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向梦中的远方
5232700000017

第17章 走过墨脱的蚂蟥区

从西藏的墨脱徒步旅行回家后,有人问我:“听说墨脱的蚂蟥多的铺天盖地,个个都像吸血鬼似的等在人们必经的路上,你们就不害怕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我笑了。我说:“任何听来让人感到惧怕的东西,都被人们的想像力给放大了。如果你真的曾经从墨脱的蚂蟥区走过,那么,你会觉得对于整个徒步探险的大餐来说,那实在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不可否认,由于“听说”墨脱蚂蟥厉害的缘故,几乎所有的徒步者在尚没有走进蚂蟥区之前,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种谈“蟥”色变的心理。当然,我也不能免俗,一想到这小吸血鬼除了会喝你的血没商量之外,还将把你的浑身上下给搞的鲜血淋淋的时候,便禁不住会有一种晕眩感。在徒步的起点派镇,我曾问一个门巴族的背夫:“你们怕蚂蟥吗?”他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说:“怕那小东西干啥?”我说:“那小东西就不喝你们的血吗?”他竟然笑而未答。

我们墨脱徒步的第三天开始进入蚂蟥区。在从营地汗密出发的时候,为了防蟥,我们都将自己武装一番。涛声在脖子上加了密实的领套,在脚上穿了两双加厚的袜子;犀牛在穿了足球袜之后,还把冲锋衣的裤脚与鞋子别在一起。而我呢?则足球袜子的里面衬上塑料纸,以为这样蚂蟥就钻不到里面去了。尽管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湿热难当,但我们都穿上了最厚的外衣。当然,由于雨丝不断,还要在外面套上更好的防蟥装备——雨衣。

进入蚂蟥区后,发现那里的蚂蟥之多确实是有些让人的头皮直发紧。大山深处的窄窄的小路,大多不是紧靠悬崖峭壁,就是夹在两山之间的流水沟,那里的气候湿润,雨水天天都有,草木之丰茂,你绕也绕不开。有时路边的一棵小草上,竟然能找到几条伪装成草径的蚂蟥;至于说路上流淌的水中有多少蚂蟥,那就没有人再去注意了。开始的时候,在休息时我们还彼此相互检查一下湿渌渌的雨衣上是否沾上了蚂蟥,然而,山路的崎岖和坎坷,行走的艰难和劳顿,很快便让大家失去了这份兴致。

首先自我解除武装的是装备最好的涛声。他穿了两层厚袜子的脚,被水长时间的浸泡后胀了起来,而码数没有发生变化的鞋子却开始挤脚,以致脚趾头都挤出了血和泡。休息的时候,他把袜子往路边的草丛中一扔,抚着痛楚的脚说:“唉,还不如被蚂蟥叮几口舒服呢!”

此时的我,总觉得脚腕和小腿上痒痒的,掀开裤角,退掉袜子一看,啊,塑料纸下和腿肚子上,竟然叮了好几条已吸足了血的蚂蟥。正当我忙于清理蚂蟥的时候,犀牛把腿伸到我面前说:“看,看!”我一看,哈哈,他的腿也是鲜血淋淋。他翻开袜子,找到几只已喝血喝的珠圆玉润的蚂蟥后,用手捏起来狠狠的一挤,那鼓鼓的蚂蟥便皮破血溅。他脸上带着复仇后的得意说:“血债要用血来还!我弄得这么严实,你们还往里钻,这不是找死吗?”再走的时候,他索性将冲锋衣的裤管挽了起来,说:“这样再有蚂蟥反而能看得见。”我呢?则把塑料纸从脚腕子上撕了下来。

当我们经过十几公里长的老虎嘴的时候,尽管这里水多蟥稠,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再在乎什么蚂蟥叮咬了。这老虎嘴是门巴族的背夫们,在悬崖峭壁上凿出的一条勉强可以过人和骡子的小径。古往今来,这虎口中不知曾夺去过多少的生命啊。行在虎口之中,上面的山水如瀑布般的落到头上,下面是万丈深渊,渊底是翻卷着白沫、唱着死亡之歌的多雄拉河。山路上,许多地方,宽不盈尺,脚踏在鬼门关上,生命犹如一线之悬,谁还在这里在乎蚂蟥的叮咬?原来遇上了蚂蟥的叮咬,为了把它从身上弄掉,又是洒盐,又是猛拍,现在再看到蚂蟥,只是随便用手把它从身上摘掉,然后狠狠地用手指捻了捻便掷了出去,就像拍打一只蚊子一样的随意,谁还再怕它、并把它当成一会事呢?

走过墨脱的蚂蟥区之后,我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在人生卓越或在人生事业的追求中,许多的困难和挫折,都被人们想像成了前路上的“蚂蟥区”,成了人们在心理上无法逾越的“恐惧之山”,自然也就成了一些人安于平凡或平庸的自我慰藉;只有那些勇敢地从“蚂蟥区”走过的人,他们才能感悟到什么才是路途中最重要的事情,虽然他们会被一些“蚂蟥”叮的鲜血淋漓,但是,他们会像那个门巴族的背夫一样轻蔑地说:“怕那小东西干啥!”

二 旅人的月光

到西藏去旅行,到那雪域佛国去感受一下圣境的神秘,到那被称之为世界之极的地方去仰望珠峰的美丽,可以说一直是我工作之余的一个最圣洁、最炽热的梦想……

西藏之旅,已经成了我生命之诗中最精彩、最激动心灵的一章,那里纯蓝的天、洁白的云、连绵的山峦、幽远的雪峰、空旷的草原、清澈的湖泊……将永远向我昭示大自然最撼人心魄的壮美和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