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茵扶椅坐起,摇着手中的团蒲,一步一步缓慢的朝我走来,笑带几分阴险,我蹙起眉头,这女人一定又想再我下手,退后几步,本欲想施展轻功逃走,却被她扔来的丝带困绑住,咬牙拚命的挣扎几下发现依旧无用,只能气恼得狠狠瞪住她。
“其实我也想不到啊,王妃姐姐堂堂右相之女,誉满华都的名门千金,轻功居然如此了得啊,可惜啊可惜,你那点功夫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三脚猫,就别再浪费力气。”她得势的笑着,手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媚眼勾缝如丝。
“你如此猖狂无忌,东陵逸风回来了,你看你怎办!!!”我恶狠狠的怒道。
夕茵满不在意的仰天轻笑道:“这王府现在虽敢不卖我夕茵的面子?而且王妃姐姐觉得他会信你,还是信我呢?这话不用我说,姐姐自己心里也有数吧。”
“那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弄不明白,东陵逸风对她已经是千依百顺,她在王府的地位也已经是固若金汤,我这个有名无实的王妃更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那她这么费尽心机的对付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的,远远比这更多,王妃姐姐你只是一小部份的催化剂而己。”她眼里内敛出寒粟暗光,纤白的手指掏出一颗红丹硬塞入我嘴,手法快得让人看不清。
“咳……”我捂胸使劲的咳嗽,想把吞进去的东西呕吐出来,抬头凌厉的扫向她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放心,这不是毒药,不会死人的。”她把玩着头发,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懒懒的对恋琴道:“把柳大夫请到西苑去。”
“是!”恋琴福福身,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王妃姐姐,你这身子骨弱着,我扶你先回西苑……”她走过来,手在我背后轻点几下,封住几位穴道,那细细的丝带散开,她笑的温柔可亲,却让人莫明心寒。
“……”你!怎么回事,开口说话居然没有声音,我开开合合几次,神情慌乱。
“王妃姐姐?你怎么了?”夕茵很似担心的表情,叹着气道:“肯定是为这几个不听话的丫头伤神了。”
转头,她又对那几嬷嬷吩咐道:“这三丫环可是王妃宝贝着的红人,一定要‘小心’伺候,隔边不是有个四面牢固很舒服的房间吗?嬷嬷,你们懂我意思的哦……”夕茵扬头,语气轻淡却句句如疾风刮骨。
“是是是,侧妃放心,您的意思老奴们定当全力完成。”老嬷嬷们毕竟在这王府几十年,这皇家争斗的黑暗早就耳熟能详、轻车熟路,她们又岂会不懂这侧妃话中有话的意思,摆明就是想整垮王妃,如今这王妃在府里没有一分权势,她们当然识时物的得给自己寻个好靠山。
我眼睛在她们几人身上打转,怎不明白她们心里那份小心思,不过就是群见风使舵的奴才罢了,不过夕茵意在整我,对春日她们应该不会太过份吧,只有三天撑过去就好,我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夕茵命人将我抬回西苑,一路上哭哭涕涕的装好人样给王府里的人看,简直看着就恶心。
到了西苑,将我放到床上,夕茵走到床边坐下,替我掩了掩被角,装作悲伤的拉起我手,关怀的道:“王妃姐姐现在觉得怎么样呢,你看看!”
我顺着她眼神看到手腕上起满的红疹,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跟也喂我吃的那颗红丹药有关!
“王妃姐姐就没有疑问吗?真是不好意思,忘记了你暂时不能开口说话。”夕茵掩嘴奸笑着:“不过王妃姐姐这只是开胃小菜,下次的可是更好玩……”
门被敲了几下,外面传来恋琴的声音。
“侧妃,柳大夫带到!”
夕茵敛了敛心神,又换了一付嘴脸,轻声朝门外道:“进来吧。”
只见柳大夫挎着药箱走来,将箱子放到桌子打开,拿出一根红线,对我们施礼道:“王妃、侧妃安好。”
这柳大夫好像在华都挺有名气,一般王府那些小病小痛都是招来此人医理,这夕茵对我下药,又请大夫为我治疗,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大夫将红线绑在我手腕上,细细的拿捏两下把脉,却突然眉头紧锁,心里犯着嘀咕,这王妃身体正常,可为什么出现红疹?又认真把了回,还是查不出有什么奇怪的症状。
“柳大夫?柳大夫?”夕茵叫唤两声,才将发愣的柳大夫拉回神。
“真是失礼,侧妃莫怪。”柳大夫起身施礼。
“我王妃姐姐到底所犯何症?”夕茵面带忧伤的问,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硬咽道:“这王爷不在府内,如果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好交待啊。”说着又装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哭了。
这一哭,弄得柳大夫手忙脚乱,他不禁安慰她道:“侧妃不必担心,我开几服散热解毒的药方先让王妃试试,如果不行侧妃再找宫里的御医瞧瞧,以老夫的医术真是看不出,王妃所患何症啊。”
“可…王爷不在府,那宫里的御医又怎是我们能请的动的。”夕茵面有难色的道。
“那王爷还有几日回府?”
“三日。”
“应该没有问题,王妃的病情还不算太严重,除了红疹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症状,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侧妃再找老夫!”柳大夫对这侧妃好感直线上升,都说这后院女子勾心斗角,这女子还这么紧张王妃的身体,真是不错。
“也好。”夕茵突然追问道:“这病会不会传染?”
