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二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赵高策划的阴谋。赵高把秦二世隔离到望夷宫之后,就开始阴谋篡权。这时,秦王朝的主力已经消耗殆尽,刘邦的部队已经攻破武关,全速向咸阳推进。秦二世尽管远在望夷宫,但也听到了“盗贼”逼近咸阳的消息。于是,他就派人去责问赵高,要他马上到望夷宫来商量对策。这时,以阴谋起家、从无战阵经历的赵高能有什么主意呢?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次如果到望夷宫去,依秦二世昏聩残暴的性格,只怕是凶多吉少,然而不去又不行。赵高和他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弟弟郎中令赵成商量说,皇上从来不听别人的意见,把天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让我替他背上这个罪名,不如先把他杀了,把秦朝垮台的责任全推到他身上。一家人商议已定,赵高的女婿阎乐就以追捕盗贼的名义,率领千把人马,直奔望夷宫而来。阎乐率军到达望夷宫之后,也不多作解释,就指挥人马与望夷宫的卫兵厮杀起来。望夷宫的卫兵也不愿意为秦二世卖命,象征性地格斗了一番,就哄然四散。阎乐没费多大力气,就冲到了秦二世面前。直至看到明晃晃的刀枪,杀气腾腾的阎乐,秦二世这才明白,自己最信任的人,此刻已变成索取自己性命的人。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竟责怪他身边的宦官为什么不早早地把实情告诉他。那位被秦二世责问的宦官倒是非常老实,一语道破天机,说:“正是不敢将实情告诉你,我才活到了今天,如果我早点告诉你,那我早就被你杀了,哪能活到现在!”
本来,作为一个聪明人,面对杀气腾腾的阎乐,就应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有赵高的命令,阎乐敢对自己横刀相向吗?可怜这个昏庸至极的秦二世就不明白这个理,还絮絮叨叨地要求见赵高,死也要死个明白。哪知道阎乐根本就不理他这个茬,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他自杀。秦二世向阎乐提出,自己愿意退位,做个郡王就行,阎乐不答应;秦二世又提出做个万户侯也可以,阎乐还是不答应;秦二世无奈,提出让他和妻子儿女做个庶民百姓,阎乐还是不答应,而且说:“丞相要我为天下诛杀你,所以,你说什么我也不能答应你!”一边说,一边指挥士兵向秦二世冲去。秦二世眼看大势已去,求生无门,只好选择了自杀。
秦二世自杀后,被赵高以黔首的身份埋葬在杜南宜春苑中①。然而,赵高并没有如愿以偿地代秦而起。据说赵高获知秦二世已死的消息后,欣喜若狂,匆匆赶到现场,摘下了胡亥身上的玉玺佩上,大步走上殿去,准备宣布登基。可是,他刚登上大殿,宫殿竟然摇摇欲坠,而且文武百官们都低头不从②,以无声的反抗粉碎了他的皇帝梦。赵高这才明白,自己在大臣们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地位,这使他感到自己的罪恶达到了“天弗与,群臣弗与”③的程度,于是,赵高只得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将帝位传给子婴。
再说秦公子子婴,早在当公子期间,就已经耳闻目睹了赵高的种种罪行。现在被赵高推上王位,他知道自己不过一个傀儡而已。子婴不愿意再重蹈二世的覆辙,便与自己的贴身太监韩谈商定了斩除赵高的计划。原来赵高要子婴斋戒五日后正式即位,等到期限到了,赵高便派人来请子婴接受王印,正式登基。可是子婴推说有病,不肯前往,赵高无奈,只得亲自去请。等赵高一到,太监韩谈眼疾手快,一刀就将他砍死了。子婴随即召群臣进宫,历数赵高的罪孽,并且夷其三族。
赵高死了。至此,胡亥、李斯、赵高这“亡国三巨头”都以兵刃加身而亡,他们在结束暴戾凶残的自我生命的同时,也结束了一个以暴政而闻名后世的王朝。
①今西安市雁塔区曲江乡曲江池村南缘台地。
②“左右百官莫从”引自《史记·李斯列传》。
③《史记·李斯列传》。
§§§第七十一节大秦日落——子婴降楚帝国落幕
公元前207年十月,秦前亭长刘邦挥师西进,一路上夺关斩将,所向披靡,曾经是秦王朝腹心之地的关中大地上,遍插汉家旌旗。当刘邦屯兵霸上,剑指咸阳的时候,咸阳宫内,降声一片。继秦王位的秦公子子婴,懦弱也罢,刚毅也罢,但此时朝内已无运筹帷幄之臣,外无能征善战之将,为身家性命计,他只得驱白马,乘素车,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于轵道之旁,投降楚军。
当秦王子婴捧上大秦皇帝玺符的那一刻,大秦帝国的最后一道帷幕悄然落下,一个令天下英雄闻之胆寒的铁血部族,一个创造了无数英雄神话的大秦帝国,以屈辱的姿态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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