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章 秘藏绝技
这七八人都是被人用爪抓破头颅,个个头盖骨尽碎,脑浆涂地,双眼圆睁,眼中满是惊骇。
游云龙心惊,心想这尊姓大名前辈的武功的确出神入化,但手段也未免太残忍了,再回首已是日暮西天,推算自己已在石阵中过了整整一日了。
游云龙孤身一人,一路西去以,沿大江赴抵巴东。
巴东是鄂西北的一个小镇,面积不大,游云龙寻遍全城,却不见幽灵教和钗儿的人影,心里不由急躁起来,百无聊赖,一个人信步在街上跚跚而行。
突然听到一个人高声叫道:“游公子,游公子!”
游云龙抬头一望,见左边一家酒楼的楼上,窗口有一个人正向他招手,仔细一看,正是在慕容府里见过的八卦门“游龙金刀”白石山,心里一怔,他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兴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讯息,想着就上了酒楼。
白石山双臂比常人长出许多,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见游云龙上来,忙迎上笑道:“游公子,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快,这边坐。”
游云龙一瞥,见桌上面对面已摆着两双筷子和两只杯子,奇道:“白前辈还有人?”
白石山笑道:“没有,我是专等游公子的!”
游云龙心中一动,道:“你怎知我会来这里的?”
白石山道:“游公子现在可是江湖上名气最盛的少侠了,你的行踪谁不会知道,这就叫人的名,树的影。”
游云龙已经历江湖这些时日,知他这是托词,于是更加怀疑白石山这次出现决非偶然,笑道:“多谢白前辈谬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坐在他对面。
白石山给游云龙倒了一杯酒,说道:“游公子,上次在慕容府一会,我就断定公子定然日后会扬名武林,果然不出我所料,没想到仅半年时间,游公子已是名声鹊起。”
游云龙笑道:“全靠前辈栽培。”
白石山道:“游公子少年有为,但当如此,我们都老喽,来,我敬游公子一杯。”
喝了一杯酒,白石山道:“游公子远到巴东是来有事还是来会人的?”
游云龙沉吟一下,道:“依前辈之见我该是有事还是会人的呢?”
白石山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依我之见,游公子此行是两者兼而有之!”
游云龙道:“这话怎讲?”
白石山道:“游公子难道没听说江湖上发生了几件大事?”
游云龙摇摇头道:“晚辈不知是何大事!”
白石山神色一凛,说道:“听说幽灵教在三峡将‘秃鹰教’搜集的武功秘笈全毁了,近日有许多武林同道到山峡去寻宝了,如果运气好,或许能捡到一两本没烧的武林秘笈。”
游云龙心想:幽灵教在三峡放火烧船,这事自己当时在场,时隔只不过三日,没想到一下子轰传武林了,不动声色地道:“还有呢?”
白石山迟疑道:“还有一事和游公子有关!”
游云龙身子前倾,急问道:“什么事?”
白石山道:“听说幽灵教已将慕容庄主的‘合阳伞’劫走,并还劫走了慕容庄主的女儿,还有和游公子一道的肖姑娘和太湖三十六寨的总舵主马九扬,可后来……”
白石山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游云龙急道:“后来怎样?”
白石山压低声音,说道:“后来不知是谁将三人和‘合阳伞’劫走了!”
游云龙惊道:“谁劫走了?她们现在在哪里?”
白石山笑道:“既然能从幽灵教将人劫走的自然是朋友,不应该是敌人,游公子你就放心,现在江湖传闻,说是游公子所为,不知……”
游云龙愤然作色道:“前辈应是一个知情人,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白石山神色一冷,说道:“游公子火气不要太大,我这也是代人受过,才偷偷来告诉你的!”
游云龙神色一缓,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楼梯响,上来两个奇装异服的僧人。
两人一高一矮,都头戴珠冠,身披大红描金袈裟,其中一人枯瘦矮小,另一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手里拄着一根沉重的寒铁禅杖,粗眉厚唇,长相十分威猛。
一上酒楼,两人就选了一张邻近游云龙的桌子坐下,枯瘦老僧连毛合皮,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十斤,似乎风一吹就能吹跑,他坐下低眉垂目,一动也不动,那粗壮的番僧,粗声叫道:“大块肉,大碗酒,快给佛爷上过来!”
众人纷纷侧目,只两个长相古怪的人,一看就知不是一个中土人士,并吃肉喝酒,人们大是好奇,游云龙心想:这两个番僧为何来到中原巴东这个小镇?
这时白石山在他耳旁低声道:“这两个番僧是西域邪教的两个护法,功力奇高,是被黎魁邀来助他的,近段时间,巴东县城云集了各派高手,游公子千万要当心!”
游云龙正要答话,只听见一个人嗡声嗡气的说道:“一个大和尚家吃肉喝酒象什么话!”
游云龙扭头一望,见与他相隔两桌坐着一个铁塔般的大汉,粗手大脚象一个小山一样坐在桌上。
枯瘦番僧陡地双目齐张,两道如电的目光看了那壮汉一眼,冷哼一声。
那壮汉似不知两番僧的来头,嘴里含着满嘴的饭,含糊不清的说道:“看,有什么好看的,我难道说错了!”
那粗壮的番僧也望了壮汉一眼,粗声骂道:“操,你小子敢出言无状,招惹佛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壮汉却咧嘴一笑,嗡声嗡气道:“看你吃肉喝酒的和尚就没正经,一看就知我牛高马大,我叫大子,你却叫我小子,简直放屁!”
