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高悬已缺的月,月色穿过门扉,满地的月光银白效洁。
“夫人。“美景轻唤着,走进屋里头,来到内室。
屋里没有点灯,只见内室角落,贵妃椅上人儿轻靠,从窗里往外望,可以窥见天边月。
贵妃椅上是一身湘衣的雪萝。
“夫人”美景又唤了一声“睡了吗?”
“嗯。”轻轻的出了声,屋内又恢复宁静。
美景将灯火全部点亮,让内室灯火通明,灯火大亮后,她才瞧见桌上,半个时辰前摆放在桌上的药膳,都还搁在桌上,像是从未被动过似的。
“夫人,美景先把药膳热热”
雪萝无力的摇头,微睁的双眼睡意十足,晚膳都没有到膳厅去用。
这两天身体开始处于疲备状态,老是想睡觉。
“我吃不下”
美景无可奈何,几度想劝,却又知道,劝也无用,这阵子以来,夫人吃药膳吃到怕,就连清淡的粥品,一日也喝不完一碗。
“那夫人早些歇息,美景去告之老爷老夫人,就说夫人已经睡下”。
“我知道了”
雪萝答道,听见美景的脚步声走了出去。
毫不掩示打了个大哈欠,一点淑女形象也不顾,想睡,眼却始终眯着,望着窗外的月亮总是闭不上。
该不会是药膳吃多了,给补得吧!
片刻之后。
脚步声又一次响起。
雪萝的身影一动不动,只是这一次把微眯的眼儿稍稍的睁开了些。
风尘仆仆的赫连夜着急的握住雪萝的纤手,双眸闪烁着无尽的担忧,从头到尾将妻子打量个遍,才颤声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他只不过是进宫一趟,与日王商量一些朝政之事,稍稍担耽了片刻。
一进膳厅,未到到她的身影,才知道她连晚膳都没有用过。
“我没事,别担心”小手抚上他着急的俊颜,却显得有气无力。
赫连夜小心亦亦的扶起她,自己高大的身躯没入贵妃椅中,将她纳入怀中“累吗?”
“不累,就是浑身软绵绵的”无力的靠着,她静静的闭上眼。
窗外的月亮照着她苍白的小脸,赢弱纤纤,让人心怜。
“朗邪来看过了吗?”
“小事情嘛,不用他来看”轻轻的嗫嚅,动不动就请大夫,岂不是看扁了她。
她才不要呢,没碰着,触着,这是怀孕的正常征兆。
“来人……”
雪萝还来不及制止,星便进了门。
“爷”
“把朗邪给我叫过来”
“是”
一阵风,星又消失了踪影。
片刻之后。
雪萝的眼儿已经快完全闭上了,“夜,算了吧,明天再看也一样”。
“乖,先睡”赫连夜安抚她。
可是,她怎么可以安然入睡嘛,有大夫来给她看病,她也得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毛病,若是这么迷迷糊糊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用太久,星便又回到了紫月轩。
“……爷……”叫喊有些迟凝。
赫连夜凝眉。
除了星身后并未见到任何人。
“朗邪人呢?”
“呃”吞吞口水,他不知该同情朗邪还是同情自己“朗邪在二少爷院里”。
黑眸冷光立现,星浑身僵硬。
“该死”
僵硬的身躯在听到这二个字时,更是如风中叶,摇摇晃晃定不了身,星的头低低的,始终不敢抬起。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朗邪有好日子过。
可恶!
“夜……”小手抚上他握紧的大掌,“别怪他,朗邪就这个样子”谁人都知道,想改又岂是一时半刻能改得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希望风有办法让他稍微正常一些。
“乖,你先躺着”。
将雪萝安置在床上,赫连夜身形一闪,冷风一阵,秋叶再次颤了颤。
某人要倒霉了!
迎风阁
朗邪正没样子的躺在赫连风床上喃喃自语着。
不知是在念经还是在发牢骚!
聪明赫连风早在星离去的那一刻便借顾出了迎风阁,以他对大哥的了解,不出片刻便会找上门来,毁了迎风阁不要紧,若是连人也陪进去那也太不划算。
窗外的月光仍旧郊洁如雪,可是银白的月色洒入这迎风阁中却隐隐含着森寒之气。
一道黑影飞快入了东院,眨眼间便立于迎风阁前。
哐当一声,上好的紫檀门被踢个粉碎。
“嗯……”喃喃自语顿住,懒人连头也懒得抬起,又开始念了起来。
“朗邪!”阴森森如地狱深沉破土而出的声音充满了寒气,让听者无不战栗三分。
床上人终于住了口,狐凝的坐起身。
门前高大的身躯甚是眼神。
“啊!原来赫连将军,不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贵人多忘事,片刻前星来过的事已经让他抛至九宵云外。
“你很想到地狱游一游吗?”阴寒邪气的语气让朗邪终于抬起了头,正起了身。
这赫连将军,冷淡,漠然,甚至是温柔至极的样儿他都见过,可是这邪……还真是邪得让人寒毛立竖。
“当然……不想”他又不是疯子。
无情的手瞬间提起他前襟“你该死”。
“我该死?不会吧!我平时不杀死,虽然沾荤腥那也不至于死吧……“不知死活的人还在那里顶嘴。
一个手劲,他身体离了地。
“等……等等”喘息着终于有了危机意思,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折成两段。“我去,我去就是了……”人比人强。
赫连夜这才松了手。
可是朗邪的问题又来了。
“这双可是赫连府送的新鞋,若是出去走来走去,脏了怎么办?”
