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引起王府上下哗然一片,东陵逸风竟然要将十几位侍妾全部遣散出府,当然也包括了恋琴。
“王爷!不要赶妾身出府,就算让妾身为奴为婢也绝无怨言啊!”王爷的旨令如同晴天霹雳而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本王已经决定!无须多言!”桑柔买凶杀人的事件,已经深深的给他敲响警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他不可能时时陪在她俩身边,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他都会承受不了,原来女人的嫉妒竟然如此可怕,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到这种程度。
“王爷,求求你,侧妃一定会让我留下的……”恋琴激动的跪倒在地上,卑微的抱住东陵逸风的脚跟,哭道:“侧妃她很喜欢我,她一定会帮我的,求求王爷让我见见侧妃好不好……”
“你说小茵?”她几时跟恋琴的关系这么要好?
“风哥哥……”穿着鹅黄轻纱的夕茵摇着团蒲,发间的步摇随之晃动,艳阳光线与之交涉,发出淡淡华光,煞是好看。
“你怎么来了?”东陵逸风上前扶住她。
“侧妃……求求侧妃,让奴婢留下来吧……”恋琴满脸泪痕的望着夕茵,眼睛哭得通红肿肿的。
“风哥哥,就让恋琴留下来吧,好不好嘛?”夕茵撒娇的说道,挂在他脖子上。
“可是……”东陵逸风有些犹豫。
“恋琴弹的一手好琴,你不在时,她也能弹琴为我奏乐啊。”夕茵把玩着团蒲上的羽毛,媚眼如丝。
“也好!”恋琴的琴技的确堪称一绝,自己也不能时时陪着她,给她找个伴玩也好,转念一想,东陵逸风对跪在上的恋琴道:“以后你就是夕茵的贴身侍婢,希望你安分守己!”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恋琴朝着东陵逸风离去的背影不停的磕头道。
“好了,起来吧,都走远了。”夕茵坐上椅子,扇着团蒲,冷漠的道。
“谢谢侧妃。”恋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如此卑微,只是想留在王爷身边,她弄不懂夕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从今以后,她只能受她控制了。
“不必谢我,因为,恋琴你还有价值,不应该这么早出场……”如樱的唇瓣开开合合,此时就像罂粟一般绽放,带着绝艳的魅力。
西苑
骄阳正好,沐浴秋风中,清爽怡人。
“小姐,接住!”柳柳一个纵回踢将五色毯子踢过来,眉开笑眼。
“看我的!”翻身跃起,一百八十度,咧嘴一笑,踢向春日。
春日抱剑面不改色,腾地跳高两丈,空中倒踢向柳柳。
“不公平啊,不公平!”柳柳追着空中那毯子喃喃道:“你们都会轻功,我哪能玩得过你们!”
那毯子飞得太高太远,又接不住了,每次春日一踢,她就只有捡毯子的份,噘起嘴碎碎念,又得去捡了。
夕茵在恋琴和几名丫环的陪同下正朝这边走来,那多姿的身影,缓缓踏下玉石台阶,她轻笑扬手一挥,本该砸到她额头的毯子被她单手接了下来。
“王妃姐姐真是好‘雅兴’啊!”她面上带笑,却加重了雅兴二字,将手中的毯子递予给我。
“哪里哪里。”我客套的接过道,对她身后的恋琴笑了笑,东陵逸风遣散侍妾我略有耳闻,想不到他真是爱夕茵爱到这种地步!不过恋琴那份执着要留下来的心让我所惑,而且她还甘为夕茵的侍婢,往日那高傲的三大侍妾,今日风光何在!不由感叹,从来都是以新换旧,东陵逸风又怎会念及旧情呢。
“今日前来,有件事情想请王妃姐姐帮忙。”夕茵对我有礼的笑道,旁边的两侍婢早就搬来椅子伺候她入坐,恋琴更是卑微低头在旁持扇。
“侧妃现在在府里如日中天,又怎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把玩着我用五彩羽毛制成的毯子,咧嘴讽刺道。
“有,当然有……”她的眼睛越过我,看向春日、秋叶、柳柳,黑眸沉蕴暗光,轻道:“近日王府缺乏人手,尤其是后院洗衣房,所以我想向王妃姐姐借用这三位丫环。”
什么鬼话!王府会缺人手才怪!我浅笑回道:“我这西苑就三位丫环,姐姐怕是找错地了!”
“王妃姐姐是不支持我的工作么?”夕茵拿起印鉴,把玩在掌中,喃喃道:“现在王府里大小事务都是由我处理,不是么?”她天真的睁大圆圆的眼睛。
“你!”我气得直咬牙,这个夕茵果真不简单,想来她从看上那只钗起,再到东陵逸风气我拿出的印鉴,的确一步一步算计得如此之准!
“我西苑的人!任何人都不许动!”
“王妃姐姐这不是在为难妹妹我吗?你要知道管这么大个王府是很吃力的事,你身为王妃应该配合我的工作。”夕茵嗲嗲的轻笑说着,口气怪张,以团蒲遮面。
“夕茵你别做得太过份!”
