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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自然神话(10)

这时,鸡蛋姑娘走到阿色面前,说:“国王,今天时间不早啦,你也累啦,还是让他明天再爬吧!”

阿色想:“这棵树又高又滑,别说明天,就是一辈子,特绕你也别想爬上去。”于是便答应了。

晚上,正当特绕为想不出爬上树干的办法而难过的时候,山林里那棵糯高树上涂着的猪油发出的香味吸引了许多夜间觅食的飞鼠,它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爬到树干上大啃大嚼起来……

第二天,阿色又把特绕夫妇带到山上那棵糯高树下,只见涂在树上的猪油已被飞鼠吃光,树干也被啃得凸凸凹凹,斑痕累累,特绕轻而易举地爬上了树梢。

在接连的失败面前,阿色已经无话可说,只好放了特绕和妻子。但当他看着特绕与妻子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远去的背影,心中又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特绕与妻子踏上了崎岖的山路,踏上了归途,仿佛是两只出笼的鸟儿,飞上了广阔的蓝天。

他们登上一座开满鲜花的山冈,特绕采了两朵美丽的花,戴在妻子的耳环洞上,激动地说道:“愿今后我们的生活像这鲜花一样好!”

鸡蛋姑娘也将一朵喷香的花插在特绕的包头上,深情地回答:“愿今后我们的生活像这朵鲜花一样芳香!”

他们手拉手,继续向前飞奔……

前面出现了一条河,河床并不太宽,也不太深,涉水就可过去。

特绕牵着妻子的手,淌水走到河对岸,看到鸡蛋姑娘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便扶她在一块岩石上坐下,疼爱地说:“阿色这个魔鬼真把你害苦了!”

鸡蛋姑娘笑了笑:“没什么。今天我们已经获得自由啦!以后的日子就更好啦!”

“以后,”特绕接过话头,“以后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盖起崭新的楼房,开垦肥沃的土地,种出满仓的粮食,饲养肥美的牛羊,让我们的生活像神仙一样!”

忽然,河对岸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几十名披盔带甲、横枪跃马的兵士便出现在河岸上。在一面鲜亮的大旗下,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官向他们大声喊道:

“两个蛮子听着:我奉国王阿色之命前来追捕你们。你们要想活命,就马上跟我回去,俯首归顺国王,否则,立刻叫你们粉身碎骨!何去何从,你们赶快决定!”

这突然的袭击使特绕和妻子对国王阿色更加切齿痛恨。鸡蛋姑娘想了一下,静静地从衣袋里掏出那两半鸡蛋壳,一半交给特绕,一半自己握在手里,然后对特绕说:

“看来,人间没有我们立足的地方了,我们还是到天上去吧!”

“天上!这可能吗?”特绕惊疑地问。

“能!有了这两半蛋壳,什么都能办到。到了天上之后,你到太阳上去,我到月亮上去。”

特绕抓住妻子的双手,喊道:“不!我们死活在一块儿,死活不分离!”

“亲爱的丈夫哟,这是不可能的。天上也有天上的规矩,不准男女在一块,不准实行婚配,违犯了又要受处罚。不过不要紧,我们相约好,每隔三年,我们就偷偷地相会一次。”她说完,便站起身来,向河对岸的武官和兵士们喊道:

“你们回去告诉那个比毒蛇还毒、比黄鼠狼还坏的国王阿色:河水可干,石头可烂,想叫我们低头难上难!”

河对岸那个带队的武官,连忙喊道:“赶快放箭,射死他们!”

兵士们手中的箭还没有射出去,河面上一声巨响,一道白光,特绕和妻子早已升到天上去了。

特绕飞到了太阳上,妻子飞到了月亮上。白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怀着满腔的怒火,用热辣辣的目光注视着大地;晚上,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他用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大地。而到了他们约会的时期,特绕便悄悄地离开太阳,来到月亮上,与妻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基诺族)

日月成婚。

在很古很古的时候,天接连下了很多暴雨,除了高高的大山,大地全被洪水淹没了,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也全被洪水淹死了。

住在天空的太阳和月亮,是两个心肠好的光明之神。眼看着大地上的人类遭到毁灭,他们心里十分难过。太阳紧锁双眉说:

“唉,难道一个人也不剩了吗?”

月亮流着眼泪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太阳说:“我俩天天住在高空,离地面太远了。我们都下凡,去看个究竟吧!”

