进入凤栖宫。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然而他却没看到他想找的人。
“皇后呢?为何不出来接驾?”她好大胆子!
龙释天怒火上扬,她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居然敢不出来接驾,是想把自己往断头台上送吗?
“娘娘她——”绿书没敢回答,只见面前高大俊猛的皇帝陛下龙袍一甩,脸色铁青地闯了进去。
低垂的嘴角上扬,她眸光一闪,低笑了起来。
等龙释天踏进寝殿,一边低吼道:“柳青青,你给朕滚出来!”
但下一刻,他龙目错愕得瞪圆,眨了眨眼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她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她居然——睡着了!
她居然在发生今早的事情后还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雕刻精致的小轩窗上坠了个极其普通的铃铛,那铃铛随着微风而摆动着身姿,不断发出清灵灵的脆响,几乎荡人心魂。
梨花木的桌案上摆放了纸墨笔砚,而她螓首压在一幅出水芙蓉画上,睡得正香。
乌丝未束,随风悠然摆动,晶莹剔透的脸庞上,羽睫如小扇收拢,微微敛聚一道明暗交错的光线。
朱唇嫣然,青丝飞旋。
出水芙蓉上又一朵清新的出水芙蓉。
他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看她睡觉的。
他一时真觉得哭笑不得,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会儿她倒睡得香!
他大步走了过去,叫道:“柳青青,醒来!”
他晃了她几下,只是她根本没反应。“别跟朕装睡!”
她想用这种耍无赖的手段逃避责任吗?没门!
只是无论他叫了多少声,她根本就没反应。
她就睡得那么死吗?无论如何都叫不起来?
他不信。于是他直接拉起她站好,但是他刚一松手,她居然整个人往后倒去。
龙释天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回怀里:“你到底在弄什么?朕要你醒过来,听到了没有?”他气急败坏地朝她低吼着。
人家却是雷打不动,没任何反应。
这女人,这女人!
“和泉,你把她叫醒!”他忽然叫道。
和泉傻眼了,心想您都叫不醒,我又能把她叫醒了?
但是皇帝吩咐了下来,他可是硬着头皮也要做的。
于是和泉叫宫女用冷水给她擦脸,再叫嚷了半天。没反应。
劈啪作响地敲打东西,没反应。
再来在耳朵边直接吼,没反应。
再来呢?
和泉抬头看了看皇帝,擦擦冷汗:“皇上,奴才没法子了。”也不是没法子,给皇后用刑估计她能醒过来,但他可不敢这么说。
龙释天冷眼望了过来,炯炯的黑眸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站起来低吼道:“你!你!你!好,朕等你醒了再来!”
他气得不轻,尤其被她这耍无赖的态度给弄得更是无奈加无力。
这女人真让人恨不得,恨不得——
谁知道,皇后娘娘这一睡,可是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还没醒。
她是睡神转世,这么能睡?
当然不是了,只因为那铃铛一直在响,而她被命令不得醒来,所以一直沉睡着。
但偏偏,睡觉也睡出问题来了。
恰好第二天,黑山国国王和王后与使节团到访。
当然,本来皇帝一个人应付也就可以了,接风洗尘,酒酣耳热之时,黑山国王后忽然问道:“陛下,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身体康健?臣妾未出阁时与娘娘是手帕交,多年不见,很是想念。不知道陛下可否请出娘娘,让我二人叙一叙姐妹之情?”
原来这黑山国的王后本是龙陵王朝的灵素郡主,年少时与柳青青关系甚好,直到五年前出阁和亲至黑山国,多年未有回乡。
她提出这个要求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龙释天却是眼角抽搐,问了问和泉:“皇后醒了吗?”
和泉小声道:“回皇上,娘娘还在睡觉。”
这次他嘴角抽搐了,半晌才找回声音,笑道:“王后本也是我国之人,朕明白你思念之情。朕先派人去请皇后。但今日她身体不适,未必能前来。”
黑山王后笑道:“多谢陛下了。”
龙释天使了个眼色,和泉连忙派人去请皇后了。
酒席上又是觥筹交错,杯盏齐飞。
龙释天频频朝和泉望去,和泉则朝外望去。
终于小太监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娘娘还睡着呢。”
还睡!她是睡神啊!
龙释天握住酒杯的手骤然收紧,脸上虽然一幅笑容,心里却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再去叫!”