“妹妹我也是给足了王妃姐姐你面子,不然也不会亲自来说啊,只是想不到姐姐气量如此狭小,只考虑到自己,不肯交出她们。”夕茵淡淡的说着,一点也不怕得罪我。
“我要找东陵逸风!”我吼道,夕茵不过是狐假虎威,抽调我的丫环,明显就是想分化我的实力。
“真是不好意思王妃姐姐,王爷跟肖家少爷正好去临城一趟,估计怕要五天后才能回来呢!”夕茵拔出团蒲上的一根羽毛,放到嘴边轻轻吹起,笑得很甜。
“什么!”看到她是有恃无恐,不禁苦笑,就算东陵逸风在府中又如何,他会站在她这边?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姐。”柳柳拉着我手,坚定的道:“柳柳不会离开小姐的。”
秋叶双眼眶红的上来,“王妃,奴婢也不想离开你……”
“如果不去后院洗衣房,就是违抗主子命令,杖打三十大板然后驱除王府!”夕茵凑到我面前笑道:“这可是王府家规里写着的!”
“夕茵!”
“王妃姐姐别太激动,我知道你疼惜这几位丫环,可是也得体谅妹妹我管这王府有多不容易啊……”夕茵那细细的丹凤眼笑眯成线,透着几分锐利。“来人,将她们三人带到洗衣房去!”
“是!侧妃!”在假山边站岗的侍士收到命令正打算行动,我挡住他们面前怒道:“我看谁敢!”
“印鉴是在我手,王府的下人可要比王妃姐姐你更明事理呢!”她扬了扬手中的金印鉴,那笑容灿烂得想叫人掐碎。
“得罪了王妃!”侍士两人将我拉开,袖口滑出丝带,准备大干一场,春日却上前抓住我手道:“王妃,不要!”
“春日!”连你也要挡我!
她无言的摇了摇头,眼里警戒我道:‘不要又中她计’。
“侧妃!”春日难得的轻笑道:“奴婢是文源阁从小培养的侍婢,只侍一位主子,任何人没有权利再支配奴婢,除了王妃跟王爷!家规第十八页九十二条有说明,麻烦侧妃看清楚为好!”
夕茵皱眉道:“好伶俐的丫头,恋琴翻翻家规!我到要看看是真是假!”
春日低垂着头,身着暗沉青绿衣裳,只有手中的剑柄宝石发出点点亮光,沉稳,坚韧是她最大的优点,而且那本家规,从小她就能倒背如流了。
恋琴翻到十八页九十二条的确有这项说明,她将小册递到夕茵面前,道:“侧妃,没有错,文源阁培养的侍婢的确如春日所说,只侍一主,只听主子跟王爷的支配,其他人的命令条规不在管辖他们范围之类。”
纤如白玉的手指狠狠的抓住团蒲,夕茵咬牙切齿道:“好!很好!”
“那我也不用去!我是小姐的陪嫁丫环,根本就不归你管!”柳柳急道。
“王妃姐姐嫁入了王府,就是王府中人,你这小小丫环难道敢逆主而上?!”夕茵巧笑嫣然,明明一张脸笑的纯洁无净,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刺骨。
“我……”柳柳被反驳得无力回击。
夕茵突然重重的一个耳光扇过去,吹了吹手掌:“打得我手好痛哦!你个小丫环怎能在我面前称‘我’呢?!该称奴婢!”
“呜……”柳柳捂着红肿的右脸直哭。
“柳柳……”我想上前却被侍士拖住。
“王妃姐姐,你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丫环的,没大没小,看来往后妹妹我得费很多功夫帮帮你了。”
“夕茵!!别太过份!”我双眼瞪着两边的侍士,道:“你们反了!”
“请王妃恕罪!”两名侍士也是身不由己,这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可……“印鉴在侧妃手里,请王妃不要让奴才们难做!”
夕茵理了理衣裙起身,眨眨眼道:“王妃姐姐,王府最近事多,妹妹我就先告辞了……”
“王妃!”
“小姐!”
看着秋叶与柳柳挣扎着被侍士架走,心内酸酸的,为什么我会这么没用……
“王妃!不必自责!”春日走上前道,看着那抹消失的影子她也很痛,秋叶与她情谊深重,柳柳的可爱也早走近她内心,当做家人,可是她不能冲动,如果连她都不在王妃身边,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刚才抓住我的两名侍士已经跪下请罪,我摆摆手,道:“你们还是走吧。”这事怪他们又有何用呢。
“看来只有等东陵逸风回来了!”她到真会挑时间……只怕柳柳跟秋叶在洗衣房有罪受了,五日还有这么久。
夕茵回到房间怒火冲天的一掌拍在桌上,溅起水滴无数,眼里露出弑杀的目光,剧毒无比。
“春日!千算万算,把这丫头给漏了!”她唇角上扬,勾起抹可怕的邪笑。
恋琴颤颤巍巍的沿着门边进来,大气也不敢出,被侧妃那骇人的样子吓得魂不附身,脸色苍白如纸。
“挡我则死!”夕茵撑在桌上,喃喃自语:“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春日,就先费点时间对付对付你!”
