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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英雄神话(14)

天神忽然心生一计,就地一滚,立刻变成一只小巧伶俐的玉兔,三跑两跳地凑近马跟前,在马前蹦蹦跳跳地打转,老不跑开。两个奴仆一见,猛地从后面扑过去,想一下捉住它。可是玉兔像箭一样从两人的手心里蹿出去。害得两个奴仆像疯了似的拼命在后边追赶,可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等他俩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的时候,那只玉兔也停下来不动了。

王爷见两个得力助手连一只小小的兔子都捉不到,气得在马上大叫:“呸!饭桶!闪开!看你王爷的神箭!”只听飕的一声响,一支锋利的雕翎钢箭射中了玉兔,玉兔带着利箭朝前奔逃。王爷在马上哈哈大笑,急忙招手叫两个奴仆一齐追赶上去。追到山前,那只玉兔忽然不见了,那支利箭却插在一株大树上,足有半尺多深。

王爷暗自奇怪,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近处有人呻吟,顺着声音一找,原来是一个衣裳破烂的流浪汉躺在一个山洼里,旁边卧着一只肥大的金毛山羊。

流浪汉看见王爷,勉强爬起来,恳求说:“好心的人哪!请求你给我一点儿帮助吧!我离开家乡已经三年了,现在又病倒在这里,肚里又饿,服看就要死在这荒山野外了。求求你赐给我点吃的吧!再把你的马送给我骑。那么,我可以把金毛山羊送给你。”

王爷知道金毛山羊是个宝物,夏天穿上它,无论多热的天,身上也是凉的,冬天穿上它,无论多么冷的天,身上就像火盆烤着的一样。他希望立刻得到金毛山羊,但又舍不得把马和其他东西送给他,于是产生了一个念头。看看四周没人,暗暗向两个恶奴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软弱无力的流浪汉说:“我看你也活不多久!不如把山羊送给我留个纪念,让我好好把你埋葬了吧!”

流浪汉苦笑了一下,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仍然倒下闭了眼。王爷一看时机已到,连忙把手一挥,两个恶奴迅速地搬起一块大石头,猛力朝流浪汉的脑袋砸去。只听“咔嚓”一声响,流浪汉的脑袋立刻碎裂了。

王爷马上把金毛山羊捉住,叫两个恶奴搬来很多石块把山洼填满,然后才带着金毛山羊心满意足地走下了山。刚走不几步,突然一声咆哮,好像平地响起一声霹雳。王爷回头一看,“哎呀”一声,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惊慌失措地纵马狂奔,再也不敢回头看一下,那两个恶奴也吓得腿软腰酥,一步也跑不动。

原来金毛山羊忽然变成了一只极凶猛的黄毛猛虎,不等两个恶奴动弹,便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个,把他俩活生生地吞到肚里去了。

天神把老虎驱回原地,乘一阵狂风,怒冲冲地回到天上,对地神说:“要给那些世间的恶人一个最严厉的惩治:把他们驱逐到大海里去!叫他们永远沉入海底,不见天日!”

当地神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心里想:“完了,所有的人都要跟着遭难了!怎么办呢?难道真要让所有的人都死光吗?”

地神决定先到人间一趟,看看有没有可以免去一死的人。地神来到人间,变成一个可怜的穷老太婆,走到一座漂亮的帐篷前,要求主人给她一顿饱饭吃,然后把她送过河去。

这家主人是王爷的大管家,看见老太婆理也不理,只管大吃大喝,他见老太婆站着不走,心中大怒,喝叫仆人把她赶走。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又来到另一座帐篷前,主人也是一个有钱而心地阴险的人,听了老太婆的请求,心里很生气,不但不怜悯她,反而一把把她推倒在地,然后气冲冲地回到帐篷里去了。

老太婆点了两下头,长叹了一声,正要回到天上去,忽然看见前面走来一个衣裳破烂的年轻牧人,就上前恳求说:“年轻人哪!让我先到你家吃顿饱饭吧!”年轻牧人阿拉特略微踌躇了一下,说:“行吧,我可以尽我的一切力量使您吃饱。”

阿拉特把老太婆领到家里,把家里仅有的一小袋炒米和新捉到的一只沙鸡全都拿出来,为老太婆做了一顿很好吃的饭。老太婆吃完了所有的东西,马上又叫阿拉特把她送到河那边去,阿拉特立刻答应了,空着肚子紧了紧腰带,很小心地背着老太婆走下河心。河水很急,一不小心就会被水冲倒。阿拉特在水里挣扎着,费了很大力气才到了对岸。

阿拉特把老太婆轻轻地放下,道了晚安,刚往回走两步,忽然老太婆把他叫住,说:“好心的人呀,我实话对你说吧,我不是什么老太婆,我是地神!”