众人哄堂大笑,那粗壮番僧喝道:“操,你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浑小子,是存心跟佛爷作对来的?”
粗壮番僧显然内力惊人,一声喝出,震得人耳膜发麻,众人再也不敢发笑,傻傻的看着他,象遇到了恶神一般。
壮汉却不以为意,哇哇大叫道:“这和尚真是猪脑,刚才还跟你说我叫大子,你还说我是小子,只不过加了一个浑小子,浑小子还不是小子,操!”
粗壮番僧大怒道:“你这浑人在骂谁?”
壮汉气得又是哇哇大叫道:“****奶奶的,你看,你看,我真拿你这蠢猪没办法,这酒楼上就俺两人在说话,你说我不骂你,还骂谁,真是猪脑袋。”
粗壮番僧虎吼一声,一把抄起神杖,便欲出手,却被那枯瘦的老僧低声喝住,说道:“巴音图,怎和那浑人一般见识!”
粗壮番僧一声冷哼,狠狠地看了那壮汉一眼,壮汉却不领情,兀自叫道:“怎么不服气,老子天生就吃软不吃硬,那老和尚还懂点礼节,让你不跟老子一般见识,不然的话你见识了就要后悔。”
枯瘦番僧用眼色示意粗壮番僧极力忍住,壮汉还在大叫道:“你个死和尚,贼和尚,烂和尚,臭和尚你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
游云龙见壮汉虽嫌粗鲁,倒憨的有几分可爱,走过去笑道:“大子兄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就算是打架,也要先吃过个酒足饭饱再说,你说是不是?”
壮汉抬头一看游云龙,满脸不解,抓住游云龙的手,叫道:“好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叫大子,你可真是我的知音。”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游云龙笑道:“我不仅知道你叫大子,还知道你一生吃软不吃硬。”
壮汉越发激动,一拍游云龙的肩叫道:“好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坐,来,俺就是这脾气,遇到你大子好高兴,今天我请客。”
众人越发大笑,游云龙笑道:“今天兄弟我已被别人请了,我借花献佛,请大子兄弟过去吃。”
壮汉咧嘴一笑,说道:“好好,那我就吃你的。”
白石山一见壮汉,惊诧不已,壮汉望了白石山一眼,笑道:“少说话,多吃饭!”白石山忙低下头吃菜,再也不敢正眼看壮汉。
不多一会儿,小二已给两个番僧送上了两大盆肉面和两大坛酒。
两个番僧饮酒吃肉,竟是五官齐用,除了一双眼珠,其余耳鼻都塞满了肉条面条,蠕蠕而动,两颗光头伸出盆中,就象两只挂满肉面条的圆球,不到一盏茶功夫,竟吃了七八盘牛肉面。
这怪异形状,只看得满楼的人心惊不已,游云龙曾听爹爹提过,说是密宗瑜珈有一种极为利害的功夫,叫“五官互动”,他们用这种方法,倾刻可以食尽七八人的东西,一顿饱餐之后,便可以数日不食不饮,难道这两个番僧所使的就是这种瑜珈密宗功夫。
可那自称叫大子的壮汉却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刚说你们两个和尚是个笨猪,没想到还是个饭桶,有意思,有意思,我娘曾说我大子食量大如牛……”
灶壮番僧见又是他,不由浓眉倒竖,厉声道:“浑人,你敢不敢和佛爷赌吃?”
壮汉叫道:“****奶奶的,赌吃,你已涨得象个猪,吃了那么多,我再跟你赌,别人不说我大子占便宜。”
游云龙心想:这大子虽说憨厚,但说起话来颇有章法,心里不由一动。
粗壮番僧怒道:“那你这浑人还有什么赌的,不管赌什么佛爷奉陪!”
壮汉想了想说道:“吃有很多,不能只比吃得多,还要比吃得好,吃得巧,吃得绝,你俩吃过毒药吗?我们就赌吃毒药!”
粗壮番僧一震,脱口道:“赌吃毒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枯瘦番僧。
枯瘦的番僧精目一番,冷冷道:“原来真人不露相,施主果真高明,这赌法十分别致,小徒痴劣,不足当此重任,就由老僧来奉陪!”
……
壮汉叫道:“老的是和尚,年轻的也叫和尚,壮的叫和尚,瘦的也叫和尚,我可不管是哪个和我赌,在我看来是一样,你那笨徒弟吃饭还可以,可吃药就不如你了。”
枯瘦番僧冷冷道:“怎么个赌法?”
壮汉道:“看来你是个赌棍,赌博的规矩还知道,我大子以前喜欢和人家赌糖吃,这次可要变花样,要是我输了,我就叫爷爷,就算是毒死了,只要有一口气在,我还得叫你的,决不赖帐,你要输了,你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枯瘦番僧突然冷冷道:“施主可是大有来头,你到底是谁?”
壮汉大笑道:“没你光头大,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叫大子。”
枯瘦番僧双眉接着一扬,眼中凶光频射,沉声道:“好,就依你,有什么毒物只管取出来,若我输了,从此拱手退出中原,哪儿来回哪儿去!”
