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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自然神话(11)

分好工后,妹妹掌管白天,让百姓好种庄稼;哥哥掌管晚上,收起光亮,让人们好娱乐休息。于是,大家给他们俩取了美丽的名字,把妹妹叫做“太阳”,把哥哥叫做“月亮”。

从此,太阳白天出来,月亮晚上出来,人间再也不会遭受长久的黑暗了。太阳和月亮的周围,还有千千万万颗小星星,人们都说,那是当年大家放在兄妹两人坟前的小花变成的。(布依族)

铸日造月。

很古很古的时候,圆圆的天支撑住了,茫茫的大地也稳固了,可就是白天没有太阳,夜晚没有月亮,天总是灰蒙蒙的,地总是黑漆漆的,人类还是没法生活。

这时有人想出个好主意:铸个金太阳,造个银月亮,把大地照得亮堂堂。可是由谁来承担这铸日造月的事呢?有四位伟大的祖先:宝公、雄公、且公和当公,他们心肠好,本领高,决心共同努力,造出金太阳和银月亮。

铸日造月先要有模型。那时还没有圆簸箕,也没有圆水缸,拿什么做模型呢?四位祖先到处去寻找。

一天他们来到一条大江边,想涉水过去,先扔下一块石头探探深浅。只见石头入水后,水面上荡起一个个又圆又大的水圈。四位祖先高兴极了,就决定照这水圈的样子铸造太阳和月亮。

铸日造月,还得有炉子、风箱、铁锤、木炭、硼砂、拉条、手把什么的,这些东西到哪儿去取呢?四位祖先就把九岭当炉子,九个山谷当风箱,岩包当锤子,栀子当木炭,石子当硼砂,山梁当拉条,山坳当手把。

他们从遥远的地方挑来金子和银子,一步跨过九个山头,两步翻过九道山坳,流下的汗像倾盆大雨,呼出的气如大雾笼罩。

开始冶炼了,让天上的仙女月黛来加炭,让仙女月优来鼓风。一股强风吹进去,炉中的火焰比山还高,照得满天通红。金子烙化了,银子熔化了。宝公和雄公吃了九条牯牛,吞进九槽粑粑,浑身力大无比,一跳九丈高。他们拿起大锤,举过杉树梢,先是轻轻地打,接着重重地敲,一口气干了十二个白天,加上十二个通宵,一共造出十二个太阳和十二个月亮。把它们放在广场上,大地上亮亮堂堂。

造好了太阳和月亮,还要造满天的星斗。拿什么来造呢?宝公和雄公便抡起大锤,敲打炉中的金银残渣,敲得火星四处飞溅,于是变成了大星和小星,一闪一闪地眨眼。

铸日造月的工程结束了,那些用过的工具也都派上了用场:风箱放在山谷里,山谷就暖气融融;炉子埋在地下,后来变成了煤炭;锤子赠给雷公,雷公把它当成了鼓槌……

四位祖先造好了太阳和月亮,可是谁能把它们送到天上去,叫它们永远不会落下来呢?于是,他们选出了四个人。

头一个送日月上天的好汉名叫里工。他腰硬得像生钢,腿粗得像碓杆,站在地上像座山,里工脑壳上顶着太阳,肩膀上扛着月亮,袖筒里藏着星星,腰上拴着银河,一步离开地面,两步跨上山坡。可是当他登上那高高的山顶时,只觉得头上的太阳火辣辣,烤得他酷热难忍。他两手稍一放松,太阳和月亮便骨碌碌滚下了山坡,落到山下的一个深潭里。人们都埋怨里工不中用。宝公和雄公对大家说:

“别嚷嚷了!快去做捞杆,把太阳和月亮打捞上来!”

于是人们一齐动手,砍倒了一棵百丈长的大树,把渔网拴在树梢上,伸到潭里去,终于把太阳和月亮捞上来了。

第二个选出的好汉叫雄天,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他左肩扛着太阳,右肩扛着月亮,星星藏在袖里,银河拴在腰上,双脚一踏便升上了天空。

这时,十二对日月在天空大放光芒,把江河都晒干了,山野里燃起了大火。雄天实在支撑不住,太阳和月亮又骨碌碌滚下山去,滚过九层岩,摔成了九瓣。人们又嚷嚷起来,骂雄天是混蛋。宝公和雄公对大家说:

“别骂了!快去找东西,把日月镶起来!”