阿拉特仔细一看,面前站着一个极美丽的仙女,急忙跪倒,恳求地神赐给所有的穷牧人一点儿幸福,希望今后不再受王爷的统治。

地神摇摇头说:“我只能满足你一个人的希望,因为你曾经帮助了我。为了这一点,我要把你从死亡里救出来。你记住吧,等明天太阳神出来的时候,这里就要变成一片汪洋,你要早点儿跑上山去,这样你就可以得救了。但是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你就会变成石头的!”

地神说完很快地就飞走了。

阿拉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想着即将降临的灾难心里非常不安。想起平日那些受尽压迫的牧民们,他心里立刻燃起了烈火,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

阿拉特不顾地神的警告,马上跑到各个牧民的家里,把地神告诉他的话都说了,让大家赶快搬到山上去。牧民们平时就对阿拉特非常信赖,听了他的话都很感动,当天夜里都悄悄地搬到山上去了。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有病不能走动,眼看着东方已经亮了,正巧阿拉特从帐篷外边走过,听到呻吟声,急忙进去背起老人往外跑,眼看就要到山根了,但天已经亮了,一声轰响,天神把天河水放开,一道极宽的白花花的水浪从天上倾泻下来。立刻平地漫起了三尺多深的洪水,汹涌的水浪很快地追上了阿拉特。刹那间,年轻的牧人阿拉特变成了一座山石,再也不能移动一步。

老人坐在山石顶上,看见迅速漫上来的洪水,紧紧地闭上眼睛等死。忽然,山石颤抖一下,随着上涨的洪水也迅速地长高,洪水再也不能把它淹没,老人得救了。

洪水的狂澜把残暴的王爷和他的奴仆以及他的千百只牛羊都给卷走了,只有那些牧民们躲过了这次大难。

三天之后,洪水退尽了,草原上仍然是一片青绿,牧民们重新在满是花香的土地上搭起了帐篷,开始了新的生活。但他们并没有忘记阿拉特,他们抬着整牛整羊到山前祭奠,每个人都流出了眼泪。

从此,牧民们过着快乐的日子,再也不受压迫和剥削了。每当牧民们唱起欢乐的歌时,就会听到一种奇妙的歌声从山石里传了出来,远近的牧民都可以听得很清楚。这时,人们马上就会想起为大家而死去的好心的牧人阿拉特,牧民们永远怀念着他。(蒙古族)

乌恩斗妖。

从前有个猎人,名叫哈斯。他和妻子都快五十岁了,还没有一个孩子,夫妻二人每到晚上就唉声叹气,相互埋怨。为了求得一男半女,哈斯的妻子一次又一次地向佛祖祷告,后来她终于生了一个男孩。夫妇俩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乌恩。

乌恩长到十岁时饭量已经超过了大人,一顿就能吃掉半只羊,并且力气很大,一巴掌就能打倒一头牛。

有一天,乌恩和自己的好友宝音手拉手地跑到西边的山坡前捉野兔。那里长着一人高的野草,两人钻进去用手分开草棵一直往里走。突然草棵里跳出了一红一白两只小兔,朝前奔跑。乌恩急忙招呼宝音,一人追一只,他就向那只赤兔追去。赤兔好像有意逗引乌恩似的,紧追紧跑,慢追慢跑。不知不觉追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再有几步就要追上了,忽然眼前红光一闪,赤兔没影了。一条亮闪闪的大蛇分开草丛直扑过来。

乌恩手疾眼快,一闪身抓住蛇尾,抡起来往身旁的一块石头上砸去,只听“咔嚓”一声响,火星四射,石头两半了!