月亮表示赞成。

他们把各自的躯壳和一份光辉仍然留在天空,把灵光变成了一对非常漂亮的年轻人。太阳变成了一个身高个大的好青年,月亮变成了一个杏眼娥眉的俏姑娘。两人乘云驾雾,从天空降到人们居住的山上。他们找遍山头,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他们更伤心了。月亮姑娘呜呜啼哭起来,一颗颗泪珠滴落在罗衫襟上,说道:

“多聪明多高尚的人类啊,如今完了!”

太阳哥哥紧锁着双眉,沉思了一会儿说:

“事到如今,光哭没用,倒不如想个办法,叫人类再生!”

月亮说:“人类都绝种了,哪能再生啊?”

太阳一把拉住月亮的手,笑道:

“月妹,你和我不是可以做‘种’吗?我们俩就配成对,来传人种吧!”

月亮姑娘红着脸说:“这怎么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神是不会允许我们婚配的。要是天神知道了,准会惩罚我们的!”

说着,便要抽回双手,可是太阳拉住不放。月亮想:太阳的性子犟,他想要干的事,怎么也得干,硬顶是不行的。要是同他赛跑,他的个子大,手脚笨,自己身子单,动作灵,输的准是他。便道:

“这样吧,我们绕着山峰跑圈子,你若能把我追上,我就和你配成对。”

太阳高兴极了,松了手,说:

“要得!”

赛跑开始了,月亮沿着半山腰奔跑,快步如飞,云雾没有她轻盈,春燕没有她敏捷。太阳使尽浑身力气,跑得汗如雨下,却怎么也追不上月亮,只听见月亮在前面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

正当太阳心急如焚的时候,路边一只大乌龟伸出脑袋,叫道:

“太阳,太阳,为什么不转身半路截住月亮?”

太阳一听,觉得有理,立即转过身子往回跑,正与月亮碰了个对面。

太阳一把抓住了月亮的手,笑道:“追上了!追上了!”

月亮噘着嘴说:“这不算追上!你倒是要说清,是谁给你出的歪主意?”

这时,乌龟爬到了他们身旁,回答道:“月亮姑娘,是我出的主意,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月亮生气道:“谁叫你多管闲事!”

月亮一气之下,伸出脚一踩,将乌龟踩成了四块。

太阳并不因为月亮生气而灰心,照样要求和她成婚传人种。月亮想了想说:

“这样吧,我俩各背一扇石磨,登上两座山峰,再同时把两扇石磨往山下滚,要是它们合拢了,那就表明我们有缘分,我俩就成婚!”

太阳说:“要得。”

大山上有一副现成的石磨,原是神仙磨药用的。太阳和月亮将它掰开,各背一扇,分别登上两个山头。月亮站在东山,眉开眼笑,因为她断定两扇磨盘怎么也不会合拢。太阳登上西山,将磨盘搁在地上,朝它跪拜,祈求它成全好事。

月亮说:“滚吧!”

两扇磨盘同时轱辘辘往山下滚去。太阳和月亮忙着下山察看。月亮身轻腿快,抢先到了山下,她一见到磨盘,不禁一惊,多奇怪哟,两扇磨盘竟合拢了。

这时,姑娘心里甜蜜蜜的。但当她想到这事恐会惹起是非时,心里又生起疑虑来。这时,太阳跑来了,远远问道:

“月妹,磨盘合拢了没有?”

月亮还想哄过太阳,便利索地将两扇磨盘一掰,回答道:

“还差点儿哩!”

太阳跑近一看,双眉一锁,“嗨”地长叹一声。他沉住气,细细思量,觉得和月亮结为夫妻,是理所当然的好事,不成功不能罢休,就说:

“月妹,人是活的,磨盘是死的,它们合不拢,怎么能表明我们有缘无缘?你的话不足为凭!”

月亮想了想又说:“那我们换个法儿占卜吧!我们再登上两座山峰,面对面梳头发,梳子往前挥,要是两人的头发飞快地生长,又一丝一丝连接起来,那就真正说明我们有缘,我一定嫁给你!”