于是人们找来了燕窝水,把太阳和月亮镶好,金太阳和银月亮又变得光滑明亮了。

第三个选出的好汉名叫冷王,他头上有水井,肩上有鱼塘,外面越热他越冷。他头上顶着太阳,肩上扛着月亮,腰间拴着银河,袖里藏着星星,大吼一声,箭也似的飞上了天。

冷王来到天门跟前,雷公拦住他说:“这儿有风给我送冷,有雨给我洗澡。太阳热辣辣的,烤得人难熬,月亮明晃晃的,照得人睁不开眼,你还是把它们送回地上去吧!”

冷王说:“没有太阳和月亮,大地没有温暖,五谷不能生长,人没有饭吃,牛羊不能繁殖,姑娘也出不了嫁。还是把它们放在天上吧!”

经冷王这么一说,雷公总算开了窍,打开了天门。

可是天上像块光滑的石板,太阳和月亮安放在哪儿呢?这时仙女月优拿来铁锤,月黛拿来钢钻,在天顶上凿了个像谷仓似的大圆洞,太阳和月亮才有了居住的地方。那些小星星,就让它们分散在天幕上,白天都去睡大觉,夜晚出来跟月亮做伴。

冷王叮嘱太阳和月亮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永远住在天上了,每天轮流值班,一天出来一个,千万不要乱闯。”说完就回到地上去了。

冷王回到地上不久,太阳和月亮就把他的叮嘱忘在脑后了。早晨十二个太阳一同跑上天空,晚上十二个月亮一齐挂在天上。晚上还不打紧,到了白天,世界可就太糟糕了。炽热的阳光,连山上的岩石也给烤化了。上山割草的小孩被晒死了,到河里捞浮藻的姑娘被晒死了,到树林里打猎的小伙子被晒死了。小孩死了,牛羊没人放牧;姑娘晒死了,没人缝制衣裳;小伙子晒死了,没人种庄稼。这可怎么办呢?大家一商量,决定拿起弓箭,一同到山上去,把太阳和月亮射下来。

人们站在山顶上,纷纷弯弓搭箭,向太阳和月亮射去。可是那些箭不是落在山坡上,就是掉进山谷里,谁也没有射到天上去。

这时,造弓箭的祖师友禄老爷爷知道了,走过来对大家说:

“我有一张祖传的神弓,九十九个人才能拉得开。哪个好汉敢用我的神弓,到东海上去射太阳和月亮?”老爷爷的话音刚落,就见好汉桑扎站出来说:

“我去!”

桑扎来到东海上,驾起一只小船。他把神弓架在船上,白天射太阳,夜晚射月亮,可是一箭箭射出去,太阳和月亮仍旧安然无恙。

桑扎又跑到高山上,把神弓架在玉树上,白天射太阳,夜晚射月亮,结果还是跟先前一样,连太阳和月亮的一根毫毛也伤不着。

桑扎急了,一步跳到玉树的顶梢,口里大声喊道:

“玉树快快长!玉树快快长!”

桑扎喊一声,玉树长三丈;桑扎连喊千句,玉树一直长到蓝天上。这时桑扎连忙弯弓搭箭,一箭射去,一对日月落下来了;两箭射去,又一对日月落下来了。桑扎一口气射下了十一个太阳和十一个月亮,只剩下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跑到大山背后躲起来了。

天上没有了太阳,也没有了月亮,世界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大地失去了温暖,庄稼不能生长,牛羊不能放牧,姑娘们不能出嫁,人民又闹起饥荒来。

这时,大家在一起商量,还得想个办法,把留在天上的金太阳和银月亮请出来。那么派谁去请呢?先派会飞的蜜蜂去吧。

蜜蜂千里迢迢飞到天上,嗡嗡嗡叫了半天,可是声音不响,太阳和月亮听不见,没有把它们请出来。接着又派声音大的黄牛去喊,黄牛瞪着眼睛,鼓起腮帮儿,哞哞叫着,吓得太阳和月亮浑身发抖,不敢出来。

这时,公鸡自告奋勇说:“我愿意去喊出金太阳,喊出银月亮。”

早晨,公鸡昂起头,拍拍翅膀,喔喔叫起来,随着公鸡的叫声,金太阳果然从东方慢慢升起来了;晚上,公鸡昂起头,拍拍翅膀,喔喔叫起来,随着公鸡的叫声,银月亮果然升上了天空。

从此,白天有了太阳,夜晚有了月亮,大地长出了庄稼,牛羊也一天天增多,人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苗族)

宝珠化星。

从前,天上只有太阳和月亮,没有一颗小星星。晚上没有月亮的时候,大地上就一片漆黑。

有一位年过百岁的老阿爸,他从年轻时候起就想在天上挂一些灯,光照大地,总是想不出好办法。老人有九个儿子,长得虎彪彪的,个个都是英雄。

有一天,老人把他们叫到跟前,说:

“孩子们呀,你们都长大了,应该做些事了。”

九个儿子问:“阿爸叫我们做什么事?”