壮汉道:“好,老和尚爽快!”从怀里掏出两只形状一模一样的瓷瓶,轻轻放在桌上,说道:“我这有两只瓶子,别看他一模一样,但其中一瓶是‘大力神丹’,另一瓶中却是世上最毒的无形之毒。”
枯瘦番僧一听说“无形之毒”脸色微微一变,阴笑道:“看来朋友是有备而来的。”
壮汉道:“什么有备无备,好赌的人哪个身上不带个骰子之类的,我不喜赌钱,但喜欢赌命,所以就常带着这东西,所谓赌博,其实就是赌胆量,赌运气,现在两瓶由你挑,运气好,你还可以吃得武林至宝‘大力神丹’运气不好,你就等死吧。”
游云龙一听“大力神丹”不由一惊,这大力神丹可真是武林中极为珍贵的丹药,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不知这壮汉怎会有,不由向那壮汉多看了一眼,赫然他脸上蒙着一层极为精巧的面具,如果不细心,还真看不出来。
枯瘦番僧想了一会儿,说道:“这赌注是你自己的,你肯定认得。”
壮汉笑道:“你这和尚是信不过我大子,好吧,你先选,剩下的就是我的,我们一起吞服好不好?”
枯瘦番僧阴笑道:“我怎的信不过你,你先挑吧。”
壮汉道:“我就选这个!”说着毫不犹豫地抓起第二个瓶子,用掌沿削去蜡封,举瓶就往口中倒。
枯瘦番僧突然喝道:“慢!”
壮汉停下手,说道:“怎么,老和尚,后悔了,不敢赌了是不是?”
枯瘦番僧冷冷道:“谁说我不敢,只是我要选你那一瓶。”
壮汉笑道:“开始我就说过,两瓶随你挑,你又死爱面子,好,你要这瓶,我就得那瓶,等等,我俩同时服,不然,我要是没死,你赖帐不服,那就没意思了。”
枯瘦番僧道:“对,应该同时服。”
壮汉忽然为难道:“同时服,谁在旁边喊一二三呢?”
枯瘦番僧叫道:“巴音图,你喊!”粗壮番僧叫道:“一,二,三!”
壮汉和枯瘦番僧面对着面,四目相投,各举一瓶,“三”字一落,两人同时将瓶里的药丸倒入口中。
酒楼上的人从没人看到赌吃毒药的,这真是破天荒的事,上百双眼睛都静静的看着两人。
不一会儿,那壮汉和枯瘦番僧身子都摇晃了几下,枯瘦番僧目光一滞,怔了片刻,忽然失声指着壮汉叫道:“好哇,你竟然两瓶装的都是毒药,不惜与佛爷同归于尽,良苦用心,令人折服,不用再问,佛爷知道你是谁了。”
壮汉一改刚才的憨态,哈哈大笑道:“阿扎密好眼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但现在已经迟了,你已经服下了无形之毒,无形之毒号称天下第一奇毒,一入腹中,专破内家真气,武功越高,受损越重,大和尚虽仗着瑜珈术,想炼化毒物,也得三个月半年的。”
阿扎密霜眉一皱,喝问道:“苗疆的无形之毒,是毒神朱人贵不传之秘,姓朱的已死了十余年,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两瓶毒丸的?”
壮汉笑道:“大和尚真是个识货的行家,我大子费尽心机,从朱家大小姐朱梦娇手中弄来的这点珍品,好东西要与朋友分离,我大子生平没什么好朋友,第一个就想到大和尚你了。”
阿扎密狠狠的瞪着壮汉,壮汉笑道:“大和尚赶快去找个地方疗伤吧,不然毒性发作,我俩可都没救了。”
阿扎密吞了一口气,一挥手道:“巴音图,我们走吧!”
突然白石山一声大喝道:“秃驴,今天我白石山就是找你算帐的,你想走。”
阿扎密一回头,怪笑道:“原来八卦门的白大侠也在这里,是不是毒瘾犯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找我算帐,我们以后再算,我有事先走了!”说着一拉巴音图的手,急急向外走去。
白石山脸色涨得通红,怒道:“阿扎密,你逼我吞食‘神阳丹’,让我生不如死,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游云龙心想:怪不得白石山向我提到两件事,他吞食了“神阳丹”自己已是幽灵教的人,象阴阳双剑一样,都是被逼的,所以是在冒死帮我。
阿扎密阴阴冷笑道:“白石山,你想我中毒了,就有便宜可捡,只是你‘游龙金刀’那点道行,佛爷只要有一口气在,你就奈何不了佛爷,别自不量力了。”
白石山再不答话,一拔大背金刀,一掠袖子,掀桌而起,一个虎跃,一刀向阿扎密砍去。
阿扎密一声冷笑,等到白石山的金刀快砍到面门,这才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两指一并,竟将金刀的刀锋夹住。
白石山大惊,奋力拔刀,脸憋得通红,可刀却纹丝不动,阿扎密左掌拍去,“砰”的一声,白石山倒飞而出,撞在墙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头一歪就气绝了。
酒楼上人目瞪口呆,随后轰然大乱,“死人啦,大和尚打死人了!”大家纷纷夺路而逃,乱成一片。
游云龙忙闪身前上,扶起白石山,低叫道:“白前辈,你……”
这时那壮汉上前一拍游云龙,急声道:“别理他,快跟我来,我有要紧的事告诉你,注意有人跟踪。”
说完壮汉的身子灵巧无比的穿窗而出,游云龙一怔,跟着拔身而起,紧追出去,遥遥望见壮汉出城向江边疾奔。
游云龙耳目敏锐不用回头,就知身后已有两名黑衣大汉跟踪,游云龙不动声色,步下突然加快,两次换步,已然到了城门口,吸一口真气,身形一弓,整个人离地飞起,用背部紧紧贴着城门顶端。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两名黑衣大汉就一先一后追出城门。
游云龙居高临下,看见两名黑衣大汉一出城门略一探头,其中一人惊道:“那姓游的小子好快的身法,怎么一晃就不见了。”
话刚一说完,突然背后一凉,两人只觉颈上一麻,还没来得及惊叫,穴道已被人点了。
就这么稍一迟疑,那壮汉已不见了,游云龙心里一急,飞掠而前,正诧然四顾时,突听江边有一人打斗之声,奔近过去,见四个黑衣人围着壮汉恶斗。
壮汉显然中毒已深,脚步踉跄,但还是拼命支撑着。
游云龙大喝一声,双足疾点地面,人如飞矢,破空急落,凌空一掌直劈过去,力当其冲的一个黑衣汉子被游云龙掌力震飞,长剑脱手,人也栽入江中,冒了几冒,就不见了。
跟着游云龙身子一旋,长剑斜刺,三声惨叫,三个黑衣人应声而倒,游云龙无心理会他们的生死,上前扶起壮汉,见他双目紧闭,气息短促,但脸色仍然红润如前。
壮汉伸手取下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惨白的面颊,唇乌气弱,牙关紧咬,壮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游云龙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只瓷瓶,壮汉点了点头,游云龙拔开瓶塞,将一粒红色的药丸倒入他的口中,壮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知我是谁吗?”
