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端来的热茶,手悚的一抖没接稳,滚烫的水溅在了腿上,激得人迅速站起。
不知道怎么的昨日裴伊伊最后那眼神总是挥之不去,不安感觉总在心头萦绕。
“小姐你怎么样?痛不痛?”柳柳拿出锦帕替我擦拭着裙摆沾湿的部份。
“卿儿,你怎么了?”正对而坐的肖慕然柔声而道,眼里透着深深的关心。
东陵逸风与君泠衫一大清早就出外办事,慕然他一直都陪我在楼下大堂听戏喝茶,可是无论说书讲的故事如何精彩绝纶,引人入胜,我却不断分神。
觉得胸口极闷,有一团气咽在喉间吞吐不得,空灵的望着周围热闹的四周,有一种不安全浮上来。
“没事,你不用担心。”见慕然那担忧的眼神,我轻轻的回道。
不要拿那种眼神望着,你的忧郁仿佛就是我的罪孽。
沉重叹息一声悠悠往外望去。
这时走进几位刚察街道巡逻过来的官役,没有往时大呼小叫的一贯作风,他们脚步略显疲乏无力,在我们桌后面角落木桌旁边坐下,叫了两壶酒三两碟下酒菜便互相诉说起来。
“哎……我们真是造孽啊……”
“谁也想不到小姐反应会如此激烈。”他摇头叹道,上任台府对他们实在不薄,昨夜去裴家抓人,他们两兄弟也是多番挣扎。
“为什么这世间好人就是不长命?!!!”
那人弟弟显得十分激动,一拳狠狠的锤击在桌上,桌子上的瓷碟碗筷碰得脆灵作响,年少白净的稚嫩脸上是满满的恨意。
“可怜了裴家两位小姐啊……。”年长的哥哥声音有些沙哑说道,眼角微显的皱纹衬托的异常的沧桑。
“哥,我好恨,我们白白受了裴大人那么多年的恩惠,最后居然连两位小姐都救不了。”
拍拍他紧握成拳的手,那位哥哥又独酌一杯。
“裴家!”顿时惊道。
转过身来,双掌重重撑在他们桌上,激动的问道:“你们说的裴家两位小姐可否是前任裴台府家的两位千金?!”声音有着几丝颤抖。
两人看着我有些疑惑不解。
我急急解释道:“我跟裴伊伊、裴素灵相识!”
“哎……姑娘……裴家两位小姐你怕是今生都难以再见了。”年长的哥哥见我叹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
“昨日新任台府带了大批人马到裴家就是想对伊伊小姐,伊伊小姐宁死不从,抱着妹妹一把火将整个裴府都烧了……”说到最后两人均声音嘶哑欲泣。
傻伊伊,傻伊伊,为什么不找我?!昨天你的欲言又止,是感到危险临近吗?可为什么又未开口提及?!!
突然脑里面一片空白,加快脚步朝门口冲出。
“小姐……”柳柳呼道。
春日却己然静静闪到我一旁。
“卿儿……”慕然急急追在后面。
刚跑到街道上就碰到一人,没有抬头望,只是一个劲往裴府方向奔去。
东陵逸风扯住后面的肖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先追上去,她好像很不对劲!”慕然急急拂掉肩膀那只手。
往日古朴淳然的裴家园落,已经烧为灰烬,风卷着那黑色的灰尘,乌鸦凄厉的尖叫,死亡之气弥漫在低沉的黑云中,房屋残留木渣,东倒西歪。
望着这荒芜让人心似被钢针刺入,连肉带血的疼痛。
我不想相信,伊伊和素灵就这样……就这样的走了……
那个温柔似水的裴伊伊,一笑倾城。
那个可爱调皮的小丫头,素灵。
铭城台府,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卿儿……”肖慕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你后面。
“慕然……”望着他温润的双瞳,心却越发脆弱。
越过他后背,东陵逸风与君泠衫轻松飘然从天而降,陵王走到我面前,手掌有力的将拉起,皱眉道:“到底出了何事?!”
我木讷呆呆不语,低垂的头被额间发丝所掩,黯然的眼睛只是专注地望着他腰间那块纯金龙形雕刻异常精细的令牌,没有任何光线折射仍是闪闪发亮。
“陵王令”这块东西好像是御赐之物,应该赋予的权力极大。
听我轻喃出声,他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抬头。
这时我第一次如此严肃认真的与他对视。
“借我一用!”没等他回答,手径直探到腰间扯下那令牌。
“许卿儿!”他呵斥道。
“真的不行吗?”我有些伤感的低头,眼角却是散发着腹黑的微笑,不行也得行。
“你……”东陵逸风话到嘴边却收了回来,看着那忧伤的眼色,自己却没办法去拒绝,居然能做出如此放纵她的行为。
事后,百思不得其解。
东陵逸风只知道今日的许卿儿不似以往所见般坚强,脆弱得像着被折断翅膀彷徨无助的受伤小鸟。
半夜醒来,房内被窗外射进的幽华月光所染,层层萦绕如坠梦中,又瞧见她倦缩在床内一角,身体一阵一阵的发悚,牙齿狠狠的咬着食指,两双眼睛却紧紧的闭住,只留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如蝉翼颤动。
在床边缓缓坐下,轻柔的拍着她后背,却不想真有作用,让她慢慢安睡下来,脸上染上鲜少人见过的温笑,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