“这个老夫也不敢完全否认,这种病症老夫闻所未闻,怕……”柳大夫犹疑的道。
“好,谢谢柳大夫了。”夕茵甜甜的笑起。
“那老夫先行告辞。”柳大夫理了理药箱将它背在后背。
“恋琴,送送柳大夫。”
“是,侧妃。”恋琴做了个请的姿势,跟随柳大夫出门。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夕茵浅笑一声,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悠悠走到外院。
“来人!!”
“侧妃有何吩咐?!”远处站岗侍卫跃身前来跪道。
“王妃身染恶疾,恐防其他家婢传染,从今日起西苑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明白吗?”夕茵厉声道。
“是!”
“好了,你们回自己的岗位吧!”
“是!”
如影一般掠起,他们又闪到假山上。
夕茵转身间露出阴笑,一切多么顺理成章,不费吹灰之力。
再次走进房里,夕茵解开了我的穴道,从床上跳下,一掌向她劈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怔怔的看着手掌,我不明所以。
“别白费力气,那药俗称软肌丸,食用之人不止全身冒出红疹而且还会满身酥软,没有御敌之力,不管内功多深重者,也不能幸免。”夕茵居高临下的望着我道:“不用怕,它不是毒,最多三日后,你便会自动痊愈!”
我双眼死死的瞪着她,充满了不甘。
她掏出包不知道装有什么东西的香囊袋扔到我面前,轻笑道:“好好拿着这东西,晚上可有大用处呢。”说完,她轻摇着羽扇离去。
拿起那袋东西闻了闻,怪怪的味道,打开是类似于黄状的固体,没有多做研究,我捡起它放在腰间,右手搀在椅子爬起,沿着墙壁坚难地一步一步往西苑大门走去,每走几步就撑不起的滑倒,又重新爬起,扶在壁上。
不行,我要出去,我就不相信这王府的人都反了不成,没有一个人肯帮我。
跌跌撞撞,总算爬开大门口,可是两扇大门已经紧闭,我使劲的拉了几下依然不能打开,看样子门被夕茵拿锁锁住了。
用力的敲打几下,依然没有人应一声,西苑虽然说偏僻,但是不远处也有人站岗,然道那女人把所有人都调离了?
颓然的靠门而坐,我压抑住心底的那份心慌,不许懦弱,我许卿儿,不会是你这么容易打倒的。
捏了捏拳头,我又重新站起,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又坚难返回房间,爬坐到桌上,倒了杯水,许是太累,倒到床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
天气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明月冉冉升起,四周透露着阴森诡异之气,清脆的笛声划过天际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明明是很普通的曲调,却莫明的心生寒意。
心微微颤了颤,我在朦胧间眨开双眼,揉了揉眼睛坐起。
原来已经天黑了,摸索着起来,在柜台处翻了半天依然没找到火折子,对了!以前嫁妆里好像有颗南海的夜明珠,扶在桌子又一路弯身往柜底摸索出一小盒子。
打开盒子,夜明珠的光芒立刻将房间一角照得通亮,不愧是南海的稀世珍宝,我将它拿在手中,听着那高涨的笛声起伏不禁皱眉,这么晚了,到底谁在吹笛子,西苑偏僻,如今柳柳她们不在,就我一个人,想着越来越觉得恐怖。
到底是谁?!
虽然很怕,还是没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颤颤的想要去开门,却突然听到“丝丝”“丝丝”的声音传来,妈呀,不会这么倒霉吧,有蛇!
不敢想象的转身,发现从窗户口居然爬几条蛇,它们正缓缓的朝你爬来……
猛的打开门,我跌跌撞撞的扶壁而跑,没走几步就气喘着倒下……
回头,月光下那平地处居然是成群结队的蛇,我的身体一下就如同沉入了冷水中,快要窒息而死。
死死的抓住袖口,那女人不会真的想这样玩死我吧!对了!突然想到她走时扔我的一袋东西,那黄黄的,会不会是雄黄?
急忙将锦囊打开,将雄黄散在周围,又害怕的蹲回墙角落,将头埋在双膝间,死就死!闭着眼,不敢看前方,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群蛇吐信的声音还是响在耳边,可是却没蛇扑上来,缓缓的睁开眼睛,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真的是雄黄。
只是看着那些蛇我就起鸡皮疙瘩,它们那眼睛好恐怖,身上的皮更是吓人,而且它们左右两边爬动,好像只要我一起身,就准备攻上来。
不看!不看!不看就没事的,没事,会没事的……不怕……
我不住的安慰着自己,将头埋得更深。
远处树上两道人影蹲了许久,一直望着那角落,充满犹豫。
黑衣人甲叹了口气,道:“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帮她啊。”
黑衣人乙严肃道:“可是下去了我们就暴露身份。”
黑衣人甲眼里有些顾虑的道:“可是我怕再这样下去这女人要是被吓死了,估计我们会被门主凌迟处死。”
黑衣人乙摇摇头道:“不会吧,我看她不像这么脆弱的人,应该还挺得下去。”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觉得这女人意志力挺坚韧的。
黑衣人甲皱眉道:“可是……我可…怕门主!你又不是不了门主那脾气!”想着就缩了缩脖,门主的命令通常说一不二。
黑衣人乙道:“可是青鸾首领严重告诫过我们别暴露身份,等她假死后再运出王府,如果我们暴露身份那事不就难办了,不完成任务一样得死,况且她不是散了雄黄吗?蛇又不会攻上去,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他有些不以为然。
黑衣人甲道:“好吧,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