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叹了口气道：“灵蟾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因为我掌握了他们太多的秘密。”
“但是你却非脱离他们不可？”我说。
“不是非脱离不可，而是我已失去了对灵蟾教的信仰，再也不想为他们工作了。我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强迫我。”杨虎道。
“我了解你的心情。”我说。世上有太多的事是我们不想做的，但却少有人能完全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因为不做一件事，也是需要代价的。
“阁下一定很想知道，我腹中的灵蟾是这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
杨虎喝了一口奶茶道：“这件事说来话长，首先要从灵蟾教的成立说起。”
看起来还真是蛮长的。
“灵蟾教就是由三长老一手创办起来的。三长老本是三个孤儿，自小一起生活在在一家福利院中，逐渐变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蓝绮，蓝绎，蓝绰的身影。
杨虎继续道：“我想孤苦无依的童年生活一定给他们的心里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吧。这些影响在他们得到了那本书之后变得更为明显。”
“那本书是什么？”我问。
“其实三长老能够创立灵蟾教都是因为一本书的原因。那本书就是《洞玄真人秘术》。”杨虎道。
“《洞玄真人秘术》？”
“你没听说过也是理所当然。”杨虎道，“这本书据说世上仅存一本，我呆在三长老身边这么多年也只是听说过，但从未窥见其真面目。”
“但是洞玄真人到底是谁呢？”我问。
杨虎似乎很惊讶看着我道：“不会吧，你在桓熙市竟然连洞玄真人都没听说过？洞玄真人就是郭七淳啊。”
听到郭七淳的名字我先是觉得似曾相识，以前一定有人跟我说过。接着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就是在那个黄昏，那个假的彭修跟我讲的故事里，郭七淳的名字第一次出现了。是他提议铸造大型青铜蟾蜍来拯救这个国家蟾蜍化的命运。但我隐约觉得，此时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简单。好端端的国王为什么会变成蟾蜍？国王在政变被杀后成里的人为什么会得那种变成蟾蜍的怪病？还有最后为什么铸造一个青铜蟾蜍这一切就接受了？这一切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郭七淳的名字再一次出现，似乎在暗示着他和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个千年之前的神话中的古人，在用他那诡谲的法术改变着现世的人的命运吗？
“我也只是听教内几个长老的亲信说的，或许真相并非如此。”杨虎道，“但是没有人知道三长老是怎么得到那本书的。那时候他们已经是青年了，三长老在那之后发力大增，三个人虽然师从同一本书，但能力却不大相同。军师蓝绰负责通过与生物结合改造人体，美女蓝绮则是精通各种法术，不过三人中最可怕的还是质虚弱的蓝绎。”
“他会什么法术？”袁雨青偏着头问道。
杨虎的回答出乎我们的意料。
“蓝绎不会法术。”
“什么，这怎么可能？看过那本书之后竟然没学到任何法术？”
“《洞玄真人秘术》包罗万象，所能学到的也不只有法术。”杨虎道。
“那他学的是什么？”袁雨青问。
“蓝绎所学的是天下精绝的剑术。”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我的袖口和袁雨青细细的发丝。角落里邹雅妍正在和认真打扫的梁郁司笑着说着什么，梁郁司脸色微红，但仍未停下手头的工作。
“所以……”袁雨青道，“他的剑术跟阿宣比哪一个更厉害？”
“我并没有亲眼见过蓝绎出手，所以很难判断。”杨虎道，“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在蓝绎的剑下生还。”
“好可怕。”袁雨青捂着嘴道，“不过我们家阿宣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所以你腹部的蟾蜍就是出自蓝绰之手喽？”我问杨虎。脑中浮现出了一张戴着眼镜的阴险的脸。
杨虎点头道：“估计全世界也只有蓝绰掌握着这种将人与动物结合的手术。因为万物皆有灵，将两种灵体结合在一起就能将双方的潜力完全激发出来。同样这种手术也可能将双方的缺陷都无限放大，至于结合后能否兼容更是难以预料。所以这种手术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是什么样的手术呢？”我问。
“严格来说那并不算是手术。”杨虎表情凝重，“因为以医学的角度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人与蟾蜍有着不同的DNA，即便被缝合在一起，也不可能存活。所以蓝绰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过蓝绰一直避免自己的技术泄露，所以做手术的时候我被打了全身麻醉，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当我醒来时，腹部已经多处了一只绿油油的大蟾蜍。”
“所以你的手术成功了。”我看着杨虎道。
杨虎看着桌面微微一笑，然后道：“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手术是成功。自从蓝绰将灵蟾植入我的体内，我从未有过任何的不适。蓝绰也对我说，我的身体与灵蟾的协调性之强百年难得一见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觉察出自己是个失败品……”
“是因为你被蟾蜍吞噬了吗？”袁雨青突然道。
杨虎似乎被说中了要害，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两个灵体栖息在一起，除了互相协调共存意外，更常见的实存状态就是一方吞噬另一方。手术刚结束时我的舒适感其实是一种假象，因为我的身体被蟾蜍吞噬而渐渐麻痹了。我的意识越来越淡薄，经常不能控制自己。蟾蜍的细胞就像癌细胞那样吞噬着我的细胞。事到如今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我。”
“但是那只蟾蜍不是已经被我杀死了吗？”我说。
杨虎抬头看了看我，凄然道：“没有错，蟾蜍被你杀死了。而我的尸体早已被蟾蜍吞噬，所以我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