老人说:“你们想想,现在人们最缺少什么,你们就去造什么吧。”

九个儿子听了,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老人想了一会儿,又说:“我白天丢了一把砍柴刀在山里,你们去找回来吧。”

九个儿子异口同声说:“呀,外面黑得连大山都看不见,怎么能找到砍柴刀呢?”

老人说:“你们想想,你们该做些什么事,就去做吧!”九个儿子恍然大悟,都各自出远门,去做各人的事了。

过了九九八十一天,在一个黑洞洞的夜里,九个儿子不约而同地回到老人的身边。

他们每人带回了九九八十一颗宝珠。这些宝珠闪光发亮,把老人的帐篷照得比白天还亮。他们还在夜里用宝珠照亮,找回了老人丢掉的砍柴刀。

老人说:“孩子们呀,你们现在去看看吧,今晚上有多少迷路的人,你们送给他一颗宝珠,给他们照路。还有乡亲们需要出来做活的,也送给他们一颗宝珠,让他们好去干活。”

九个儿子听了,说:“这太难了呀。还不如把所有的宝珠,挂在高山上,让大家都见到光亮。”

老人说:“这是个好办法,但这只能照到近处的;让千千万万的人都能得到光明,你们看怎么办到呢?”

九个儿子说不出来。

老人说:“你们为众人做了件大好事,就是找来了很多夜明珠,现在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把宝珠全留给我,我把它们挂到天上去。”

九个儿子问:“怎么挂法?”

老人说:“这不用问,当你们看到满天宝珠,照亮人间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另外,你们还会看到天上有颗最亮的宝珠,向你们眨眼。”

九个儿子按照老人的吩咐都去了。

当夜,老人带了所有的宝珠,来到一个大松林里。松林里的仙鹤看到光明,都飞到老人的身边来了。老人把宝珠一颗一颗放在仙鹤身上,自己骑了一只最大的仙鹤,带着鹤群向天上飞去。

老人骑着仙鹤把所有的宝珠都镶嵌在天幕上,这些宝珠立即变成了亮晶晶的明星。老人自己也化作一颗最大最亮的星。

从此,天上才有了星星,黑夜里也有了光明。老人化作的大星星,就是启明星,人们把它叫老人星。它的确是老人的一颗智慧的心。(藏族)

北斗七星。

从前,有个撵山匠,能光着脚撵老虎,赤手空拳和豹子斗。最难得的是他有颗比金子还宝贵的善良的心。九岭十八寨,只要是穷人,都尝过他打来的兽肉,都得到过他的帮助。

有一天,天热得像火烤一样,撵山匠仍然上山去打猎。跑了几座山,他渴得口里冒烟,就找水喝,找遍山山洼洼,找不到一滴水,只找到一个又红又鲜的野果子。

正当他张口要吃果子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呻吟声。原来是一个老奶奶,口渴得倒在地上直哼哼。撵山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果子给了这个不相识的老奶奶。然后,又背着这个老奶奶,送她回家去。

天上有六个仙女,她们拨开云雾,看到了这个情景,很受感动。

小妹悄悄爱上了这个善良的撵山匠。她下了凡间,变成一朵灵芝菌生在路边。

撵山匠看到这朵晶莹、闪亮的灵芝菌,忙把它采下来带回家。第二天,当他醒来眼睛一睁,只见身旁睡着个俏生生的小媳妇。从此,这个撵山匠和小仙女成了一家,男耕女织,日子过得像吃甘蔗蘸蜂蜜,甜透心。一年后,仙女生了个儿子,取名拉普。

