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历上写:“HCG值:161000mIU/ml，妊娠51天.”
不知道是哪天了,在被窝里,那时叶修年说,跟你说句话,就是怕你生气.她问,什么话.叶修年说,说实话,现在我还没有
养小孩的能力.她笑,也说,说实话,现在为止我还是很讨厌小孩子.
叶修年问,如果真的有了怎么办.
她说,那就去医院转一圈呗.
叶修年抱住她,不行,不能这样.不去医院.
其实她也知道,做人流有多伤身体.
听过许多人说,见过书里面许多人的经历,电视里那些广告打得流产好像是进天堂享受,可是事实上是进地狱.
可是现在,那些不可避免的都来了,如她所预料的,降临过来,叶修年在通道里的长椅上一直沉默,李童紧紧地握着病历,
骨节冰凉.
“怎么办?”李童问.
不敢直接说出那句话,怕他失望.又希望一直不说那句话,或者那样还可以牵绊住他.
“让我想想.”叶修年说.
李童笑:“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彭西在做什么?”
叶修年站起来,伸手拉她:“早上看不见你,打你电话又关机,我们就出门找你.刚刚我打了电话给她,她说她先回去了.
”
“哦.是吗.”很平静的样子.
听见叶修年似乎松了口气,心里便有不满的情绪生出来.
其实你应该说,早上起床看见那样的情形,怕是也被我看见了,所以担心我出什么意外做什么傻事,才到处找我的.可是
偏偏你们都避着不说,可是自己也不肯说.
因为想留住你.
因为你还是自己的依靠.
现在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说什么就没有看见什么了.
其实我都看见了.
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要怎么样.能怎么样.
你担心是不是太多余了.
怨恨在心里纠缠不休,她不住地皱眉.
叶修年问:“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那么温柔,温柔到像是要拧出甜蜜的汁液,可是是不是都是假的,是不是美丽的外表下面所有东西都是假的,就像食人花
,妖艳到见者止步,可是它的花朵里,都是腐败的人类的残渣.
真的恨你.
不是一般地恨你.
早知会变成现在的局面,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一起,当初为什么要说不要我离开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为什么要说
不要我走.
为什么要做那些承诺.
为什么许下那么承诺却又全部颠覆.
难道承诺真的是谎言,真的会因为时间而变质.最后变成你已经全然忘记的,即使我提起你也没有一丝印象的废话?如果
是废话,那为什么偏偏你要信誓旦旦地说你说到做到?
你,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