游云龙摇摇头,壮汉道:“我就是秃鹰教十大神魔中的‘巨力神魔’谢培焰。”
游云龙惊道:“原来是谢前辈,我应该想到,谢前辈怎会在这里,那晚三峡中……”
谢培焰道:“你也知道枫叶山庄藏书一事,已被幽灵教的人得知,教主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将书转移到飞云峰,没想到黎魁那奸贼在三峡埋伏,使我秃鹰教的几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游云龙惊喜道:“那肖教主已认清了黎魁的面目,定会和江湖正道一起同仇敌忾,共抗幽灵教了。”
谢培焰神色一冷,说道:“谁说,我们干我们的,这与江湖正道有什么关系?”
游云龙不知他为何陡然发怒,不再吱声,谢培焰见游云龙不再说话,突然说道:“大小姐在我们秃鹰教里可是受万人敬仰,为了你小子,受尽苦难,你小子日后要薄待他,我谢培焰第一个对你不客气。”
游云龙点点头,说道:“谢前辈放心,我游云龙可不是那种寡义薄情的人!”
谢培焰道:“但愿如此,我们在三峡逃地劫难后,在万县将大小姐三人从幽灵教人手中夺了回来,现在大小姐在彭城等你,你快去。”
游云龙心里一惊,酒楼上白石山告诉自己,有人从幽灵教手中将钗儿三人和“合阳伞”劫走,没想到是十大神魔所作的事,不由关切的问道:“那前辈你……”
谢培焰道:“死不了,那两个番僧是西域邪教的两大护法,一身功夫已是出神入化,被黎魁请到中原,老子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只可惜……”
游云龙听了,好生敬慕,谢培焰又道:“前行十里,有一处净云庙,庙中主持方绝师太我认识,你把我先送到庙里,有她,保准我想死都死不了。”
游云龙依命负起谢培焰,疾奔前行十里外,果然有一处尼姑庵掩在苍松翠柏之中,游云龙上前扣门,出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尼姑,素衣念珠,容貌清雅秀丽。
谢培焰大叫道:“你快去告诉师太,就说‘巨力神魔’来了。”
那女尼闻言一怔,双目深深打量了游云龙一会,回身而去,不一会儿,走出一个面容端庄,仙风道骨的中年女尼姑出来。
中年尼姑一见谢培焰,顿时怒形于色,大骂道:“挨千刀的,我就知你不到断气,不会想到我这座净云庵的,上次半夜叫人送来,只剩一口余气,害我白白耗费了三瓶琼浆,才将你救活,这次你又想来骗,告诉你,没有了,你趁早另找高明去!”
游云龙心里暗暗好奇,心想:这女尼姑看起来面容素净,衣着端庄,怎么见人张口就骂,好没来由。
谢培焰却一点都不恼,吃吃笑道:“要不是你庵中的小尼姑长得漂亮,捶背捶得我老人家舒服,我才不会来呢!”
方绝师太怒目喝道:“我这是佛门清修之地,不是你飞云峰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你可不要烂嚼舌根。”
谢培焰笑道:“清修个屁!上次你把我这大大的男人藏在庵中住一个月,官府要是知道了,早叫你还俗了!”
方绝师太气得发抖,怒道:“反了,反了,珠儿,香儿快替师父将这挨千刀的捉住,关在柴房里,等一会儿让我亲自来割他的舌头。”
身后两名年轻女尼“卟哧”一笑,小脸一红,双双举步,向游云龙走来。
游云龙后退一步,不知该怎么办好,谢培焰在他耳边道:“你别咸吃萝卜瞎操心,她生性古怪,越是恶言相骂,越是生死交情,好了,你的事作完了,将我交给她们吧!”
游云龙心想:天下底哪有这样的怪人,犹疑之间,两名女尼已四腕齐探,竟从游云龙肩上硬生生地把谢培焰给拖了过去,一个抬头,一个抬脚,走了进去。
方绝师太扬目沉声道:“你是他什么人,怎么从没见过?”
