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才情天子南唐李煜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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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天无力:李从善遭软禁

赵匡胤灭亡南汉以后,李煜更加惶恐不安,他知道宋太祖的下一个征讨目标就是南唐,李煜惶惶不可终日。为了消除南唐对大宋的威胁,为了不让赵匡胤心存顾虑,李煜于是下令自贬仪制,自降为王,去国号,称江南国主。南唐所属的各个官府衙门也依次降制,李煜的诸位皇弟也不例外,他们纷纷从王爵降为公爵。李从善为楚国公、李从镒为江国公、李从谦为鄂国公等。李煜为了讨好赵匡胤,于宋开宝五年(公元972年)闰二月,再次派楚国公李从善出使大宋朝贡。这一去,李从善就再也回不来了,宋太祖还是同往常一样接待了南唐使臣。

楚国公李从善见高坐在金殿上的宋太祖,连忙下跪,战战兢兢的道:“臣楚国公李从善拜见大宋天子,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回礼道:“爱卿平身,不知爱卿见朕所谓何事啊?”

李从善站起身来,随口奉迎道:“我江南国主仰慕陛下天威,诚心诚意奉陛下为天子,我主以昭告天下去国号称江南国主,臣也被降为楚国公,愿终身奉养大宋朝!今我主派臣前来一则是代为慰问大宋皇帝陛下,二则是进贡一些饷银以犒劳前线的将士们!”

说罢,李从善再次命人将满箱的珠宝抬到赵匡胤的眼前。

宋太祖见南唐又是进贡金银,他早已觉得不新鲜了。

宋太祖瞅了瞅这些金银,对着李从善调侃道:“爱卿啊,朕知你江南富庶,但也不至于这么富裕吧,怎么每次来都是进贡金银,看来你江南国的确是富庶繁华之地啊!看来朕向你们要的金银还要少了,应该加倍!”

李从善惊出一身冷汗,诚惶诚恐道:“陛下真是折煞臣国了,江南纵是再怎么富庶又怎么能跟陛下的中原相提并论呢!再说了,我江南是大宋的附属国本来就是陛下的,江南一隅终不能与大宋一国相比!陛下若是再加几倍供银,我江南就实在拿不出来了,这些钱都是臣国千辛万苦从百姓那里强行征收的,请陛下切勿再为难臣国!”

赵匡胤一阵长笑,道:“既然如此,朕有意留你在汴京为官,不知爱卿意下如何?江南已归属我大宋,是我大宋的一份子,这些年来江南一直向我大宋朝贡,朕还未来得及表示,今日爱卿既然来此,就请留在朕的身边当个京官,以此为朕效力,也给了朕一次嘉奖爱卿的机会!”

此时的李从善内心极为忐忑,他知道这是赵匡胤伐唐的第一个策略,是变相软禁。天子一言九鼎,他表面上是在征求李从善的意见,实际上是一道圣旨,是强制性的。李从善要是不答应赵匡胤的要求,那就是抗旨不尊,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但若答应,可能就永远也别想回归国土。李从善想自己若留在汴京,很有可能会成为赵匡胤的人质,以此来要挟李煜,以后两国开战,李煜势必会束手束脚,宋太祖就是抓住了李煜和李从善兄弟情深的要害。黯然失色的李从善此时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要如何应答。

李从善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丞相赵普突然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他表面上是为李从善圆场,为他缓和紧张气氛,其实是在拍赵匡胤的马屁,只不过是赵普和赵匡胤唱的双簧罢了。

赵普来到李从善的身边,面对李从善笑着道:“既是陛下好意,国公切勿推辞才是!请国公赶紧谢恩吧!”

李从善心里很明白,这是赵普和赵匡胤唱的双簧,自己根本就没有摆脱这种困境的余地。赵普此举,纯粹是在拍他赵匡胤的马屁。而对他的“好言相劝”无疑是在落井下石。

赵普刚刚劝过,大臣石守信又接着迎合道:“是啊,国公万万不可辜负了圣上的一片好意啊!”

李从善无可奈何,只好强颜欢笑道:“陛下盛情,臣实在难却,臣愿意留在陛下身边侍奉陛下,一切唯陛下之命是从!”

赵匡胤拍案而起,大笑道:“好好,既然如此臣特封你为泰宁军节度使,留京师,赐第汴阳坊,爱卿日后便能与朕常伴左右!”

李从善连忙答谢道:“谢陛下天恩,臣定当誓死效忠大宋,效忠陛下!”

宋太祖语重心长的道:“朕就等着你的皇兄来京城见朕了,老实说朕跟江南国主一直都是书信来往,相互派使臣,朕还不曾见过你江南国主呢,不知相貌如何,朕多想他能来一次汴京,还让朕也看看他,以尽地主之谊。”

李从善知道江南他是回不去了,这个人质他也当定了,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江南了,他不知道李煜会不会为了他来汴京,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宋太祖讨伐南唐之心已成定局,就算李煜不来汴京,宋太祖也很有可能会兴兵伐唐的。

其实这个泰宁军节度使是个虚衔,有官无职,宋太祖为李从善在汴京建造了府邸,但是命人严密监视李从善的一举一动,不让他随意离开府邸,离开开封,与软禁无异。

赵匡胤将李从善强行留在京城,其目的就是要召来李煜。他给李煜的书信中称,楚国公李从善已经接受了大宋的封官,作为江南国主的李煜理应受到其封赏,并希望李煜来汴京与赵匡胤会晤。书信到了李煜的手里,明眼人都知道赵匡胤的伎俩,李煜若是真的去了,怕是有去无回。但是又不能不去,要是不去的话,必然有把柄拽在宋太祖的手中,他那个时候再对南唐用兵就真的名正言顺了。李煜为了不让赵匡胤给他扣下抗旨不尊的罪名,他苦思良策决定派户部尚书冯延鲁前往汴京当面向宋太祖致谢,答谢他加封李从善为泰宁军节度使。李煜倒也很会用人,由于他自己是个文人,所以他身边的亲信大臣基本上是文人出身。这个冯延鲁也是李煜的近臣之一,不仅是户部尚书,还是当时的文宗之一,身为学士的冯延鲁胸中自然不乏韬略。他想了既然是宋太祖的旨意,那么就必须要去,但是此去必然没有好下场,冯延鲁最终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既要去,也不能到达皇宫任由赵匡胤宰割。于是,冯延鲁带着几名随从奔汴京而去,到了开封以后,他命随从向大宋皇帝递交了书信,称刚到京城因水土不服,染下重病,现无法进宫面圣,而这个病只有江南的一位名医可以医治,便托病归国。就这样冯延鲁逃过一劫,南唐也逃过一劫,南唐已无话柄拽在宋太祖手上,所以赵匡胤的阴谋再一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