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宇清远从椅子上站起,带着一丝微笑。
嗯,废话,当然醒了。我又坐直了些,想看清他。
屋内昏暗,背着灯光站立的宇清远,显得疲倦异常,连那丝微笑都很勉强牵强。
他的伤很重么?他的笑总是如春风拂过般的温暖,从不这样牵强难看的。
而且,他怎么站那么远,那么冷淡,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情人们,见面了不都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要热烈拥抱的么?何况,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让你……
如此宁静的夜晚,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没有外人的打扰,安静的仿佛世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两个有情的人……
他明明知道,在这厚重的被子下,我的身体未着寸缕……
你还能如此冷静,你还能站得住!
“你坐过来些。”我的声音低如蚊虫。
让他坐过来干什么,当然不必问,我的脸已经有些发红。
我裹着厚厚的被子,微微露出肩上的雪白,向墙里靠了靠,红着脸等他。
只要掀开被子,里面就都是他的……
我知道,这样的诱惑,没有男人可以抗拒。
宇清远坐了过来,看着我的脸,看着我肩上的那抹雪白。
手伸到了肩处,手指触碰到了紧裹的被子……
我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虽然我希望他这样,甚至更霸道,更热烈些,可我依然紧张的发抖。
“怕么?”宇清远一丝调侃的微笑。手指在裸露的肌肤上游动,然后按在裹紧的被子上,仿佛随时可以霸道的掀开。
“不……怕!我怎么会怕你!”我咬着唇抵赖。却把被子抓的更紧了,心也跳的更快。
很怕被子一下子就没了,但却竟然又有些期待。
“不怕?为什么自己不把被子拿下来?”那只暧昧的手竟然从被子上规矩的拿开了。
这时候都是男人该主动的,女人即使愿意,也会欲拒还迎,扭捏一番的。
哪有女人会自己掀开被子,主动的让人看光身子的,又没有暴露癖!
宇清远又不是第一次了,故意给我出难题,让我难看。
我把被子抓的更紧了,我当然不会自己放下。
“你不愿意,就算了。”宇清远挤眉弄眼道。
宇清远的自制力实在非同凡人可比,竟一副真打算放弃的样子。
气死我了,我都厚脸皮到这种程度了,已经涉嫌挑逗调情了,你却在这时候说放弃!?我想骂人。
“谁说的,我……”我的脸红了,是急红的。
我,我总不能说我愿意吧。我即使脸皮再厚,也实在说不出,可这种事,即使不说,他也应该明白的。
“好,你的病还没好,我也不开你玩笑了,来日方长。”宇清远笑着手又搂了过来。
“那好,你上来,让我靠着说话。”我无奈道。有种熊熊如火焰般的热情却被冷水浇灭的淡淡失望。
我犹如没有骨头的粽子,靠在了他的胸口。
“告诉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想我?”宇清远嘴里呼出的气流吹动着耳边的发丝,很痒。
“那你有没有想我?”我反问道。好问是女人的权利,诚实回答是男人该做的事。
“自己猜。”语气不咸不淡。
“你回答啊。你敢说不想,我捏断你的鼻子!”我抬起头,欲轻捏他的鼻子,宇清远抬手打开。
“别乱摸我的脸。”宇清远躲闪着。
“那好,你回答啊。”我把他的两只大手拿过来,紧紧的圈住我。
“想,当然想,这还用问?傻瓜。”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我不满意。
“可我想听么,有多想?你快说么——”我撒着娇,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让自己听了都脸红。
我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的无聊,提问的方式千篇一律,设定的答案也只有一个,可我依然不可免俗的去问,更想听那早已知道的答案。
“嗯,你想听什么?我照着说好了。”肩上痒痒的,被他低头香了一口。
“你找打啊?”我身子痒的歪了歪,轻捶了身后他那有力的肩膀。
“你再用力些,被子就不用我动手了……”被子滑下来了一些,宇清远歪着脑袋拄着我的肩膀笑看我胸前裸露的春色,一副色狼痞子的眼神。
我的心刹那间漏跳了两拍!红着脸赶紧将被子抬起,心依然跳的很厉害。