游云龙微一欠身说道:“在下游云龙,是他的晚辈。”
方绝师太突然一反常态,神色十分和蔼,柔声说道:“多谢游少侠,不知挨……他遭了谁的毒手?”
游云龙忙道:“谢前辈所中的是一种叫无形之毒的!”
方绝师太一惊,忙回身往里跑,神色甚是担扰,将游云龙一人留在庵外痴痴站着。
游云龙站在庙外,木立如痴许久,摇摇头道:“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这样的交情,的确是平生未见,怪,怪怪!”
无可奈何,游云龙离开净云庵,由巴东到彭城有四五百里之地,纵使快马也要两天时间,但游云龙心急如焚,展开绝顶轻功,由山路急奔,竟然在当天黄昏就抵达了彭城。
日落之后,清风拂面,游云龙一点疲倦也没有,一入城就打听,可所问之人竟然说未见到有什么马车经过。
游云龙心里发急,心想钗儿三人会不会再出什么变故,掠上屋顶,绕彭城四处查寻,在城西北角游云龙隐约看到一辆马车。
天色昏黑,但游云龙目力奇高,见那马车正是钗儿三人所剩的马车,在一个小山丘,那小山丘位于大江之滨。
游云龙大喜,忙身形疾起,一声长啸,向小丘奔去,左近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马车已被一群莲花教的妖女围住。
钗儿听到游云龙的长啸声,忙从马车的车厢里探出头来,大叫道:“龙哥哥,我在这里!”
一听到钗儿的声音,游云龙心头一松,精神大振,双足在地上一点,向马车掠去,突然斜刺里剑光暴闪,拦住了游云龙的去路。
游云龙一看竟是许青和柳雪,手中长剑一旋,避实就虚,反向两人的小腹刺去。
许青格格一阵娇笑,长剑上撩,不退反进,竟向游云龙怀里撞去,娇笑道:“我就不相信你真的那么狠心。”
游云龙大喝一声,长剑直进,“嗤”的一声,许青和柳雪一声惨叫,胸部被长剑划开,朱梦娇道:“游公子真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漂亮的妹子你也忍心伤她们。”
一面说着,一面探手入怀,取出一支形如黄锋针筒的竹管,握在手中。
钗儿立即高声叫道:“龙哥哥当心,那婆娘浑身是毒!”
朱梦娇吃吃笑道:“浑身是毒又怎的,难道怕我害死你的情哥!”
钗儿俏脸绯红,不再说话,游云龙闭住呼吸,凝神待变,只见朱梦娇手里的针筒散发出黄色烟雾,烟雾越来越浓,只一会儿将朱梦娇封裹住了,浓烟迷漫中,突然传出一阵撩人心魄的笑声。
笑声如音韵,且音律古怪,其他妖女纷纷退到一边,笑声一歇,只听朱梦娇撮唇呼哨,在黄雾之中,突然出现一群怪虫。
这群怪物,似虫非虫,似蝗非蝗,似蜂非蜂,每一只都有拇指大小,成群排队,在黄色的烟雾边缘飞绕不止,阵阵低沉的嗡嗡振翅之声,恍如闷雷滚动,声势越来越惊人,这群蜂在口哨声中,径向游云龙攻将过来。
钗儿一声惊叫,从马车里纵了出来,慕容夜月和马九扬也跑了下来,游云龙大叫道:“你们快退回马车车厢里,关上窗门!”
可已迟了,蜂阵分为四组,围袭四人,马九扬大惊,解下衣服,搂头盖脸将慕容夜月裹住。
经过一番折腾,马九扬的手臂面颊上,也被蜂毒刺了好几处,游云龙长剑飞舞,群蜂倒一时不能逼近,只听钗儿大叫道:“马大哥,快点火,龙哥哥,擒贼先擒王,你先制住朱梦娇那妖女。”
马九扬手脸都红肿,点点头,掏出火折子埋头直向江边的芦苇中奔去。
游云龙扭头一望,见朱梦娇盘膝坐在黄色烟雾之中,扯开一只皮囊,不住的驱放毒蜂,囊中的毒蜂出来时小如蚂蚁,但一出皮囊,绕着黄雾飞了数匝,立刻增大十来倍,随着朱梦娇呼哨指挥,冲出烟雾伤人。
游云龙身子一欺,向烟雾逼近,可几次冲入烟雾里,都被那辛辣之气硬生生的又逼了回来,两眼被熏得泪水交流,冲了几次,还是没冲进去。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忽听朱梦娇念念有词,见她又打开另一只革囊的塞子,一阵蟋蟀声响,从囊中游出许多蚯蚓小虫,怕约有千条之多。
朱梦娇突然解开上衣,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她口中念念不休,游云龙泪目凝视,不知她又要施展什么歹毒毒物,一看纤毛倒竖,只见那千条怪早,爬出革囊,竟然争先恐后地爬在朱梦娇那雪白的胴体上,开始吸吮,看得令人作呕。
说也奇怪,那些奇怪的小虫,吸吮了一会儿,身躯立即肥大粗壮,竟变成千百条大蛇,红信频吐,其状可怖。
那群毒蛇听她叫声指使,一齐掉转蛇头,飕飕连声,向游云龙激射而来。
游云龙正挥着长剑抗拒头上的毒蜂,脚下忽然又多了一千条毒蛇,顿时手忙脚乱,左掌一劈而下。
“蓬”的一声,沙尘四起,地面被他的掌力劈了个深坑,一掌虽劈死了上十条毒蛇,但后面的群蛇重又卷扑而至,头上的黄蜂也接踵下落,游云龙腹背受敌,身子一弓,长剑急舞,堪堪将毒蛇逼退,脚下一软,险些一脚踏在毒蛇上。