乌恩低头细看,哪里还有什么大蛇,原来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宝剑。乌恩喜出望外,当下挥动宝剑朝身边的野草一削,只见白光闪处,草茎纷纷断落。

乌恩走出草丛,见宝音笑嘻嘻地跑来,摇晃着手中一小片亮晶晶的草叶说:“刚才有一个白胡子老头给了我这个宝叶,叫我在遇难时用它来搭救百姓。”乌恩听了也把宝剑的来历跟宝音说了一遍。两人一路上谈笑着这件奇事回家去了。

乌恩刚一踏进家门口,就看见母亲痛哭流涕,旁边站着许多人,也都是愁眉苦脸的,乌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上前扯住一个老猎人的衣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了吗?”老猎人点点头,叹口气说:“可不是吗?你父亲叫一只飞虎叼走了,大家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乌恩一听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狠狠地说:“我要杀了飞虎,为我父亲报仇!”说着提了宝剑便往外走。

众人急忙拦住他,劝道:“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飞虎,等明天我们大家一块儿上山去寻找飞虎,替你父亲报仇!”

“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去呀!如果你有个好歹,留下娘一个可怎么活呀!”乌思的母亲也扑过来拉住乌恩不放。

乌恩无可奈何地放下宝剑,一声不响地坐在羊毡上想注意……

到了半夜里,乌恩的母亲哭累了,睡着了,乌恩悄悄地爬起来,拿着宝剑,走出帐篷,朝北山奔去。

黑森森的山林寂静无声,乌恩借着满天星光向四周察看半天也不见什么动静,只有夜猫子怪叫着,偶尔从头顶飞过。乌恩走进山林,也没看见飞虎啥样。太阳出来后,乌恩也走累了,便倚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谁知刚坐下就睡着了。

忽然,乌恩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悬在了半空中,只听耳旁呼呼风响,他急忙睁眼一看,不禁“唉哟”喊了一声,原来自己已经被飞虎叼在口里,正朝东北方向飞去。

乌恩急中生智,伸手从腰间抽出宝剑,举手向飞虎肚子刺去,飞虎“嗷”的一声怪叫,便翻身从空中跌了下来。乌恩也随着飞虎一直往下落。下面是耸立的山峰和深不可测的沟涧,眼看跌下去就要没命啦!正在这时,乌恩觉得身子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托住了,往下一看,原来是落到一张悬在山涧半腰的蜘蛛网上面了。

乌恩想挣扎着爬起来,忽听旁边刷刷一阵响,一个黑亮斗大的蜘蛛精直向他爬来。这时乌恩已经被蜘蛛网粘住了,想动也动弹不了,只好单手举起宝剑朝奔过来的蜘蛛精猛力砍去,只听“咔嚓”一声,便砍下了蜘蛛精的一条腿,受了伤的蜘蛛精吱吱地尖叫着,继续扑上来,想把乌恩一口吞掉。乌恩急了,飞出手中宝剑朝蜘蛛精刺去,不料没投中,宝剑擦着蜘蛛精的头穿过去,刺进了陡峭的石壁,受惊的蜘蛛精窜到跟前,张口要咬。这时,突然从空中飞来一支利箭,射死了蜘蛛精。

接着,一个老人从空中落下,把乌恩救到了地上,老头和善地问道:“孩子啊,你从哪儿来的呀?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乌恩把事情的经过向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感叹地点点头说:“孩子,这里离你的家乡有一千多里路,路上有许多妖魔,回家很困难啊!”