拉普刚满一岁,玉皇大帝查知小仙女私逃人间,就把她收回去了。仙女走后,拉普长大了,去读书,别的同学经常笑他没娘,就叫他“没娘”。

拉普在外面受气,回家来哭着向爹要娘。爹答不出来,只是落眼泪。

拉普去问老人。老人翻开天书一看,知道他是仙女的儿子,就告诉他:某月某日,有六只天鹅在天山上的天池里洗澡,第六只就是你妈。

拉普照老人的指点,果然找到了妈妈。他一把抱住了妈妈,痛哭起来。妈妈也哭了。别的仙女化成了天鹅在空中盘旋,催小妹快走。

小仙女没法,对儿子说:“今天,我没法带你去,过几天,我会想法带你去的。”

又问拉普是谁告诉他来这里的。拉普说是老人说的。仙女点点头,给了他三个葫芦,叫他回去时摇着第一个葫芦走,见了老人送他第二个葫芦,回到家里再打开第三个葫芦。

拉普下山时,边走边摇着第一个葫芦,葫芦里不断飞出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到了山下,他回头一望,葫芦里飞出来的东西变成了花草树木,长满了路,使他再也找不到上山的路了。见了老人,拉普把葫芦交给了老人,老人拉开塞子,葫芦里喷出股火来,把老人的天书烧得一干二净。从此,天上的事就再也无人知晓了。

拉普回到家,打开第三个葫芦,从里面倒出一颗金瓜子。拉普把它种到地里,地里长出了棵瓜秧,瓜秧出奇的壮实,长呀长呀,瓜藤长到天上,拉普便顺藤爬上去找娘。

每当晴朗的夜晚,人们抬头就可以看见,北方的天空中,有六颗明亮的星星,就是天上的六个仙女。距第六颗稍远一点儿,还有一颗小星星,就是去找娘的拉普。人们就叫它“拉普星”,也有人叫它“没娘星”。七颗星星在一起,人们就叫它们北斗七星。(彝族)

父子斗箭。

在远古的时候,天上有七对太阳和月亮,每对都是一团烈火,每天都挤在天上玩,它们很自在,可大地却遭了殃:草木被晒焦了,河水干了,石头熔化了,人类被晒死了很多。于是,人们一齐告到了天上,玉皇大帝也拿他们无法。

那时,有个出色的猎手名叫通洛,他看到人们这样痛苦,十分难受,决定为民除害。于是,在妻子和乡亲们的支持下,他离开了身怀有孕的妻子,背上弓箭,踏上了艰难的征途。

他走了一天又一天,行了一年又一年,经历了人们意想不到的艰难困苦,终于走到了日月出没的地方。

他刚找到了个山洞躲好,就见太阳和月亮手拉手,嘻嘻哈哈地出来了。阳光照射得他睁不开眼,烫得他皮肉炸裂,但他想到人们的痛苦,他强忍着痛,瞄准太阳和月亮,“刷!刷!刷!”一气射出了十二箭,六对太阳和月亮像大风吹熟梨一样,纷纷落地。还有一对看势头不好,赶快逃了回去。一时间,大地漆黑一团,伸手不见掌,人们又受另一种苦了。

在大家的帮助下,那对被吓跑的日月先后又出来了,大地又亮了,人们欢快地生活着。

通洛为民除了害,人们十分感激他,便想让他留下来。可通洛屈指一算,离家已十多年了,就想要早点儿回家。于是,在人们的欢送下,通洛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天,他正在往家走,忽然见到一个青年人,身背弓箭,腰上挂着野兔、山鸡等多种野货。便对青年人说道:

“年轻人,你的眼力不错呀!箭法蛮好嘛!你打的野货不少啊!”

说得那个青年人心里甜甜的。

正在这时,一只乌鸦“哇哇哇”地叫着,从他对面飞了过来。那青年人正在喜头上,见乌鸦飞来,忙张弓搭箭,对准乌鸦一箭射去,那乌鸦随着箭响掉了下来,青年人捡来一看,正中乌鸦的嘴。

通洛左手摸胡子,右手大拇指一伸,赞赏地说:

“你真了不起呀!将来你一定会是个神箭手!”

青年人听到夸奖,心中更高兴,他看了看通洛:疲劳的身子有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从满脸长胡和满头长发上,看出他是个饱经旅途劳累的人。又见他身背着弓,却只有孤零零的一支箭,手和背上又没一只猎物,看来很不相称。于是便问道:

“你也会射箭吗?”

“会啊!难道你看我不会?”

“会?那你的箭都射完了,为何一只野货都没有?我看你是背箭壮胆子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