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最是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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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高 21

宋应承喜欢把全班学生集中到操场上的旗台下面讲话。对这点,李飞打心底感到厌恶:你以为你是校长啊,把我们有事没事的弄在这下边训话!每次训话,宋应承独自站在高高的旗台上,对着学生们就是一通批评。要是哪个学生在下面听得不认真,准会遭到宋应承的大声呵斥甚至武力镇压。

一次地理考试,宋应承将全班学生召集到操场上,那时正是下课期间,全校所有的学生都在教室外的阳台上注视着宋应承班上那孤零零的四十多个学生。宋应承一点也不在乎,他站在旗台上将一叠试卷狠狠的抛到旗台下,一叠试卷就像天女散花般的四散开来。宋应承对这次的考试感到很不满意,他站在旗台上,看到学生们纷纷慌乱的拾起了自己的试卷,他就将下面的学生狠狠的臭骂了一通。李飞埋着头,他倒不是为这次的考试而羞愧,而是他感到在全校几千学生的眼皮下挨骂,毕竟不是件光彩事,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挺起胸膛装大哥呢!

眨眼间一月已经到了下旬,休业班的学生又要放寒假了,这几天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期末考试,学校的小卖部什么的也都在对一些不宜久藏的食品进行清仓大处理了,李飞也跟风跑去买了几个面包。

在高一高二的学生们考完试后的那天早上,很多学生都背上书包,卷着铺盖准备回家,李飞出去吃早饭,看到这一幕,很是羡慕那些无忧无虑的可以回家度假了的休业班学生。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在人群之中,李飞发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女生很漂亮的身影,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它来寻找美女。这个女生斜跨着一个背包,敞着米黄色的外套,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毛衣,面上一绺青丝飘逸的挂在一侧,李飞看得入了迷,这种装束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是由于要上课,况且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走上去向那个女生套近乎,其实,在真正喜欢的女生面前,李飞还是很腼腆很内向的。

高一高二的学生一放假,整个学校顿时冷清了不少。毕竟只有高三的十多个班在学校补课。虽然是补课期间,宋应承对五班学生的要求还是跟往常一样的。早上起床起得比哪个班都早,回宿舍比哪个班都迟。这次补课要补十五天时间,腊月二十五才放假,回去待个四五天就过年。五班的学生看隔壁三班的同学每天早上总是拖拖拉拉的,打了早自习铃都半天了,他们才从窗外经过,班上的学生个个都十分向往,心想还是三班好啊!

补课期间,学校大多数班级管理较平时相对松散一些,唯独五班是个例外。宋应承这人就爱搞特殊化,又是个工作狂,他积极的工作态度,让很多学生觉得这读书还真他妈受罪!

相比之下,以往休业班还没有放假的时候,他对班上的看管要稍微松一点,因为还有几个休业班的地理课要他去上,学校六十多个班,三千多人,就只有他们六七个地理老师,显然上课任务是比较繁重的。所以那时他还得分点儿心思去管理那些自己任课的班级。现在休业班放了假,他总算有全部的精力经营自己的那个班了,但是他的好心却不能被广大学生所接受。宋应承现在有事没事的总爱去教室看看,顺便也好抓那些在教室捣乱不学习的学生进行教育整顿。渐渐的宋应承班上越来越沉默了,学生们对补课可能要好耍些的期望也渐渐消失,上课也是死气沉沉的,只要看到宋应承的影子,一些不想学习的学生也只得装模作样的认真看书。像谢坤,李飞两人,等到宋应承一走,他们就相视一笑,那意思好像是说:瞧,我们活的多么的虚伪!

但是宋应承也有个好处,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在班上管理先严几天,之后松几天,那样不但自己不累,学生也时刻不敢松懈。说老实话,随便让哪个老师成天待在教室像宋应承那样守着自己的学生他都会感到受不了,宋应承也不例外,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招。宋应承管得严的那几天,他随时都在班上转来转去,其他老师上课的时候,他也在教室外面的窗户边上窥视,一旦发现有作奸犯科的,那是绝对的严惩不贷。但是他松的那几天,连教室门也不会进去,甚至看到自己的学生也远远的躲开,制造自己不在学校的假象。他想,即使有学生看到自己在学校也无所谓,那样更能让他们有所畏惧,让他们觉得自己随时会去班上抽查。渐渐的高三五班的学生也就摸出了规律,只要是宋应承管的松的那几天,李飞这些人操也不出,甚至有时睡着了连早自习也不上,由于干这事没有完全的把握,谁知道宋应承什么时候会从哪个角落里杀出来?所以李飞每次逃课都逃得胆战心惊的。

自从补课后,学校的小卖部大多都关了门,毕竟只有十几个班在读书,补课期间校门一律不封闭,所以大多数学生在外面吃饭,在外面买东西,学校的生意不是很好做,所以,几家小卖部只留了一家还在有气无力的经营着。

