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向梦中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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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怒江大峡谷的孤旅独韵(1)

神秘的怒江大峡谷,一直以来,都以她的水险山雄、崖危峡深而独步于世界大峡谷之首。发源于雪域高原的唐古拉之巅、并流于滇藏之交的横断山脉中的三江,唯有怒江一直还处于尚未被开发的刀斧弄伤的原始生态里,自然古朴,云岫流韵,她依然还是一个年轻美丽、青春逼人的妙龄处子,那滚滚的江流里,依然还奔腾着她纯净的梦想;那烟岚雾绕、层峦叠翠的秀峰上,依然还透着她天然的丽质;那飘逸的清风里,依然还氤氲着她吐纳的乾坤初开的混元气息……

几年前在转香格里拉的时候,就有驴友告诉我:从德钦走茶麻古道,翻过碧罗雪山,走三天的路程,就可以走进怒江大峡谷,听说那里山高路险,谷幽峡深,因为闭塞,所以神秘,只有一些冒险家才能享受到那里的绝美风光!

驴友的话,勾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既让我感到兴奋,也让我对那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无限的遐想。那时,我已经穿越过金沙江峡谷和澜沧江峡谷,可望着横亘在眼前的绵绵大山,我还是无法想像山那边的那条被称之为世界第一的怒江大峡谷,到底是什么样子。据说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曾自称天下第一,但是,当他们拔山涉水,历尽艰险,在完成了对怒江大峡谷的实地考察之后,惊叹之余,再不敢妄称老大了。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色和风光,竟能让傲慢无比的美国人突然也谦虚越来了呢?

当然,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一种渴望去怒江大峡谷里走走的冲动时常撞击着我的心灵;我想去,可又被传说中的险恶所阻挡,我时常读一些去过怒江大峡谷旅行者的游记,他们的文字也在放大着那里的险境,但是,在他们的笔下也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对峡谷里原始风光和风土人情的无限的赞美,他们极尽了汉语中最美的词汇,说那里是“最后的香巴拉”,是真正的人间天堂,是天人合一、人神共居的仙乡秘境。

多么诱人的天地之大美啊!我从心里默默地祈祷:愿上天能给我去透参这大美的勇气吧!

今年的暑假到来的时候,我仿佛突然多长了一个胆,脑子一热,便做出了独行怒江、穿越大峡谷的决定,我渴望去听听怒江的涛声,看看奔腾的江流,好好的体悟一下置身峡谷深处、慢慢行走在江边的感受。我默默对自己说:“既然大峡谷里能有那么多的人生活其中,也就是说没有任何险途能阻挡住人行走的脚步,那么,我还怕什么呢?”

经过了几天几夜的长途奔波,我仿佛像乘着梦的翅膀一样,忽然在一个美丽的黄昏,飞到了怒江边的六库,特别是当我看到高高地耸立在江边的山崖上大大地书写着的“怒江大峡谷”,我的心止不住一阵狂跳,宛如是一个恋爱中的少年,突然置身在了渴慕已久的姑娘的怀抱中一样,激动、燃烧、幸福和快乐。

安排好住处,薄暮已经降临。我来到街头,想找到一条能下到江边的路,正在犹豫,忽听到一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叔叔,你想去哪?”我回过头来,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她笑着说:“叔叔,你不认得我了?我们是坐同一辆车过来的啊?”我说:“你也是到这里旅行的吗?”她轻轻一笑说:“哪里,我在外上大学,刚放假回家,我在等我哥来接我呢。看你在这里犹豫,便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说完,她还主动的把手机号给我:“你一个人到我们里来旅行,人生地不熟,如遇到什么问题,我也许能帮上忙。”我说:“怎么称呼姑娘啊?”她听了,有点羞怯地说:“就叫我阿怒吧。”后来才知道这是怒族人的自称。

告别了真纯的女孩,我心里热乎乎的,虽然刚刚来到怒江边,但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心跳的节律,感觉到了她灵魂的纯净。