憨厚的太阳只好又依从月亮的摆布。

大山上有座梳妆台,原是仙女梳妆打扮的地方,那里竖着石镜,搁着玉梳。太阳和月亮一同到了梳妆台前,各抓一把梳子,登上两座对峙的山峰,两人便在山顶上面对面地梳起头发来。

说来也怪,两把梳子每往额前梳一下,两人的头发就向对方山头伸长一尺,梳着梳着,两个的头发便在半空中接起来了。

太阳拽住走近月亮,对她说:

“月妹,这下子你不好说什么了吧!”

说着,他解下系在自己身上的佩玉,双手捧给月亮。他是要按照人类的习俗来订婚呢。这时,月亮却痛苦地对太阳说:

“太阳哥,我多想成全好事啊,可我受不了众神的耻笑;我多想和你结发到老,可我受不了天王的惩罚。我……我不能接你的佩玉!”

太阳说:“难道真的会招来耻笑和惩罚吗?我们最亲的朋友要算星星七姐妹了,你就去问问她们,再回答我吧!”

月亮流着泪点点头,割断连头黑发,上天去了。

七姐妹就是天上常聚在一起的七颗星星,她们成天关在天宫闺阁里织布绣花,只有晚上才步出闺阁,露露身子。

月亮乘云直上,和七姐妹们见了面,吞吞吐吐地将自己的心事说了一遍,姐妹们一听,脸蛋羞得比月亮还红哩。

大姐沉思片刻,说道:“既然是为了天下人类再生,我看可以成婚。”

众姐妹频频点头,同意大姐的意见。月亮见姐妹们这般助兴,喜出望外,道:

“姐妹们如此助我当然好,可天王是反对我们婚配的,要是天王晓得了,那怎么得了啊!”

二姐思索一会,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大家赞成不?待月妹和太阳哥成婚时,我们七姐妹把织好的五彩云锦一匹又一匹铺在山上,任凭他们怎样生活,天王也就不会知道了!”

众姐妹一听,一齐拍手叫好。月亮也就定了心,告别了七姐妹。

正当太阳心焦如灼的时候,月亮回来了。太阳向月亮问道:

“七姐妹是怎么说的?”

月亮故意噘着嘴说:“别提了,她们听我一说,又是讥笑,又是白眼,都不理我了呢!”

太阳心里像泼了一桶冷水,着急地问:

“那怎么办?”

月亮一本正经地说:“你死了心吧!”

太阳一听,急得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月亮从他的悲啼声中感到他对人类和对自己真诚的爱,便扑到太阳怀里,安慰道:“太阳哥,你真傻……”并从太阳手中接过佩玉。两人决定成婚了。

成婚那天,七姐妹悄悄地把一匹五彩云锦铺满大山上空,太阳和月亮在大山上成了婚。婚后,他们在山上建起了木屋,造起了竹楼,架起了锅灶,升起了炊烟。

过了些日子,月亮怀孕了。太阳日夜守候在怀孕的妻子身边。

一天黎明,只见数不清的喜鹊聚集在大山上,在五彩云锦下来回飞翔,唱着欢乐的歌。这时月亮躺在竹楼里,感到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对床前的太阳说:

“喜鹊叫,喜事到,我一定要生娃娃了。”

太阳说:“是呀,我俩很快就会有孩子抱了。”

谁知他们都没有猜对。月亮的确分娩了,但她生下的不是一个娃娃,而是一个大冬瓜!月亮一看,大吃一惊,继而呜呜啼哭起来。

她边哭边叫太阳把冬瓜埋起来,以免再看到它令她伤心。太阳说:

“不管怎样,我倒要看看它里面是什么东西!”

说着,便操起菜刀,将冬瓜一剖两半。里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奇迹,瓜腔里尽是一粒粒黄色的种子,跟平常那种冬瓜子一模一样。月亮很懊丧,一气之下,将冬瓜子一把把抓起来,往山前屋后撒去。他们想,已经毁灭的人类不能再生了。他们在失望中相抱痛哭,昏昏睡去。

第二天黎明,数不清的喜鹊重新聚到大山上,在五彩云锦下盘旋,仍旧唱着欢乐的歌。喜鹊的歌唱把竹楼上的一对夫妻吵醒了。太阳和月亮带着烦躁的心情,走出门来。但是他们的愁容很快变成了笑脸,因为他们看到了全新的景象:山前屋后,凡是他们撒过冬瓜子的地方,都竖起了一座座竹楼,升起了一缕缕炊烟,还有一个个人儿,穿着五彩云霞锦衣,正在地里撒播五谷,栽培幼林。太阳和月亮一看,全明白了,那些撒到地里的冬瓜子,原来就是再生人类的第一代。太阳和月亮高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并给他们起了个名字叫做瑶人。