“恋琴?”夕茵皱眉道:“站那么远干吗?!给我过来!”
“是!是……”恋琴小心的靠近,轻声问道:“侧妃有何吩咐?”
她凑到她耳边,轻轻的嘀咕几声,不觉露出嗜杀的神情。
后院&洗衣房
“给我洗,怎么手脚这么慢!”管事嬷嬷尖声叫道,鞭子不客气的挥下。
“我们都洗了一天了,你们还要怎样!”柳柳平日里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虐待。
“臭丫头你还顶嘴!”年长的嬷嬷圆瞪双眼,又是一鞭甩下,正好打在柳柳光滑细嫩的右脸上。
“你!我家小姐不会放过你的!”柳柳捂住右脸,泪不止不住的流。
“你家小姐早已经在王府失势了,现在可是侧妃的天下!”嬷嬷不以为然,手更没闲着,不停的抽着。
“你……”
“我怎么了,你以为上了这里,你们还有出头之日?!想都别想!”
“柳柳,还是坐下洗衣吧。”秋叶扯了扯柳柳的衣服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妃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的。
“秋叶……”其实她心里好害,如果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怎办,如果要在这里待一辈子怎办!
“你们俩个臭丫头,别给我哭丧,快点洗,那边还有几桶没洗完,哼,没洗干净,不许吃饭!”嬷嬷用手指使劲的戳在她们额头上。
“洗吧,柳柳。”秋叶默默的又拿起件衣裳沁下水泡了泡,认命的搓起来。
“嗯。”眼泪往肚里吞,柳柳抹了抹脸颊的余泪,也用力的跟着秋叶搓起。
一连两天,柳柳与秋叶除了睡觉都是在不断的洗衣洗被,那嬷嬷简直是阴魂不散的跟在她们后面,双手被磨破皮,柳柳与秋叶每搓一下都是痛彻心肺,可恶那老巫婆居然还将盐倒入盆里,说这样可以消毒。
“你太过份了吧!”秋叶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就是!简直就是存心整我们!”柳柳指着她们骂道。
“猜得没错,就是存心整你们……”夕茵不知何时正站在门槛处,浅带笑容缓缓凑到她们面前,恋琴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扶着她。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柳柳破口大骂道。
“骂得好,骂得妙啊。”夕茵邪邪的勾起唇瓣,对嬷嬷道:“你对她们这么客气干吗?她们可不懂你的好!盐直接抹到她们手上!”
“是!奴婢遵命!”
“你!”柳柳害怕的退几步,不过还是被手快的嬷嬷抓住,秋叶则被另一嬷嬷压住,现在两人就如钉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那盐抹在破皮的伤口处,是针刺骨髓的痛,柳柳跟秋叶痛得失声尖叫,豆大的汗滴如雨直下,却更刺激那变态老女人们的快感。
“真是可怜啊……”夕茵佯装悲伤道:“这样的人间悲剧,没有你们小姐当观众是不是太乏味了?”
“应该快了,王妃那性子是忍不住的。”恋琴回答道。
“你们可真看得起我!”我喘气跑来,刚到门槛就将她们的话如数听近耳里,春日拉着我,意思让我别太冲动。
可,我能不火大吗!
“给我放开她们!”我对那两个正抓住秋叶春日的嬷嬷吼道。
“这……”她们犹豫的望向夕茵,等待她的指令。
夕茵不言,只是轻笑的看着我,那得意的样子,让我最后那份冷静彻底瓦解!
纵身两脚,我将那两女人踢飞,凌厉扫向她们一眼,扶起秋叶跟春日。
“怎么样?柳柳,秋叶!”我愧疚的望了望柳柳,望了望秋叶,她们本不该遭此劫难,都是因为我!
“小姐,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柳柳说完最后一句晕了过去,秋叶情况也不乐观,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夕茵,够了吧,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不够,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己……”她舔了舔下唇,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吗!”我似风一般飘到她面前,狠狠的掐住她脖子。
“王妃姐姐,你千万别太冲动!”夕茵没有丝毫惧色的望着我,只是在我手腕轻轻一弹,我的右手便麻的自动散开。
她原来懂武功!我有些惊愕。
“王妃,你有没有事?”春日着急的跑来,夕茵却趁她分神之际从袖口摸出一根银针灌以内力向她背后射去。
这个春日,太碍事!
“春日!”我着急的大叫一声。
眼见春日眉头突兀一皱,身体如羽毛一般坠地,双眼不甘的闭上……
“你到底把春日怎么了!”我退后几步,看着倒在地上的春日、秋叶、柳柳,突然一股莫明的寒意袭来让我晕眩,这个女人她到底想怎样!
“放心,不过就是中了我的迷0药,被迷晕几天,不会死的!”夕茵轻巧的说着:“我可不敢就这样玩死你们。”
袖下我的手已经捏成拳头,拚命忍住自己的怒气。
“听说你很怕蛇!对吧?!”她笑弯了眉,眼带几份媚惑,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问道。
“你想干吗?”我的脸色有些苍白。
“是就好玩了。”她掩嘴轻笑,“看来府上传言不假,你的确是很怕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