清远,我本来就是你的……
我闭上眼,将那只大手拿到被子里,抚摸我胸前的温柔,还有平坦的小腹……
宇清远的呼吸渐渐炙热,沉重,我感觉到了我身下的他那男性特征的昂扬,那道硬挺让我紧张的浑身战栗。
即使我深深喜欢着宇清远,即使我早已就想将身子给了他的,即使我做好了面对这种情形的心理准备,可真正进行的下一步,依然需要我鼓起很大的勇
气……
我转过身来,羞涩的几乎不敢看他,颤抖着手去解他腰间的丝带,手拽着袖子微微用力,丝质柔滑的长袍就向两边分了开,露出雪白的胸膛……
我的手抚上胸膛,那里,有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着。
我的手被宇清远一把抓住,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胸膛上感到了沉重的压力,是的,清远,我要的就是这个。
我闭上眼,口中呢喃着:“清远,清远,我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
仿佛如遭遇电击般,那双热情游移的手突然停止了游动,胸膛上的身体突然也僵硬的像块石头。
只是瞬间,火焰变成了冰山。
伴随着双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的“噼啪”声,宇清远从我身上爬了下来,随手将被子重重的盖了过来。我将头上的被子拨开,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你的话提醒了我,我不该如此冲动。你的初夜应该留在我们洞房花烛的美妙时刻,我现在还没有明媒正娶,这样是不尊重你。”宇清远深吸了口气,双手扶着我的肩,解释道。
“如果初夜没有落红,会遭到家族的轻视的,我怎么可以让你今后的生活陷入那样的境地?”宇清远一副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表情。
好个守礼的君子,可是我已经再没有初夜可给你……
越是守礼的人,一定也越是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我的脸闪过了一丝慌乱和痛苦:这是在古代,怎么会有人不在意女子的初夜?
“可是……我……”我吐字艰难,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可是,这种事瞒得过去么?
“如果,我已非完壁,你会在意么?”我含着泪,颤声问道。
沉默,回答我的是一片压抑的沉默。我肩上的手也随着一声叹息,移了开去。
我明白了,我知道答案了,我闭上眼,泪,滚了下来。
我坐在床上将被子裹的更紧,可是没有用,我依然感觉到彻骨的冰冷,仿佛仍然处在夜晚的冰冷的深湖中,那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冰冷早已渗到了骨头里,普通的御寒之物又怎能抵挡?
眼前又泛起了湿雾,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玉潇风说的对,我已经和他拜过堂,入过洞房,哪个男人会不在乎?何况贵为皇帝!?他定是在嫌弃我了……
世上又有什么比情人的厌恶,嫌弃更令人绝望?
骄傲如我,可以忍受分离、误解、甚至背叛,但我决不能忍受这种——嫌弃!
念此,虽想逞装坚强潇洒,泪却越流越多。
宇清远坐了过来,眼中含着心痛:“怎么哭了?”
他只是坐了过来,就像探望普通的病人,连一个手指都没有碰我!
他嫌我脏!
不经意的动作远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
我哭得更厉害了。
宇清远显得有些无措,看着我裸露的雪白的肩膀,那颤抖抽搐的后背,眼神有种我看不懂的复杂。
可是他,竟然是这样的眼神,我深知,心里有了这层障碍,两个人是不可能幸福的,即使自欺欺人的遮掩了一时,最终不是成为相互仇恨的怨偶,就是落得各自伤悲的劳燕分飞。
就像已经长了脓疮的伤疤,即使表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里面的脓疮只会越长越大,越长越深,直至烂掉整个身体,整个人。
解决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挖掉祸害身体的脓疮,干净的斩草除根。
而我和玉潇风的经历,就是那挖不掉的脓疮!
我们怎么还可能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