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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英雄神话(10)

有人向阿芙拉特可汗禀报,大军前进的道路已被巴格达国王卡斯兰的军队阻挡。阿芙拉特可汗大怒,他想,我本无意与他交战,他竟敢无视我派去的使者,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满腹毒计的坏蛋。

于是,两国军队摆开阵式,双方投入战斗,打了七天七夜。战斗是如此激烈,大地扬起的烟尘遮住了太阳,世界变得一片昏暗,鲜血流成条条大河,人们乘船才能渡过;马蹄踏下一个个深坑,人掉下去就再也爬不上来;尸体堆成山,人们用排架子把尸体运来运去。

卡斯兰的军队开始退却,阿芙拉特可汗的士兵穷追不舍。他们追赶着敌人,来到两座大山间的谷地,卡斯兰的军队忽然不见了。阿芙拉特的军队刚要调头返回,山洪夹带着泥沙顺着山谷奔泻而来,淹死了许多士兵。一块巨石滚落而下,正砸在阿芙拉特可汗身上,可汗不幸身亡。一些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人,刚刚逃出来,射来的箭,滚来的石便劈头盖脸地向他们袭来,原来卡斯兰国王的军队隐蔽在山上,卡斯兰国王施展魔法唤来山洪,阿芙拉特可汗中了计,他们全军覆没。

这悲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国。阿芙拉特可汗的九个女儿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五姑娘艾丽坎与姐妹们商量,她想率兵去巴格达为父兄报仇;六姑娘绮娜尔克孜认为单枪匹马去迎战,难以匹敌,她决心带上四十名能干的女兵去把卡斯兰的宫殿烧为灰烬,八姑娘卡西克孜提议让女巫带着几个人去巴格达,施展魔法,杀死卡斯兰国王。

最小的姑娘阿依汗不同意姐姐们的意见,她说:“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保卫祖国,保卫家乡!父王匆匆率军队到他乡异国去,惨遭失败。我们应该牢记这个教训。让我们严守自己的岗位,保卫我们的家乡吧!”经过长时间的争论,最后,大家还是一致赞同小妹阿依汗的意见。

再说卡斯兰国王,他听说阿芙拉特可汗有九个美貌绝伦的女儿,便起了坏心。他要出征秦国,不但要掠夺秦国的金银财宝,还要把阿芙拉特可汗的九个女儿弄到手,娶她们为妻妾。他率领四十万大军向秦国方向开来。

阿芙拉特可汗的九个女儿得知这个消息后,经过反复商量,制定出一个保家卫国的办法。

帮她们出主意的是一位巫婆。按着巫婆出的主意,她们开始往自己的家乡搬运沙子,要用沙子修一座巨大的沙棚,把城市罩起来。洪水滚滚而来,渗不到里面;烈火熊熊燃烧,也烧不到里面;人们在沙棚下面生活会十分安全。

姑娘们要到很远很远地方去搬运沙子,一个来回就要三百六十天。她们运沙子,运了许多许多年。她们顽强不屈的精神感动了巫婆。原来巫婆是沙之国的王,所有的沙子都听她的指挥。巫婆一声令下,一座座沙丘自己就移动起来,盖在秦国繁荣美丽的城市之上,城市上面就像戴上一顶毡帽似的。

可汗最小的女儿阿依汗考虑到姐姐们的安全,就让八个姐姐都留在沙棚下面的地下城市里生活。她自己率领九千名女兵留在外面,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她还安排一些男人扮作猎人隐蔽在山里。

卡斯兰的军队经过长途跋涉,走了好多年才踏上秦国的领土。卡斯兰的军队和阿依汗的军队交战起来,他们激烈地搏斗了七十个日日夜夜。战斗是如此激烈:剑一挥,七层天上飒飒作响;剑击剑,七层大地晃动,山峦像树一样摇摆。卡斯兰国王一生中经历过四十场战斗,战胜过四十位英雄。但是,他却从未见过这样出色的姑娘。

卡斯兰是个会施展魔法的人。他口喷烈焰,三个月路程之外的城镇、田野、人口与牲畜都将化为一片灰烬;他呼起狂风,能将高山夷为平地;他唤来洪水,能将一切淹没。但是,阿依汗和她的士兵们,都是由天神用土和水搅拌捏制出来的人,他们经过太阳高温的烤晒,曾在大风里风干,因此,他们不怕烈火烧,不怕大水泡,任凭多大的风,也不能把他们吹倒。

卡斯兰为了战胜阿依汗,心生一计,与身旁的大臣们商量:

“放火烧他们吧,他们会从远处把火熄灭,刮风吹他们吧,山把风挡住!还是让我用洪水来淹他们,让他们永远葬身于水下!”