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仰身后射,掠退丈许,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游云龙身形甫定,漫天的毒蛇又紧追而来,略一缠斗,地面的群蛇又遮地而过,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游云龙一退再退,发觉自己已退到江边,被毒蛇群蛇所围,空有一身本领,竟无从施展,正感进退无路,忽见江中两艘小舟顺流而下,舟头站着一人叫道:“游少侠,我最喜欢抓蛇捉虫的,今天可得让我过抓蛇捉虫之瘾。”
游云龙见小舟上立着一个叫化子,腰里扎着打狗棒,可自己并不认得。
小舟还没靠岸,从船舱里掠出二十条人影,个个蓬头垢面,每人手里提着一只竹篓和竹笛,一名八袋长老手里提着一个蒸笼似的东西,正是自己在青石镇的破庙中遇到的桑长老。
桑长老向游云龙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二十多名丐帮弟子刚一上岸,便在江边生了一个熊熊的火堆,二十余人围着火堆坐下,取出竹笛呜呜的吹了起来。
说也奇怪,自那竹笛齐响,那涌向游云龙的千百条毒蛇,竟一齐转头,蜿蜒向火堆游去。
遍地沙沙之声不绝,不过半盏茶光景,蛇群便已退尽。
二十名丐帮弟子两指一半,连抓带拿,挟住蛇头,一个劲儿向竹篓中塞,近千条毒蛇,转眼已被捉去一半。
朱梦娇勃然大怒,喝道:“臭叫化子,敢动老娘的蛇阵。”说完突然咬舌破头,“噗”地向烟雾中啐了一口血水。
那黄色的烟雾被她血水一催,威势陡盛,漫天黄蜂,似受到极度鼓舞,一齐舍了游云龙,成群结队,向丐帮子弟飞去。
桑长老将那形如蒸笼的东西,迅速架在火堆上。
笼盖一掀,里面竟然是一口大铁锅,著着半锅黄平平的液汁,火力一逼,沸沸扬扬,漫天散溢着异香,竟是蜂蜜的气味。
火堆旁的群丐埋头捉蛇如故,动作熟练令人咋舌,狂袭而至的巨蜂,却象飞蛾扑火,一批一批,前赴后继,争相投入锅中,著得意吱吱乱响。
不一会儿,毒蛇和蛇群被消灭殆尽,那裹着朱梦娇的黄雾也散尽,现出赤身裸体的朱梦娇,她怒目圆睁,目视火堆,不住的颤抖,大叫一声,终于颓废地倒在地上。
蓝姬一声厉啸,从土丘上掠空而下,游云龙急忙一晃身,蓦地欺近朱梦娇,长剑抵在她的喉头上,喝道:“谁敢上前一步,我就先宰了他。”
蓝姬忙刹住身形,钢拐往地上一插,桀桀笑道:“小杂种,他要敢伤她一毫一发,老娘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钗儿跃出车厢,笑吟吟的道:“老婆子,我们不伤她性命,只是要搜尽她身上的毒药和解药。”
说完,点了朱梦娇的穴道,然后翻衣掏怀,凡是药袋,,所有的零星物品,一慨搜了出来,竟有一大堆,取之不尽,游云龙心想:这婆娘身上真是一个百毒宝囊。
钗儿也无暇细认,只要是药瓶,全部留下,其余的革囊竹筒,统统丢进火堆里,等马九扬和慕容夜月、桑长老领着丐帮弟子一齐退上船去,游云龙这才放了朱梦娇,一携钗儿的手,翩然上了江中的小船。
蓝姬气得脸色铁青,一面急急替朱梦娇解穴活血,一面切齿咀骂道:“姓游的小杂种错开今天,老娘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游云龙只当没听见,忙用钗儿搜来的解药给他服下,桑长老指挥着两艘小舟顺江而行,钗儿问道:“韩伯伯呢?”
桑长老恭敬答道:“我等是接到帮主之命才赶到这里,帮主他到宜昌去了。”
游云龙诧道:“韩伯伯怎知我们在这里?”
桑长老道:“听帮主讲,是肖姑娘的父亲通知的。”
钗儿欣喜道:“爹爹,我爹怎么来了?”
桑长老笑道:“你爹已和我们携手了,过不了几日,你们会见面的。”
慕容夜月在一旁忽然问道:“龙哥哥,你不是和我爹一起来的吗,怎不见我爹?”
游云龙一怔,几乎答不上话来,目光一瞬,见慕容夜月用无限讶异的神情看着他,不由心稽 如麻,脑中意念飞转,一连转了四五个主意,终于强颜一笑,扬眉道:“啊,是这样,我和慕容前辈在三峡碰到了黎魁,他一个人去追……幽灵教的人……”
他自从来到人世,这还是第一次当面撒谎,话还没说完,脸已涨得通红。
慕容夜月并没在意,又问道:“我爹临去时怎么说的。”
游云龙道:“这个……啊,慕容前辈说那黎魁再怎么样与他毕竟有同门之谊,不会害他,叫我速到巴东,他随后就到……”
到了半夜,小舟靠岸巴陵郡,桑长老和游云龙告别而去,游云龙四人带着“合阳伞”上岸,住进了旅店,突然钗儿小声道:“龙哥哥,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钗儿掩闭了房门,问道:“龙哥哥,我问你慕容前辈到底怎么样了!”