当太阳和月亮离开自己的躯壳来到大地时,在躯壳里留下的那一份光辉这时已快要放射完了,他们没有忘记普照天地的责任,于是决定重返天空。为了让儿女们知道自己的来历,他们在返回天空之前把儿女们叫到跟前,给他们从头至尾地讲了这个故事。讲罢,太阳和月亮就返回天上去了。(瑶族)

日月分工。

古时候,天仙、凡人和龙都住在一个地方,不分高低贵贱,大家一起上山捕捉野兽,采摘果子,又一起玩乐,互相通婚。那时,天地不分,洪水经常泛滥,人们年年遭灾,受苦受难,东奔西走,日子过得很悲惨。

为了挽救人类生命、繁衍子孙,盘古王想尽一切办法,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修炼,制造出一把开天辟地的大板斧。他力大无穷,肩挑两山,日行万里,什么东西都不能阻挡他。

有一天,他独自一人坐在山头上,久久沉思,然后举起手中的大板斧,“叭叭叭”猛劈三下,一斧劈开茫茫白雾,把仙人统统送上天庭,叫他们管好雷霆,不许它乱吼乱叫;一斧劈穿海底,造起龙宫,叫龙王管好洪水,不许它泛滥淹没人间;再一斧劈开森林草莽,让人们到平坝河川上来学种庄稼。从此,天上、人间和龙宫,就分成上、中、下三界。三界各选国王,上界选雷公;海底选龙王;人间地方辽阔,一人管不下来,盘古王年纪又太大,大家就选他的儿子来继承王位。不久,盘古王就病死了。

当时,天地虽然分开了,但三界还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人们日子过得昏昏沉沉的。盘古王的儿子和女儿坐下来商量,决心去寻找光明。

他们俩议定,谁先见着光明,谁就管白天;谁后找到光明,谁就管夜晚。

那时女子最聪明:哥哥去找来九十九件东西,都不能发出光亮;妹妹只找来九样东西,用火草叶在河滩黑石块上猛击,顷刻火花飞溅,就燃烧起来了。从此,人间有了光明,后来又有了熟食,人们也渐渐变得健壮起来。

但人间最初的光亮不强,照亮也不久,一闪就过去了。后来哥哥又想出一个办法,用葛藤捆扎成一万个火把,同时点燃起来。妹妹又自告奋勇地看管好这一万个火把,她站在高高的山头上,让光明普照人间,让人们都能感到温暖。

就这样,哥哥天天去捆扎火把,妹妹天天举着火把照明。天长日久,兄妹俩在山头上结成夫妻,安了家,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

兄妹俩活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才死。他们俩死后,人世间又突然黑暗起来,人们万分焦急,于是每人都上山去采来一朵小花,插在兄妹俩的坟前求拜,希望他们兄妹俩继续把光明留在人间。

说来也巧,正当人们在坟前放声痛哭时,忽然间天昏地暗,狂风四起,只见一对火球升上天空。人们化悲为乐,欢天喜地。大家都说,那火球是兄妹俩的灵魂变成的。

兄妹俩升上天后,最初两人一道遨游天庭。白天他们走到天顶,人间感到太热;夜里他们走到天底,人间又感到太冷。大家议论纷纷,希望兄妹俩一个管白天,一个管晚上。兄妹俩听了人们的议论,两人一商量,决定按人们的希望去做。

哥哥说:“妹妹呀,你愿管白天还是夜晚呢?”

妹妹回答说:“好心的哥哥呀,妹妹我想过了,心中有点为难:想管晚上嘛,又害怕单身女子不敢走黑路;想管白天嘛,走起路来衣裙飘飘地翻转,又怕地上人们偷看。不知怎样才好,请哥哥指点吧!”

哥哥说:“妹妹在人间创造光明,功劳最大。哥哥就给你出个主意,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妹妹说:“哥哥说出的话,妹妹一定依从。”

哥哥说:“依我看,妹妹管白天为好。谁敢偷看你的衣裙,你就把身边那一万根银针撒出来刺他的眼睛,这样就不怕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