为了防洪水,阿依汗毅然决定关闭了所有通向地下城市的通道。洪水来了,他们奋战了七十个日日夜夜,把洪水引向沙棚的四周,确保了地下城市的安全。卡斯兰见洪水也对阿衣汗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军队溜回去了。

战斗结束了,他们该回到繁华昌盛的地下城市去生活了。然而,通向地下城市的道路只要关闭一次,就再也不能开启了。阿依汗永生不能与姐姐们相见了,她悲伤地哭泣起来。后来,她把所有的士兵都集合起来,带领他们在沙漠四周垦荒种地。从此以后,沙漠四周又建立起许多新的城镇,他们便长久地在那儿生活下去。

有时,人们看见远处的沙漠里火光闪烁,炊烟袅袅;有时,人们隐约听到来自沙漠下面的悲凉的歌声和衰叹声;也有人见到过从沙子下面裸露出来的城市和集镇。因此,后人缅怀自己的祖先和亲友时,就到沙漠里去,扑在沙丘上,把自己埋到沙子里。

后来,卡斯兰是否率军队又来犯过,人们不太清楚。阿依汗是否已经死去,人们也不太清楚。人们只知道她一直生活在沙漠的四周,出入于大山之中,守卫着家乡。她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维吾尔族)

降服火魔。

从前,有一个什么都不吃,专门吃火的妖魔,它走到哪里,就把哪里的火吃掉。没有火的地方便变成了冷冰冰的世界。

这一年,火魔来到了一座山下,天上的电火让它吃了,天不下雨。山上的野火让它吃了,气候就冷了起来。它又要把这一带民间的烟火吃掉,让这里的百姓吃不到熟食,加上寒冷,全部冻死了。

百姓们恨透了这个作恶行孽的火魔,便都联合起来,用雪球冰块打它,因为它最怕这些冰冷的东西。火魔被人们捉住了,捆得死死的,全山下的人都拿起锹镐,把这座山挖进了几百丈深,把火魔深深地埋在山里面。

可是那吃火的妖魔并没有死,相反,它在地下吃了很多地下火,变得更厉害了。为了报复,每年到了埋它的日子—七月十五,便用浓烟冲破山峰,然后把它吃了一年的地下火,全部喷出来。大火烧毁了山林、花草、鸟雀、野兽,也吞噬了牛羊、田园、村舍。喷过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火喷尽了,烟吐完了,才慢慢停止下来。第二年还是照例地喷烟吐火。

山光秃秃的,一切生命几乎都绝灭了。除了喷火的日子,几百里内都能烤死人而外,其余的时间都是滴水成冰,成了寒冷的世界。

人们远远地离开了这座山,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为了生存,这年春天,首领召集了全族的人商量对策。这时,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名叫吉纳的姑娘,走出人群,说道:

“为了百姓的生存,为了夺回我们的宝山,我要请求神灵的帮助,除掉这条火魔。”

人们又是高兴,又是为她担心,最终她的请求得到了批准,人们选出了最快的马给她,全族的人捧着鲜艳的杜鹃花送她。姑娘接过鲜花,骑上快马,飞出了家乡。

人心似箭,马蹄如飞,姑娘跑了很多天,来到了一个高高的山顶,那就是风神住的地方。姑娘勒住马,向风神下拜,说:

“请救救我们的民族吧!把这座山的大火吹灭!”

风神答应了她的请求,便在火魔喷火的日子,在山上刮起了山摇地动的大风,谁知火不但没吹灭,反而越来越大了。风神累得张口直喘,说:

“不行啊,姑娘!你去找雨神来帮助吧!”

吉纳姑娘没有灰心,她又骑着快马奔向大海,见到了雨神。姑娘向雨神恳求说:

“请救救我们民族吧!把这座山的大火浇灭!”

雨神答应了她的请求,便在第二年火魔喷火的日子,在山上下起了瓢泼的大雨。可是那雨一落在火上,便化作雾气飞走了,火还是越烧越旺。雨神说:

“不行啊!姑娘,你去找雪神来帮助吧!”