游云龙骇然一震,忙道:“你知道了?”
钗儿摇摇头道:“知道我还会问你,只是我想不大对劲,当时慕容姐姐在场,我不便深问,想那慕容前辈怎会冒险去追幽灵教,也怎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到巴东。”
游云龙神色一黯,说道:“我也是怕伤了慕容妹妹的心,所以才……慕容前辈在三峡已遭幽灵教的毒手。”
钗儿一惊,说道:“慕容前辈的武功和我爹已是入了化境,何况当时还有你在,怎么……”
游云龙道:“当时我不在!”
钗儿道:“那是怎么回事?”
游云龙便将峡中争先,慕容辉轻进埋伏,被黎魁阻于谷道,力战负伤的经过说了一遍,钗儿静静的听着,好半晌,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慕容前辈所作只是为了喜欢一个,这原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喜欢一个就应该让一个人幸福,他所作是一种自私的爱,为了这份爱,他内疚了几十年,唉,现在终于一了百了,得以解脱了,龙哥哥,暂时瞒着慕容姐姐是对的!”
两人默然坐了一会儿,钗儿忽然又道:“龙哥哥,你说那黎魁在三峡中将爹爹的船烧了,我爹和九大神魔叔叔可都全身而退?”
游云龙点点头,说道:“肖伯父和九大神魔叔叔个个身怀绝技,全身而退那是自然。”
钗儿复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爷爷和爹爹雄心大略,想完结心愿,可是却没看清形式,想那黎魁乃是奸诈小人,与他结约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早就提醒了他,可他不听!”
游云龙惊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钗儿道:“我是本来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正道与魔教一向水火不容,我怕你对我有了误会,所以没告诉你,我只想等日后劝说父亲,现在看来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游云龙感慨颇多,一时之间,心潮起伏,两人谈了一会儿,游云龙回房休息。
接连几日的奔波,加上连日激战,游云龙真的感到困乏,一直沉睡到天明。
天色大亮,马九扬急急敲门道:“游少侠,不好了,慕容小姐不见了!”
游云龙大惊,忙从床上跳了起来,钗儿也出来了,马九扬道:“今早我醒来,见慕容小姐的房门虚掩,一时好奇,就叫了几声,里面没人答应,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桌上还留有一张纸条,你们看。”
钗儿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父仇不共戴天,无意得聆恶耗,寸心已乱,此去手刃仇人追赴父亲九泉之下,勿以苦命女子为念!”
钗儿低声惊呼,说道:“龙哥哥,定是昨晚我俩谈话让慕容姐姐听见了,慕容姐姐外柔内刚,所以我暂时不想将这恶耗告诉她,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现在她孤身一人往幽灵教报仇,这可是凶险万分的事。”
游云龙急道:“无论如何,咱们要将她拦回来才行,黎魁现在就在彭城附近,她一定去得还不远,我去追追看。”
马九扬突然道:“游少侠,目前巴陵郡高手云集,环伺‘合阳伞’,追幕容姑娘就交给我吧,你和肖姑娘护花!”
钗儿道:“这样也好,马舵主可得一路小心!”
马九扬一抱拳道:“肖姑娘放心,我会小心应付!”说完急急而去。
马九扬刚去,钗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道:“龙哥哥,你去找一名丐帮弟子,让他告诉韩伯伯,丐帮子弟遍天下,也许他们会知道慕容姐姐的下落。”
游云龙一点头,迈步载出客店,他一脚跨出店门,忽见一骑快马,恍如一阵旋风般的冲到,马上人连缰绳都不及收,还在丈许外便飞身落马,游云龙凝目一看,见是昨晚捉蛇的一名丐帮弟子。
丐帮弟子见到游云龙叫道:“游少侠,你也在这儿?”
游云龙惊道:“兄弟急急而去,可是有什么变故?”
丐帮弟子喘了一口气道:“我们接到帮主的飞马传讯,便赶到桐乡去,不想在这里遇到你。”
游云龙道:“正好,帮我转话韩伯伯一件事,昨夜慕容姑娘忽然出走,让韩伯伯能留心她的下落。”
丐帮弟子一点头道:“好,我们自当全力以赴!”
话一说完,便匆匆策马而去,游云龙怔了怔,不知出了什么重大变故,回到客店,钗儿已雇好了马车,两人携了“合阳伞”匆匆上路。
沿途换马换车,兼程急赶,第三天下午,便到了桐乡镇。
游云龙驱车直驶“万花楼”,及待抵达店门前,仰头一看,却见店门紧闭,竟已歇业。
游云龙心里泛起一抹不祥之感,猛力拍门,好半晌,才传来脚步声响,门被打开一缝,里面人沉声问道:“谁呀?”
游云龙压低嗓音道:“我姓游,是来找王林的,快开门。”
那人怔了怔,说道:“你找错地方了,我不认得什么叫王林李林的。”
游云龙也是一怔,说道:“你们这儿不是万花楼吗?”
那人道:“谁说不是!”