一天上完晚自习,李飞看见一个已经关了门的小卖部门外还摆了一个蜂窝煤炉子,他灵机一动,趁着黑夜,和谢坤一道,将炉子搬到了自己的寝室。现在正是寒冬,虽然学生们都穿了厚厚的防寒服,可都还是被冻得缩脚缩手的,很多人双脚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在寝室来回的跺着脚,以此来增加脚板的温度。此时大家一见有了个蜂窝煤炉子,都很高兴,一人从床下抽出几根篾板子,扳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谢坤从自家柜子里翻出几本旧书,打火点着,放进炉子里,再将篾板子放进去,生起火来。几人各拿了几本书在用力扇着,巨大的柴烟味将几人熏得不住的咳嗽,胆小的石扬不住的告诫大家:“小点声,把宿管惹来就麻烦了!”还好火苗在大家的努力之下终于燃了起来,几人连忙将手靠拢取暖。不多时候火苗又燃小了,谢坤赶紧加柴,这种干篾板子是垫床用的,铺在床上上面才能垫棉絮。篾板子来就很干燥,燃着也并非难事,只是燃得很快,不多久就将刚才抽出来的篾板子全部燃光了,为了保持火苗不灭,李飞对石扬说:“去把你床下的篾板子抽几根出来!”石扬说:“刚才不是抽了吗?再抽我就不能睡觉了。”谢乾建议说:“飞哥,要不这样,我们去偷几个蜂窝煤来怎么样?保持炉子不熄,早上也好烧点热水洗洗脸!”李飞忙问:“那里有蜂窝煤?”谢乾说:“教工宿舍每幢都有,就放在外面楼梯间的!”李飞说:“那这样吧,我们每五个人一组进行分组行动,你带左边床五兄弟去一幢,我们右边床去二幢好不好?”几人商量妥当,赶紧趁着黑夜,潜入到盗窃蜂窝煤的行动之中。

老师们的蜂窝煤就放在过道上,根本没人看管,现在差不多老师都睡了,一人拿几个蜂窝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当下,几人依计而行,就向两栋教工宿舍摸去。李飞带着他们左边的这组人马,就像没事人儿一样走进二幢教工宿舍,大摇大摆的,全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李飞给李勇,李平这些人壮胆:“谁说我们这是去偷啊,你没见人家孔乙己都说了,读书人干的事那是算不得偷的,只能算是去窃人家几个蜂窝煤,你们有什么害怕的呢!”这一下倒逗笑了大家,一个个的再也不紧张了,挺直腰杆一人在二楼的过道上提了两个蜂窝煤就走。

那边谢乾带着谢坤几个,鬼鬼祟祟的向教工一幢摸去,正当他们一人捉了一只蜂窝煤在手里的时候,突然楼上有人咳嗽了一声,谢乾几人吓坏了,扔了蜂窝煤就跑,谢坤吓得蜂窝煤都没有来得及扔也跟着跑了。刚跑到楼下,不知楼上哪个一口浓痰从三楼吐了下来,端端正正的落在谢乾的头上。张顺眼看着谢乾头上掉下了什么东西,正望着脑袋想一看究竟,上面又是一口浓痰,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那口谈这次居然端正的落在了张顺那张因吃惊而张开的嘴里,张顺边跑边吐,恶心得要命。

跑着跑着,几人发现楼上并未有人追赶,一个个也就放慢了脚步,没有人再敢去偷蜂窝煤了,因为谁也没有那个胆子。谢乾这才有机会抹了一把头上那口浓痰,弄的满手都是粘乎乎的,别说他自己,就是谢坤,石扬也恶心的想吐。几人在宿舍入口处等着李飞们那一队人马。谢坤这才发现手上仍抓着个蜂窝煤,他自豪的举着蜂窝煤对其他人说:“你们在慌什么?不就是一个老教师出来吐口谈吗,值得那么惊慌吗?”石扬、张山也不含糊:“你不紧张你跟着跑什么?”谢坤指着几人:“你你你…..”正在争辩,这时李飞们那组每人都提着两个蜂窝煤凯旋归来,见到谢乾们几人两手空空,不禁好奇:这意见不是你提的吗?怎么自己不行动,想骗我们上当冒险啊?听到大家结结巴巴的说明原因,李飞笑得想哭,指责几人:“你们就那么点儿出息?上面一个睡不着的老教师都能把你们吓成那样?”右边床的五人摇一摇头,连呼:“悲哀呀,悲哀!”

说归说,在这寒冬腊月的,晚上站在外面冷风直往脖子里呼呼的灌,几人赶忙往寝室跑,说:“生火才是硬道理啊!”回到寝室,大家又从自己的床下抽篾板子生火,石扬本来就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篾板子垫在床下,被谢坤一抽,顿时铺面上就凹了下去,简直就不能放稳棉絮了,谢坤说:“你那么小个人儿,就这几根篾板子垫在床下,差不多了!大家会时刻记住你为我们取暖所作的贡献的!”石扬倒也不在乎,说:“那好,我们晚上一块儿睡,反正我这床不能睡了,就睡你的床上了!”

经过一阵滚滚浓烟之后,终于引着蜂窝煤了,看着淡蓝色的火苗在炉子里扑腾,大家开心极了,纷纷把手熏在火苗之上。谢乾不失时机的打了一盆水放在上面,打搅了大家烤火的雅兴,但是众人一想到他那颗恶心的头,一个个的都不再有什么异议了,倒是希望他赶快洗了,洗得越干净越好,不然他一会儿拿他的脑袋在别人身上表演一下铁头功那就惨了。张顺则顾不上烤火,他拿着一根牙刷,端着一杯冰水,放在嘴里一阵猛刷,好像他是个很讲究的人一样。

晚上,大家依依不舍的烤了手板烤脚心,最后才上床睡觉。临睡时,几人纷纷拿出自己的饭盒接了满满一盒水放在上面,然后盖上炉子盖,让它与氧气尽量接触少一点,避免蜂窝煤燃烧的过快,浪费燃料。

第二天早上,全寝室都洗上了热水脸,大家往脸上抹着热水,感到很是舒服,谢坤边拿毛巾在脸上揩,边说:“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那意思好像是往天洗冷水脸的时候,就过的是非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