吉纳姑娘没有就此罢休,第三年春天,她又骑着快马向西北的大冰山跑去。她见到了雪神,姑娘向雪神叩头,说:

“请救救我们的民族吧!把这座山的大火用冰雪冻灭。”

雪神答应了她的请求!便在第三年火魔喷火的日子,在山上下起了冰雪来,可是那冰雪没等落到大火上,就全都融化了,火照样地喷射着。雪神说:

“不行啊,姑娘!你还是求别的神人帮助吧!”

姑娘伤心地哭了,她费尽了千辛万苦,奔走了多少路程,消耗了多少血汗,可是还没有制伏火魔。她怎样向她的民族,向她的首领,向她的父母交代呢。

姑娘无计可施了,她骑在马上奔走着、思索着。这天,她在湖边遇到了一只白色的大天鹅。姑娘下了马,向天鹅请求说:“请借给我一双高飞的翅膀吧,我要飞上天庭,去见天帝,请他把那座山的火魔降服!”

天鹅十分同情这位忠诚善良的姑娘,便把自己的一双翅膀借给了吉纳。姑娘有了一双翅膀,便向高高的天庭飞去。她不知道飞了多少个日日夜夜,钻了多少层云雾,这一天,她终于飞到了天庭。

吉纳飞到了天庭,见到了天帝。吉纳跪在天帝的面前,恳切地请求说:

“天帝啊,请救救我们的民族吧,把那座山的火魔降服!”

天帝也很受感动。说:“你就有降服火魔的本领!”

姑娘高兴极了,说:“真的吗,如果我真有这样高的本领,我就把它全部地拿出来!”

天帝说:“你能豁得出吗?”

“什么都可以豁上—我的血,我的汗,我的生命!”姑娘坚定地说。

“好吧,我给你一块最冷最冷的冰,等火魔张口喷火的时候,你就钻进火魔的肚子里,只有把火魔的心冻僵了,才能把它降服,把大火扑灭!”天帝把降服火魔的办法,全部告诉给了姑娘。

吉纳十分感动,她拜谢了天帝,抱着天帝赐给的冰块,飞出了天外。

这一年的七月十五,高高的山上又喷出了浓烟,接着火魔张开了大嘴,把熊熊的大火向高高的天空喷去。吉纳怀着对火魔的深仇大恨,急速向下飞去。近了,更近了,浓烟熏得她睁不开眼睛,大火烧焦了她的头发。她攒足气力,瞅准了方向,一头扎进了火口,钻进了火魔的肚子里去。

只听得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烟住了,火停了,山峰塌下去了。

风神来了,他把满天的浓烟给吹散了。

雨神来了,他用大雨把喷火的山口填满了。

雪神来了,他用冰雪把烧红的山峰给冷却了下来。

山青了,草绿了,花红了,鸟叫了,虎在咆哮,鹿在蹦跳……山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火魔喷火的山口,已被雨神填满了水。

吉纳降服了火魔之后,飞了出来,便又飞上了天庭,向天帝谢恩去了。

多么忠诚、善良、勇敢的姑娘啊,天帝也受感动了,便和王母商量,收她做了女儿。(满族)

女真定水。

很古很古的时候,有条江被三条大孽龙霸占着,这三个家伙经常制造灾难,使江两岸风不调,雨不顺,不是旱得寸草不生,就是涝得一片汪洋。

在江边,住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叫完达,女的叫女真。这一年,他们在江边种上了大麦、糜子和麻。秋天到了,庄稼熟了,可是恶龙挟着狂风暴雨也来了,江水泛滥,庄稼全给淹没了。水进了屋,上了炕,一个劲地往上涨,完达和女真只好爬到了江边的一座山顶上。

那时候,山顶可高了,高过了云彩,满山寸草不生,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完达和女真在山顶上看到一条黑龙,一条白龙,还有一条青龙,正在云中翻滚打闹,一颗明亮的宝珠在它们中间抛来扔去,随着宝珠的起落,地面上的江水也不停地上下翻滚,打着旋涡。这颗宝珠原是天上的一颗明珠!有了它,风雨适时,四季分明。而今,被这三条恶龙盗来兴风作浪。

完达和女真看到这种情况实在气极了,便向恶龙喊道:“你们别闹了,快让江水入海吧!”