游云龙道:“那就不会错了,你快开门,告诉王林,说游云龙回来了。”
那人不耐烦道:“告诉你咱们这里没什么王林,你这人是怎么搞的,这般哆嗦。”说着就要关门。
钗儿一示眼色,游云龙用力一顶,钗儿闪身而进,扬手疾点那人胸口。
那人大惊,一侧身,竟以毫厘之差避过钗儿一点,钗儿身子欺进,扬掌穿胸避了过去,那人探手一扬,手中已多了一柄薄刃柳叶刀。
游云龙低喝道:“钗儿,这家伙交给我!”
那人挥刀而上,喝道:“好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胆!”
游云龙连眼皮也没抬,错步之间,已闪开刀锋,右手疾探,已将那人手腕扣住,柳叶刀应声落地,冷冷道:“你是幽灵教?还是莲花教的?”
那人痛得呲牙咧嘴,这时从里面掠出两人,齐齐飞出一剑,一取游云龙,一攻钗儿。
游云龙一声冷笑,左手屈指弹出一缕劲风,直迎剑风,右手一圈,径向扑奔钗儿的一人飞劈一掌,双手两式,同时施展,两股劲力应手而生。
两名大汉招式还示用到,已被游云龙抢了先机,当前的一个剑身一震,虎口刺痛,不得不撤手弃剑向后跃退,另一个刚奔出两步,竟将游云龙掌力震得踉跄斜冲,“蓬”的一声,撞在墙上,当时昏了过去。
开门的大汉大惊失色,转身就跑,钗儿道:“龙哥哥,此地已被敌人占据,桐乡镇已有变故,刚才那家伙,决不能让他逃脱,你们追上他。”
游云龙紧跟着大汉,那大汉从后门出去,转进巷口,半盏茶功夫,来到一大宅门前,举手拍了门环,先叩三声,稍停又叩一声,再稍停又再叩两声。
宅门“呀”地打开一缝,那人急急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便急急跨出进去,宅门复又关上。
再过一会儿,大门再次找开,一条人影闪身而出,略一张望,便低头向西疾步而行。
那人头戴竹笠,压得低低的,衣领高高竖起,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游云龙悄没声息的跟在那人身后,那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又转到万花楼,万花楼上亮起了灯光,游云龙心急,不知钗儿上哪儿去了。
那人飞身上屋,贴身趴在屋檐上,侧耳听了片刻,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圆筒,一端含在口中,一端伸抵窗前。
正当他缓缓吸气,刚准备鼓气吹出,蓦地忽闻“当”的一声响,心头猛震,圆筒略动,一蓬牛毛飞针,尽数射入对面墙中,那人大惊,身形一弹,迅疾翻上了屋顶。
这时,楼口传来钗儿的娇叱之声,灯火立灭,窗开处,一条黑影冲天而起。
屋顶上那头戴斗笠的人,低喝道:“着!”冷电暴起,迎着黑影劈出一剑。
那人退身,抽剑出手,无一不迅捷利落,黑影才冲出窗口,已被长剑砍个正着,“嚓嚓”的一声脆响,顿时劈成两半。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黑影纷坠,竟是一把椅子。
钗儿一声娇笑,穿窗而出,足尖一点屋檐,破空疾升丈余,凌空一翻,飘落屋顶。
那人见钗儿追出,手中长剑一式“飞絮扬花”,借着漫天剑影,仰身倒掠,退落庄院,足尖才沾着地面,双臂一张,忽向墙头扑去。
就在他斗笠刚露出墙沿时,狭巷中一声低喝道:“回去!”一股强烈劲风,搂头击到。
那人慌忙一缩肩,手中长剑圈弹而出,仓促之间,连用不同手法,攻出三剑。
“当当当”游云龙遇快打快,那人仰身翻落,钗儿长剑电奔风卷,已削向他的双足。
那家伙一身武功的确不俗,前后遇险,连番受挫,居然丝毫不乱,左手疾扬,一道强光应手发出。
钗儿猛吃一惊,两眼一花,连忙抽剑跃退。
那人趁机一挺腰肢,脚落实地,再抬头时,游云龙已威风凛凛的立在墙头。
钗儿定了定神,叫道:“龙哥哥,这家伙是幽灵教的,千万别放走他。”
游云龙笑道:“他走不了!”
那人一双眼珠,却在骨碌碌的直转,显欲夺路脱身。
游云龙又道:“前辈不要以为仗持手中之物,便有侥幸之心,在下是敬你一身武功不同流俗,必是名门出身,投入幽灵教,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人孰无过,贵在能迷途知返……”
话还没说完,那人忽然一声狂啸,长剑一振,“唰唰唰唰唰”连攻五剑,招招增值厉狠毒,将游云龙迫得退开一步,左手疾抬,强光又起。
游云龙双目一闭,长剑刺出,他自习了“听音剑法”,双目不必视物,全凭双耳听出对方出手破绽,那强光对游云龙已失去作用,游云龙一剑刺去,反手一掌拍出,“砰”的一声,那人身子飘飞而去。
那人身子着地一滚,真气猛提,再次向墙头掠去。
钗儿娇叱道:“龙哥哥,快追!”
游云龙道:“不用追了,谅他也逃不出百丈远!”
钗儿惊道:“为什么?”
游云龙道:“刚才他受我一掌,我已用了七成功力,他所受内伤极重。”
钗儿突然转身奔进房中,手里拿着一枚“合阳伞”果子,游云龙惊道:“钗儿,你这……”
钗儿笑道:“这人我们必须要救他脱离苦海,因为他对我们非常重要。”
游云龙惊道:“你知道他是谁?”
钗儿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黄山派的紫霞剑客卓太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