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慈宁宫侍候太后的玉琬,现奉老祖宗之命特来看望陛下,老祖宗与陛下两人多日不见,老祖宗心里挂念得紧,故派奴婢来问安。”玉琬脸上挂着浅笑,一手将慈宁宫的腰牌递上。
侍卫拿腰牌翻来覆去反复看了多遍,好半天才放行道:“嗯,没错,是慈宁宫的腰牌,进去吧!不要逗留太久,免得打搅天帝休息。”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一个小小的侍卫何以嚣张至此?
前脚刚踏进宫门,就有一个小太监来领路。侍候陛下的人很多,大家静默无言,步履匆匆。她们见到玉琬并没有多加打量,即使与她擦肩而过也似未见一般。气氛真是诡异!
“这位姑姑,您请。陛下就在房里面。”
“谢谢公公!”玉琬道谢入内。
“陛下,你的这子下错啦!”女人的娇笑声传来。
“那是朕故意让与爱妃的,朕不故意输子,且能博得红颜一笑?”
玉琬的脚步顿了一下,愈加疑惑起来。听声音,陛下的病似乎已经痊愈。
“你是?”一个老太监手里端着瓜果,见到玉琬问。
“奴婢是奉老祖宗之命来看望陛下的,不知是否方便?”
“哦,你是老祖宗派来的。当然方便,老奴这就去通禀。”
不一会,就听里边传来声音:“陛下,老祖宗派人来看您了。”
“老祖宗?”
“是的。来人是这么说的。”
“你还愣着干嘛?快让她进来啊!朕也想知道老祖宗最近怎样!”接着又听声音道:“爱妃,听话,你先回避一下。”
“嗯……不嘛,陛下为何要赶走臣妾?不嘛,臣妾要留在这里。”嗲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乖,爱妃听话。你也不想外人知道朕称病与你享乐吧?”
“哼!”女人的声音不服,但还是听到脚步声从旁门离开。
刚才进去的公公出来。“姑娘请,陛下在里边。”
“谢谢公公。”
玉琬入内,见到穿着寝衣的天帝端坐上位。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老祖宗近来如何?”声音里透着相思和无奈。
“回陛下,老祖宗最近的精神大不如前,而且……”
“而且怎么样?”天帝从座上惊起。
“老祖宗行动不便,不能自理,每天只能在床上度日。”
“是么?都是朕不孝!朕之不孝啊!”天帝倏地痛哭。
玉琬一时不知所措,对天帝的反应实在莫名,难道没人告诉过他老祖宗的近况么?还是……想到门外森严的守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难道?想到那种可能,她不禁打个寒颤。
房间里只有三人,她与陛下,还有那位老宫人。玉琬找个合适的位置,用背对着老宫人,她双手托着手帕上前,待行至天帝面前时,故意将藏在袖里的玉牌露出半截。
“你?”天帝有些吃惊,显然是看到了东西,他的神情愈加激动起来。
玉琬忙出言安慰:“陛下不必担心,老祖宗早晚会好,您还需保重龙体。免得老祖宗为您担忧。”
天帝点头,看玉琬的眼神多了些激赏。他自然明白玉琬说话的用意,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安,你去沏茶来,朕要好好问问老祖宗的事情,久了大家解渴。”
“是。”那个叫安的太监退下。
“老祖宗瘦了吗?”天帝问。食指有意无意地敲着坐垫。
玉琬上前,身子刚好挡住他动作的手,接答:“回陛下,老祖宗是清瘦了些。”
“是吗?”天帝伏榻痛哭,玉琬又上前劝慰。这次,两人的身子有了轻微接触。
安公公沏茶回来,见只有天帝一人红肿着眼睛发呆,而那宫女早走了。
“陛下。”他小心叫。
“出去!”天帝随手抓起桌上的棋盘砸下。
“呯呯!”几声,黑白棋子散落一地,天帝额前的头发垂落下来,整个人愤怒不堪。
安公公不敢有悖,踉跄几步倒行退出。
玉琬紧紧按住袖口,虽然面色如常,可心里却是翻江蹈海般不安。出了天帝寝宫,她回头望望外面的戒备,心中不禁替那里边的人悲哀起来。曾经,他一跺脚便是风云变色,可如今……
这天,果然要变了。
“属下见过国舅大人,您请!”
熟悉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可真正让玉琬止步的却是“国舅”二字。
你个老东西,竟敢和当今国舅爷叫板,不是自寻死路么?
宣旨官临去时那无礼的言词,那轻倨的态度,那轻觑的语气,她至死都无法忘记。玉琬停下脚步,她没有转身,两只耳朵却竖起来。
“今儿有什么异常吗?”
“回国舅大人,没有!慈宁宫的老祖宗派人来看望陛下,刚刚离开。太子和各位皇子想见陛下,也按吩咐回拒。到目前为止,只有杨妃娘娘一直伴在陛下左右。”
“嗯。好!做得不错!不过,下次说话不要那么大声。”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听不真切。
“嗬!”
前面猛地跳出一人,来人嬉笑一声喊,将正全神贯注偷听的玉琬唬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她定定神,细眼看出来人是甄儿。
“什么人?”有两个侍卫听到声音喝叱过来。
玉琬二话不说,拉着甄儿就跑,两人在拐角处贴墙站定。玉琬的一颗心随着脚步的接近“扑通扑通”乱跳,她双手紧攥袖口,额上渗出丝丝薄汗。甄儿见状,伸手轻拍几下她的手背,抿唇不语,用眼神示意她没事。
“见鬼了,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声。”
“兴许是别殿儿的宫女们在玩耍,声音大点让你听到了,别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本来这差当得就邪乎,这要是再让你这么吓几次,我非折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