乌恩听了,一时没有了主意,愣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人满面笑容地说:“别着急,眼下你就留在我这里,我收你当徒弟,教你武艺,等你有了本事,就可以回家了。”乌恩便拜老人做了师父。

老人领着乌恩绕过了山峰,通过一座独木桥来到一座洞门前。门前有两株千年的古松,地上满是香花异草,进了洞门,正面的大殿和两排耳房,都是白玉石砌成的。

老人把乌恩引进东耳房,指着一张玉石床说:“晚上你就住在这里,饿时吃一块白石子,渴了吃一块绿石子,闷了到门口玩玩。”说罢,就关上门走出去了。

乌恩仔细地看了屋内的摆设,除了白玉床和两盘一白一绿的石子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他觉得肚子饿得很,就试着拿了一块白石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石子软绵绵的,味道十分香甜。他吃了石子再也不饿了,看看天色黑下来,便倒在石床上睡着了。

从此以后,乌恩跟着老人早晚学武练功,闲时便到洞外玩耍。这样,不觉三年过去了,乌恩已学了一身好武艺,他的箭法尤其好,一箭能射落天上的飞鸟。

有一天,老人把乌恩叫到面前说:“现在你该回家了,不过,半路上有妖魔等着你,可不能粗心大意呀!”接着,老人把一巴铁臂弓和十三支穿云箭交给了乌恩,再三嘱咐道:“你要保护好人,惩治恶人,可绝不能在困难面前退缩啊!”乌恩牢记师父的教诲,迈开大步飞快地走下山去。一路上翻山越岭,饿时采些野果,渴了喝些泉水,一连走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见个人家。

一天,他路过一座山林,猛听得有人大声呼救,近前看时,只见一个黑粗的大汉被一条大蛇缠住了,那一尺来长的蛇芯子正伸向他的鼻孔,眼看就要没命了。乌恩急忙一个箭步蹿上去,挥剑杀死了大蛇,救出了大汉。

大汉拜谢了乌恩的救命之恩,告诉他说:“前面有座火龙山,山上住着一条吃人的火龙,听说是天帝派下来的,时常变化形状出来害人,你到了那里可千万要仔细,不要上了妖怪的当。”

乌恩记住了大汉的话,一路上紧走,天快黑时才到了火龙山前。只见一堆堆白骨散落在荒野山坡上,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不见。当他走进山谷时,天已经黑了,他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走!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两盏红灯,忽明忽暗,一连闪了好几次。他走到跟前,红灯不见了,一道陡立的石壁截住了去路!中间显出了一个龙嘴形的洞口。

乌恩坐在洞口前的一块石头上,仔细观察动静,忽然听见有喘气的声音,接着洞口上有两盏红灯亮了一下又灭了。乌恩急忙躲在石头背后察看动静。待了一会儿,洞口有了响动,随后那两盏红灯又亮了。乌恩急速射出一箭,就听见山崩地裂的一声响,洞口不见了,一条火龙凶恶地扑了上来。

乌恩大叫一声:“来得好!”拔出宝剑便跟火龙打起来。火龙嘴里喷吐着烟火,恨不得一口把乌恩吞掉。哪知乌恩越打越勇,趁着火龙扑空的一刹那,一剑砍掉了火龙的脑袋,结果了火龙的性命。这时天已经亮了,他越过山峰,继续朝前走。

不知又走了多少高山大河,乌恩终于来到了哈达山下。他看见山腰上有一间小石屋,就走上山去,进了石屋一瞧,一个穿黄袍的大喇嘛正在地当中盘腿打坐,见乌恩进来,喇嘛微微抬起眼皮说:“你来了!饿了门后头有吃的,困了就在我的脚边睡吧。”说完就又合上眼皮。

乌恩向喇嘛磕了头,到门后边一看,一个大盘子里放着九只面虎和一个面团。乌恩正饿着哪,一口气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了,刚吃完就觉浑身发软,光想睡觉,不知不觉便侧在喇嘛的身边睡着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当乌恩醒来的时候,石屋已经不见了,自己正躺在一块石板上。他感到口渴极了,就爬起来,到一个清水泉边喝水。当他弯下身子刚要用手捧水喝的时候,突然水面上映现出一个长着三只眼的红脸大汉。乌恩吓了一跳,定神看时原来是自己的影子,他才知道喇嘛的面团已使自己变了样。

乌恩正在对着水中的自己出神,忽听得山下哗哗水响,低头一看,呀!原来是山下发洪水啦!许多牛马被流水冲击而下,水面上不断地传来大人小孩的呼救声。乌恩望着受难的人们从上流漂过来,心里万分焦急,他顾不得多想,跑下山腰纵身跳进大水里,一个接一个地把人们救上山来,一连搭救了一百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