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的负重让他的神色更加的难看,额上的汗水慢慢的滑落,从额上落到眼睛,痛楚逐渐逼近,眼睛在汗水的挣扎中有几分痛楚,却又不得不睁开。前后的紧急状况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手是昏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方肜,一手是脸色苍白,伤势未愈的凤倾若,如过此刻放手其中一个,那至少可以和身后的人拼死一博等待援兵,如果一直双手握住两个人,那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
苍白的脸色突然之间染上粉色,像是雪天里突然而至的喜庆,淡淡的,绯然的,一如这个女子一惯的笑容,那样的夺目,即使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仍然让东方寂有中眩目的感觉。
“一直以来,逼你娶我,跟你到边疆,让你对着我,都是我在做决定,我在决定你的人生,而这最后一次,还是由我来决定吧。”
松开他的手,在他惊鄂而来不及反映下,白色的身影直直的坠落下去,缥缈而随时消失的笑容竟是耀眼得让人转不开眼睛,就那样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留给她一个恍然绝美的笑容就这样抛开他,再也让他没有一点点后悔的机会,。
“啊——啊——”撕裂而痛彻心肺的大吼回荡在整个悬崖四周在周围的山下又回荡回来,那整个山谷都一直荡漾着这种声音。
顷刻间,一抹小小的身影也豪不犹豫的跃了下去,呆呆的看着那个孩子快速下落的身子,他的指间仍然残留着属于那个拥有淡然笑容的女子的温度,而刚刚又察过的是那个孩子的衣服。
身后传来的是雪的色彩和杀戮的声音,依稀可辨析着是玉烷景和季臻的声音,沙哑撕裂的声音带着磨灭不了的伤痛,是那样的低沉和伤痛,却又是那样的绝望,没有转过身,眼睛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悬崖,冷风扬起他的发丝,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那个一脸从容,一身骄傲的女子此刻仍然在这里。
身子在不断的下坠过程,风乎乎的声音刮在脸上有种很深的痛楚,生命在不断的消逝中,嘴角却是微微的上扬,我很自私,决定了你的半生,得不到你,即使死心了答应放手,我却选择要你一生都无法把我从你的记忆中抹去。摊开了双手,就那样静静的睡去,除了东方寂,脑海中似乎还有着那个一脸温柔的小孩的脸浮现。
温柔的雷非,倔强的雷非,小小的雷非,一脸严肃的雷非,似乎这个孩子在她的记忆中比任何人都占更重的分量。
崖上是撕裂的喊声,伴随着似乎听见了漫歌的声音,缓缓的动着唇,只能从唇中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一身紫色华丽长袍的女子,轻灵脱俗的脸上布满的是深沉的恨意,一把仍开手中染上血色的剑,径直走到了跪在崖边的男子面前,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男子的脸上。
被打得转过头的男子嘴角留下蜿蜒的红色液体,眼神仍然是刚刚的震惊和茫然,似乎根本就没看见眼前的一切,肩上的血仍然不断的流下来,染红了大半个肩头。
又上狠狠的一掌扇过去,而恨不得上前生吞活剖的狠样让她身后的男子拉住了,只是把她拉到怀里,低声的安慰:“漫歌,你表姐会没事的,没事的。”
女子本来痛恨的表情在他的安慰下慢慢的转变为迷茫,急急的抓住男子的衣袖像是要求得什么确定的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在男子用力的点头下开始平静,当她的眼神转为平静,她再次走到依旧呆呆的跪在崖边的男子身前,以高高在上的神情睥睨的看着跪在脚边的男子,眼神充满了不屑,“从今天开始,凤倾若和你东方寂再无半点瓜葛,而我曲漫歌和你从此恩断义决。”
割下群摆边,仍在跪着的男子身前,回头以着哽咽的声音扑到身后的男子身上,“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抱起她,男子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慢慢的离开,只是那眼神是怜悯的,看着那个呆呆的立在那边的男子,失去了最值得珍惜的东西,而且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这样的人可怜但是不值得同情,决然的转身,扬起一片风尘。
而怀抱中的身子传来阵阵的暖意,那一池清秋仍然存留在记忆中,成为他一生的痛。那个翩纤如鸿的女子留给她的报复,明明心动,却不愿承认,明明爱了却要故意磨灭。
犹记得军事结束后,她是那样温柔的笑着,一如在将军府中的醇和善良,也是那天,那个女子淡淡的告诉他“你会幸福的。”
在玉烷景和季臻回去后,他带着方肜和她和雷非一起上路,那是她的要求,那个女子是带着灿烂无比的笑容说道:“让我最后一次看你。”
一路上,那个女子的笑,的伤,的温柔都是噬骨的毒药,一点点的盘旋入侵,但是那种幸福是偷来的,从来就不属于他的,是属于和他拥有同样的面孔的大哥东方燃。所有他从来都拒绝,因为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故事。
第一次牵那个女子的手是因为她笑着告诉他“从他嫁入东方家就没有真正的和他说过话,至少现在他们还是朋友。”悲伤,欢笑,都是不足以解释的过去,那个女子以为自己剥夺了别人的幸福,而实际上他才是真正偷取幸福的人。
犹记得大哥卧在病床上的时候,笑得那样的温柔告诉他关于一个小女孩的故事,直到那天他听到玉烷景说的血恩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子所有的爱恋和温柔都不是给他的,但这时的他很自私,知道却又不肯告诉她,也许那时候开始他是嫉妒大哥的,原来那个叫凤倾若的女子一开始就不爱他。
他只是她恩意中的替身,也许她没有她想像的爱记忆中的那个人,只是在人生最冰冷的时候送给她温暖的人,所以在一生中被牢牢的记住。而自己也没有自己想中的忽视那个女子,原来错过了彼此,最后后悔的是自己。
“哈哈哈……”苍凉而悲愤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山谷,怀中的人慢慢的醒了过来,看着他疯狂的样子惊慌的叫道:“寂哥,寂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