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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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还死不了

小桃吓得捂着嘴,瞪着眼道:“太子又打人了?”

“进去看看吧。”我提议。

小桃拉住已经起身的我,摇了摇头:“你忘了上次崔嬷嬷打你了?”

小桃说的对,崔嬷嬷的戒尺之痛让我记忆犹新。我不自觉地捂着脑门儿,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张侧妃的叫声时不时地从寝宫里传出来,我紧紧地扯着衣角儿,直觉得后背发麻。

太子这是要往死里打她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头脑一热就冲了进去。就在那一瞬间,我愣住了,太子和张侧妃也愣住了。

我张着大嘴,瞪着两眼看着床上的一切。太子一丝不挂地趴在张侧妃的身上,张侧妃胸前的洁白细腻一览无余。

太子祼露着小麦色的皮肤,青筋微显,全身覆着渗渗细汗,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点点银光。我贪婪地欣赏着太子,全然不顾张侧妃那愤恨的目光。

“滚出去!”太子突然暴怒,拽了将张侧妃头下的木枕就毫不留情地朝我仍了出来,正砸在我的头上,顿时鲜血如注,立即蒙了我的眼。

我捂着伤口跑了出来,手上脸上满是血污。小桃吓的惊慌失措:“朵英姐……这怎么办呀?张侧妃呢?你都伤成这样了,她会不会昏死过去啊?”

我摇了摇头,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不理小桃说了什么,撞撞跌跌地就出了门。

血流的太多了,用手捂着,似乎感觉它正从伤口汩汩地往外流。我有些害怕,怕自己会死,于是紧着信念一路摇摇晃晃地朝上春园跑去。

我知道,质子会在那里,他会救我。

穿过拱门,绕过长廊,又是那一片园子。树上的叶子已经快掉光了,月光照下来,映在地上,全是树枝的那七横八错的影子。

我相信他一定在这里,我相信他一定会救我,可我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呢?

太子砸了我的头,我不怪他,更不恨他。谁叫我自不量力,不守本分来着,谁叫我多管闲事、看到了那不该看到的东西来着。

终究还是我的无知给自己惹了大麻烦,不过这一次也算值了。破了头,却明白了什么叫侍寝;流了血,却看见了太子光祼的身子。

头上很痛,眼前湿乎乎的一片,我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泪。我一路寻着质子,寻着他狭长的身影,寻着他的长叹,寻着他的孤独。终于,矮丛中的身影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张开手,向那影子扑去。

“朵英?你怎么了?”耳边响起质子关切的声音,接着,我的身子一暖,被他抱进了怀里。我靠着他,手上紧紧地揪着他的长袍。

质子迅速掏出一块帕子,压在我的伤口处,命令道:“自己按着。”

说完,就抱起我,一路跑着。

我晕晕沌沌地按着头,只知道他在跑,只听到他的呼吸很急促,直到听到一声门响,我才撑起了眼皮。

质子将我放在床上,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小瓶,给我上了药,用干净的布包住。接着他又用温水沾湿了巾帕,轻轻给我擦着脸上和手上的血渍。

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可我还是很担心。我望着他,不安地问:“质子,我不用死吧?”

质子摇了摇头:“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是不是有些倦?睡会儿吗?”

我摇了摇头,环视着四周:“质子,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我们俩个,好像真的是八字不合啊。”

“只有男女婚配才会测八字,如果你想嫁我,我倒是可以到庙里跑一趟,找人测测去。”质子说完,跑到书案前拿了纸笔道,“怎么样?你说我记?”

他的目光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遂将话锋一转,指着他的白袍上的血指印,满是歉意地道:“弄脏了你的衣服。”

“不要紧的,一件衣服而已。”质子抓起我的手,皱着眉头,满是心疼,似是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起太子光着身子的一幕,脸上一烧,干脆闭起了眼,免得质子问我时,羞于回答。

我太累了,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特别是合上了眼皮之后,竟然没有的睁开的力气,索性就这么睡吧。

被质子叫醒,天已大亮。

屋里满是药香之气,质子把药端到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送至我的唇边,柔声道:“把药喝了吧。”

我轻轻地啜了一口,立即将他端药的手推到一边,摇着头说:“太苦了,不想喝。”

质子满眼宠溺地说:“你流了那么多血,不喝可不行。更何况,质子亲自喂药,你可是好大的面子啊。”

说着,质子又将药碗端到我的面前:“快,闭上眼,憋口气,喝进去就不苦了。”

我痛苦地看着药碗,若不是跟质子和好了,我真会以为他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才会让药这么苦。

质子的手颤微微的,黑色的药在碗里来回地晃着,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质子,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哪里不对吗?”质子的脸微微一变,随即淡笑道,“别总是叫我质子,叫的人怪难受的,我以前也叫皇子的。”

他的笑,让我感觉他在跟我打马虎眼,他越是这般,就越是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可是我却一点儿也看不出端倪来。

我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正欲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却不等我开口,接了药碗道:“我送你回去吧,你老是在我这儿也不是个事儿。说不定,宫女勾引质子的流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我点点头,是该回去了。

与质子走在上春园里,微风一吹,立即觉得伤口凉嗖嗖的,引起一阵轻微的疼痛。我微微地皱眉,被质子看在眼里,关切地问:“疼了?”

我轻轻地摇头。欠了质子很大的一个情,如今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走在石径上,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一向话多的我,竟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