和泉叹了口气,干脆自己跑一趟得了。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凤栖宫,绿书冲他摆了摆手:“和公公,您就别来了,娘娘还睡着呢。”
和泉哀嚎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快去把她叫醒吧!皇上可是大发雷霆了。再看不到人,可要做出些想不到的事情了。”
绿书无奈道:“和公公,我也没法子呀!您看这一宫的宫女太监嬷嬷上阵,就是没法子叫醒娘娘。这也真是怪事儿呀!”
绿书无奈地看着他,和泉也无奈地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
他干脆一拍大腿:“得,我回去准备挨骂!”
做奴才难啊,做皇宫的奴才更难啊!
和泉哀嚎着,又气喘吁吁地跑回皇帝身边,这么一回答,皇帝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眸笑道;“朕方才派人去请皇后,奈何她今日的确身体不适,不便前来。王后若是想见她,可改日入宫再见。”
黑山王后虽然有些失望,但听他这么说,于是笑道:“既然如此,我他日再去觐见娘娘。”
酒喝不下去了。
醇酒佳肴喝着倒让他心中不爽。
等宴席结束,他立刻起驾赶往凤栖宫。
此刻,皇帝陛下坐在龙辇上,黑眸微眯,高深莫测地注射着游廊上垂挂的宫灯。
他倒要看看,她能睡到何时!
没想到刚到凤栖宫,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悠扬的琴声。
古琴时而低沉,时而悠扬,似是一曲高山流水,又似一曲古风操。
谁弹的琴?
他是一身怒气而来,待他踏进寝殿,正见她悠然自得地对月抚琴。
他更是怒气暴涨。
好啊,叫你醒时你就不醒,这会儿你倒是醒了!
白衣如雪,乌发如墨,随意披垂身侧。她垂眸伸出纤纤玉指勾动参商,清澈低回的歌声忽然飘逸而出,震慑人心。
“安康初雨,一夜落红。春水凝碧,断雁越澄空。
挥袖抚琴,七弦玲珑。小荷伴舟,雨朦胧。
昨日竹亭,惘然如梦。纤指红尘,醉影笑惊鸿。
皓月长歌,把酒临风,倾杯畅饮,尽长虹……”
那歌声清澈低回,似江南淫雨霏霏的六月中,黄鹂的一声低鸣,一行上青天。
涤荡人心的澄澈,瞬间快要将人的心魂勾去。
曲罢,怅惘的寂寥。
他本来是要上来兴师问罪的,这会儿却再也不能移动脚步,耳畔听着她绝美的歌声回荡,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古人有余音绕梁这一说。
此刻,曲虽毕,歌声却不断回荡在耳畔。
直到她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他望了过来,倒带了几分惊讶:“皇上,您何时来的?”
她朝他走了过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龙释天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可不是来听她唱歌的!
他沉声道:“好了,皇后,朕倒要问你,今早为何要做出那种事情来?你太过荒唐了,昨晚让我杀尽后宫,今早居然殴打嫔妃……”
她一脸诧异:“皇上,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情了?昨晚?我记得昨晚我在法若寺的啊,我不是下午才回宫的么?”
他错愕。
如果不是她疯了,那就是他疯了。
还是她已经精神错乱了?
“难道你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她摇摇头:“我记得,昨日我在法若寺抄录金刚经,看到一段话,正觉得奥秘无比……”
他黑眸收紧,再次上下打量她。
难道,她是间歇性的失忆?
昨日的她像是柳青青,今日的她才像是那个曾与他对酒当歌的女人。
他头痛地抚额,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皇上。”她忽然走上前,搂住他的劲腰,低喃道:“臣妾想您了。”
轩窗上风铃脆响,声声催人命。
他一震,忽然看到她仰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轰——
记忆中,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情。
唇上温软如玉,软玉在抱,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声音低哑了起来:“女人,你自找的!”
他箍住她的螓首,夺回了主动权,火舌深入汲取芳醇,加深了这个吻。
吻至深处,意乱情迷,唇舌交缠间呼吸急促。
铃声急促,耳畔忽然有低语响起:“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匕首从袖中滑落,她猛然扬起匕首对准他的胸膛狠狠一扎!
“哧——”匕首没入胸膛,血花飞溅,溅上她无神的眼,溅上他震惊的脸。
外面的宫女太监惊呆了。
她忽然拔出匕首,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染红了团花地毯。
他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胸口剧痛,他连点几处大穴,急迫地叫道:“十三卫!”
“杀了他——杀了他——”
铃——铃——铃——
低喃声还在继续。
她扬起了匕首,朝他冲了过来。
一道大力将她踹倒在地,铁一在关键时刻冲了出来,救了皇帝一命。
“杀了自己——”
那声音又命令道。
于是,她拿起了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猛然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