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见过太子。”
远远的,叶无痕看到暮惊涛出现,出于礼节,遥遥一揖。
“无痕,见到你,太好了。”
疲备不见,倦意不再,此刻的暮惊涛,呈现的完全是欢喜,是欣慰。
看到这个最好的朋友一身明朗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知道,过去的叶无痕终究是回来了。不管他的武功恢复与否,能够再看到叶无痕的笑,他已经是满足了。要知道,当初叶无痕变成那般模样,多少也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为了自己,叶无痕怎么会和那些人斗在一起呢?
所以,在叶无痕的伤不能痊愈的日子里,内疚,也成了他每日里所必须的。
他常常在想,叶无痕若是碰不到自己,那么,他便只是叶府的大公子,只是单纯的一个武林盟主,而和这些朝堂的斗争无关,和那些个风雨没关。可是,他偏偏的就和自己认识了,也因此,才有了那一波又一波的磨难,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下落。
而今,看着走出困境的叶无痕,暮惊涛的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无痕,看到你,真好。”
紧紧的,用力的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叶无痕的眼角有些温润,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贵为太子,虽然总是喜欢使用心计,但是,他对自己,一直都是诚心诚意的。
所以,他才不能一走了之的抛下他,去找心儿。
所以,他才决定帮他完成最终的目标之后,他再抽身而退。
心儿该是明白他的,对吧?
想起那个老人临走时的话,你若是想找心儿,那么,便于了了身前身后事吧。
当你身无牵挂时,那么,或许你和心儿见面的时机也将到了。
不知怎的,对于老人的这句话,他竟是直觉的相信了。
他想,心儿一定是在某处无人打扰的地方等着他。等着他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若说是心愿,那么能令他所牵挂的,无非就是叶府和暮惊涛了。
叶府的现在,由老二顶着。在经过半年多的观察,他对自己的兄弟已经完全放心。那么,接下来唯一不能放心的,也就只有暮惊涛这里了。所以,他才会急着往这里赶。
只有了结了这里的事,他才能够心无旁鹜的去寻心儿,不是么?
到那时,只有他和她。天涯海角,他一定随了她去。
“无痕,你说,本宫要如何才能一举断了他们的心思?”
太子府,书府中。
暮惊涛头疼的直揉眉,一个,是他的皇弟,一个,是他的皇叔。另一个,则是他的父皇。
哪一个对他来讲,都是难得的亲人。
可是,偏就是这些个的亲人,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添乱,惹麻烦。
而父皇的偏听偏信,眼前就要将这大好的江山送于外姓人手中。这让他如何能容?
若是只是他们皇族自家的内讧,他且就由着他们闹上一闹,反正闹来闹去最后的结果还是他们暮家。然而,他那不争气的皇弟竟然偷偷找上了北番的外军作后援,两相联合,准备给自己来个里外夹击。事成之后他登龙位,可是,对北番则是连让十城!
他都不用脑子的么?
请神容易送神难,届时北番的大军长驱直入,哪里还有他暮家的存在?
试问,相比于一个完整的江山,那十座城池又算得了什么?
再叹一口气,暮惊涛那个气哇,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怎么自己就有恁般的弟弟?
暮家出了恁般的子孙?
“无痕?”
暮惊涛一番心思下来,看到落坐身旁的叶无痕犹自沉思无语,不由的有些焦急。
这大军压境,可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他这两天吃不好睡不着日日夜夜为这事情而头,殚精竭力的想压下这一场祝乱,左思右想总是不得其法。还好,无痕能够及时赶来。所以,顾不得他身体的劳累,第二日一早他便把叶无痕捉到了书房讨论军情。
“可是身体不舒服?我去唤太医。”
“不必了,我没事,只是在想问题。”
叶无痕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他的脚步,回头,“无痕,当真没事?”
“我只是在想,若是朝中没有他们的后台,你说,情形又会是怎样?”暮惊涛心底一悸,叶无痕的话,若是朝中没有他们的后台……
他们……
一个是他的皇叔,一个,则是他的皇弟,他们的后台……
那个人……
若是不在了,那么,朝中的形式该是另一种了吧?
可是,这是大不敬……
想到这,赶紧脸色一紧,凝重的道,“无痕,不可以乱讲。”
“呵呵,暮,若是朝堂再这样散下去,你暮家的江山能做得几日?那个人,若是再这般的偏信小人,疏忠臣,那么,人心涣散,外有大军压境,以你的能力,这诺大的江山,凭你一已之力又能撑得几时?”
“可是,他是我的父皇……”
此时的暮惊涛,话中已然没有了半点的底气。
叶无痕的这一番话,他又何尝不知?
午夜不成眠,月下惊起时,他每每想的,全都是这些呵。
父皇对皇弟的溺宠,皇叔对皇弟的蛊惑,皇弟的不争气,朝中小人当道,忠臣枉死……
哪件事情,不是他压下来的?而哪一件事情,不都是皇弟起头,父皇点头的?
几次三番下来,现在的他,虽是身为太子,却已被父皇和皇弟半架空了权限,有的,不过便是一个空空的太子府而已。庆幸的是,父皇虽是偏信皇弟,却终还不曾有废太子的念头。而自己的手下,也早就养了一批只忠于自己的死士。朝中的一些忠臣,还多半都在自己的这边,再加上无痕在江湖上的暗中势力,所以,一时半会自己还不至于完全陷于被动。
可是,时间久了,父皇会不会真的完偏到皇弟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