恶龙们听到这话很不高兴,把宝珠往上一顶;霎时,凶恶的浪头像堵墙一样朝完达他们压下来。

完达和女真举起山上的石头向恶龙砸去。三条恶龙更被激怒了,一条喷水,一条吐火,一条吹风,一齐向山头扑来。完达和女真还是不断用石头向恶龙身上砸去。山顶表面的石头很快用光了,山逐渐矮下去,洪水却不断涨上来。女真使劲用双手刨石头,刨啊刨,小石头刨完了,露出来一块大石头,怎么也搬不动。完达和女真一同用劲,轰隆一声,巨石被他们刨出来了。女真的手被石头划破,殷红的鲜血流在石头上,石头便裂开了,露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七星斧。

完达抡起这七星宝斧,劈石石开,劈水水分。恶龙吓跑了,乌云消散,江水暂时平静了。

冬天来了,完达和女真为了永除水患,决定下江擒龙,夺回被恶龙们盗去的那颗定水宝珠。

他们在雪地上走啊走,终于在古河道上,发现了恶龙的痕迹。完达挥起宝斧劈开坚冰,拨开水面,下到了江底。

江底下静悄悄的,所到之处幽暗阴森,寒气袭人,不一会儿,他们发现江底深处有一扇镶满珍珠的青石大门。门上有“龙潭”二字,门前有两条马哈鱼在把守。女真往远处扔了些糜子饼,完达用宝斧轻轻敲了几下,老马哈鱼本来正在瞌睡,一阵响声,惊醒了,马上东寻西找。它们发现了糜子饼,就吞吃起来。完达和女真乘机推开石门,一闪身进了龙潭府。

龙潭大厅的黑石上,一条大黑龙正盘在那里打呼噜,完达擒龙心切,紧握宝斧向妖孽奔去。刚近黑石,不料脚下有一股看不见的急流,一下子就把完达冲倒了。女真眼疾手快,抛出随身带的麻绳,完达抓住绳头才站了起来。

黑龙被惊醒了,它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抖动浑身的鳞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正要扑过来,女真甩出麻绳,正好把龙头套住,顺势一拉,把黑龙弄了个四爪朝天,完达和女真一齐把它结结实实地绑在了黑石上。

这时,守门的两条老马哈鱼走了进来,看见这情形,便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召来了一帮虾兵蟹将,在一旁乱蹦乱爬。女真抄起麻绳的另一端,一甩,两条老马哈鱼就被抽倒在急流里,立刻被冲得无影无踪。鱼鳖虾蟹心惊肉跳,哆嗦成一团,谁也不敢再向前了。

黑龙恼怒地问完达:“你们凭什么要来捉我?”

完达说:“因为你盗去天上的定水宝珠,兴风作浪害百姓。”

黑龙转动了牛一样的眼睛,闷声闷气地说:“只要你们给我松开绑,宝珠一定奉还。”

女真说:“那你就快点把宝珠吐出来!”

黑龙无可奈何,“咕嘟”一声,吐出了一颗宝珠。这颗珠子黄亮透明,映得满江泛起金光。完达将宝珠高高擎起,鱼鳖虾蟹们个个扑通扑通地跪下,像捣蒜似的给完达和女真叩头。

女真问:“这就是定水珠吗?”

黑龙说:“我就这么一颗。”

女真见老龙这般阴阳怪气,十分生气,说道:“真珠也罢,假珠也罢,不教训教训你这孽障,今后你是不会老实的!”

说罢,完达举起宝斧,“咔嚓”一声,龙角落地,黑龙疼得满地打滚。从此,黑龙就再也不能腾云驾雾,只能在水底下爬了。

女真和完达,一个右手执宝斧,左手托宝珠,一个手举龙角,肩挎麻绳,大步跨出黑龙潭,回到了陆地上。

原来这龙角是升天的宝物,能变大,也能变小,完达喝声“长”,龙角立即长成小船一样大。他们登上龙角腾空而起。

完达对女真说:“你看,这颗珠子的光,照在冰上冰崩,映在雪上雪飞,真是颗宝珠。”

女真说:“我们把宝珠抛到大海里去吧!让它指引江水向东流入大海里去。”

完达双手把宝珠举过头祝愿道:“愿江水向东方永流不断,愿家乡和风细雨连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