虽然七月的怒江正值雨季,但是,大峡谷里却一片安祥。踏着晨光,走向江边,轰隆隆的涛声迎面扑来,磅礴的气势,先声夺人;下到江底,只见滚滚的浊流,如万条争锋夺路的虬龙,呼啸而来,奔腾而下,携着万钧的雷霆,撞击着岸壁,形成的巨大漩涡上,似乎能让人看到死神狰狞的笑容,从而使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游人,不得不因为恐怖而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沿着岸边的小路缓缓的走着,感觉眼前这条在深峡里奔波了亿万年的洪流,此刻,正涌入我心灵的世界里,我知道,不管在以后的岁月里我身在何处,这条大江都将流淌在我的胸中,成为我灵魂的一个组成部分,向前,向前!这将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在她的身边,我的躯体不过像一棵小草一样的渺小,像是江底的一颗沙粒一样的微不足道,但是,这条幽深的峡江也将成为我心灵原野上的一道永恒的风景线!高耸江岸的绵绵青山,将成为铸入我意志之剑的永远不折不弯的剑脊……

正当我悠然而行,一任遐思翩然翱翔于峡江上空的时候,抬眼看到江中停泊着一条很大的铁船,估计怒江的神灵不太喜欢它的存在,便驱驰着江流像无数凶猛的野牛,怒吼着一次次地向铁船撞去,弄得它像一叶浮萍般的左右摇曳,牵着它的钢缆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声“嘎嘎吱吱”的叹息。我大着胆跳到船上,刚想打开相机来张江中特别视角的镜头,不想却听到:“喂!喂!快下来,危险!”开始,他的声音伴着江涛,我隐约听到了,但没在意,直到他立在船头,才发现一个小伙子正对着我吼呢!我冲他笑了笑,跳下了船,他也笑着说:“是公司规定不让任何人上船的。”

上个世纪的80年代初,一场连绵月余的大雨,让怒江流域遭受了特大的涝灾,随着全国各大报纸的持续报道,怒江这个罕为人知的地方第一次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这场大雨后,六库这个怒江边的小镇,便取代被山体滑波时刻威协着的知子罗而成为怒江州的首府。

在我的心目中,美的灵魂只徘徊于乡郊野外和山林川泽,而城市不过是随着人们的欲望而逐渐膨胀的混凝土的躯壳罢了,但是,作为州府的六库真的能称得上诗意的栖息地,一江两岸宽敞的游道,把整座城市尽融于峡江的曼美之中,从而使怒江吐纳的气息能给她以泽润。我沿着这些游道,很随意地爬到东岸的碧罗雪山和西岸的高黎贡山之上,俯瞰整个峡谷里的美景;也能很随意地下到江底,久久地坐在水边,平心地仰望两岸峰耸岭峙的连绵大山,静静地聆听雄浑的大江之歌。

在六库盘桓了三天之后,我便沿着怒江逆流而上。两天后到达怒江大峡谷最深处的丙中洛。置身此间,只见两岸的青山,从江面拔地而起,向上直冲了3000多米,一个个峰头云缠雾绕,一条条丘壑青翠欲滴,委蛇的山峦墨黛葱绿;发源于唐古拉山南麓的怒江,一路招兵买马,浩荡南下,却在这里一头撞到了一个叫桃花岛的小山上;愤怒的江流,虽然吼声如雷,浊浪翻卷,看似不屈不挠,实乃不拘一格,另开通途,水绕山行,形成了一个“Ω”型的巨大江湾。大自然以她的巧思妙笔,在这里创作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立体山水画卷──怒江第一湾!

在怒江旅行,我最常看到的一个词便是“天人合一”。驻立江湾,面对此景,谁能不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只要我们的灵魂是一条汹涌的大江,尽管我们携着雷霆万钧之力、排山倒海之势,但是,人生的路上总是免不了会有一座座叫作“无奈”的桃花岛横亘于前,所以,没必要执着于争,亦没必要执着于为,绕过它们,无损于我们的前进!对于任何一个卓越者或成功者来说,当你回忆过去的时候,谁说那些“绕”的历程,不是你人生岁月里最美的图景?

大自然永远是我们最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