他不妥协的就只是脚上这双新鞋,浪费星半天口水都说不动。
前襟犹地一紧,他再一次被人提了起来。
“行行行,我去,我去就是了……”夫人身体健状得很,只是饮食有些偏差,何必如此着急呢,男人!
特别是像赫连夜如此顶天立地的男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啥也不顾,成了天底下最最普通最最常见的男人!
该说情感天地,还是****愚人啊!
夜里,起风了。
朗邪被赫连夜拖至紫月轩。
随后一群看热闹的家伙探头探脑。
“朗邪那家伙何时会乖乖听话了”辰不解。
“碰到爷,他能不乖乖听话吗?”若是不听话便是永远都听不了话,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反抗,月说道。
“大哥发这么大的火,大嫂是不是真的很严重?”宁静担心不已。
“放心吧,大嫂只不过是对饮食方面反感,心情不佳才身体过虚,调理调理便无大碍”对于医术,赫连风还是小有研究,普通的症状还有一眼看出。
“该担心的是朗邪……”日依旧温柔。
“老夫人正苦恼着呢”方照日加入声列,补补补,结果补出毛病来,老夫人心里才真正不好受。
“娘该轻松轻松了……”反正有朗邪。
“是啊,晚上,该休息了”
是啊,月已高挂,更鼓敲响,不休息还想干嘛?
“娘”
“嗯”迷迷糊糊转醒,入眼敛的是赫连负剑担心小脸“剑儿怎么还没有睡?”天色已经不早了。
“娘,生病了吗?”小手抚上雪萝的额上,片刻后,又将小手转回自己的额头“不烫”
“傻瓜”雪萝失笑,用力撑起身子靠在床上,拍拍床边,赫连负剑会意,小小的身子三两下便爬上了床,“娘又不是发烧,因为肚子里的小朋友太不乖,跟娘闹别扭呢!”
“那等娘肚子里的小朋友出来,剑儿帮娘教训他,他怎么可以让娘这么辛苦”。
“好孩子,以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有剑儿这样的好哥哥,一定会很快乐很幸福的”。
“有娘,有爹,剑儿也很快乐很幸福“人小鬼大,却永远贴心。
“谁带你过来的?”如今赫连负剑住在东院,离这儿虽然不远,却也不近,夜里,赫连府并不是灯火通明,有些小径还是晕暗无光,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身后一个大人也没跟。
“剑儿自己来的,娘,剑儿长大了,别再把剑儿当成小孩子”他虚岁已经五岁了,是个大人了呢。
“你就是小孩子啊”她呵呵直笑,小大人可不高兴了“不是小孩子”。
“好,不是”雪萝依他,不过她还是有必要告诉他“在娘的心里,剑儿永远都是小孩子哦“。
这次,赫连负剑没有反驳。
小脑袋微侧,然后点了点头。
赫连夜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场景,母子两人对视着傻笑。
“夫人很好嘛!“身后咕噜声传来,赫连夜一个冷眼过去,自动灭了声。
朗邪上前为雪萝把脉,询问一切症状之后,拿出银针……
“这是干嘛!”雪萝紧张的盯着那根针。
“夫人放心,不是给你用的”
“那给谁用?”他自己吗?雪萝还是戒备的望着他。
赫连夜环着她,赫连负剑依着她,三人六只眼直直的盯着朗邪。
“呃……”如此隆重的注目礼他怎么承受得起“我收回去”。身为医者身上带跟银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一家子也太小心亦亦了。
怕他加害她,不过话说回来了,就处要加害也不会等到现在!
雪萝松了一口气,朗邪也没有再询问什么!
“从明日起,夫人的膳食由我负责,赫连将军可有意思”。
浓眉一扬“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记得把脖子洗干净”
瘦弱的身躯晃了晃,脖子敏感的缩了缩。
朗邪头一次觉得,他不应该学医,而应该学武。
“要喝鸡汤?”雪萝做出呕吐的表情。
朗邪聪明的摇摇头。
“整天吃药膳?”
“偶尔”
清秀容颜顿了下,片刻之后,决定妥协“你最好有其他方法,别砸了你们医神医家的牌子“。
”多谢夫人提醒,朗邪会注意“就算要砸也绝对不会砸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