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章 合阳伞果
两人翻墙而出,果然在上巷的巷口,发现了那头戴斗笠的人倦卧在地,业已昏迷不省人事。
游云龙取下那人的斗笠一看,果然是长须卓太盛。
钗儿笑道:“龙哥哥,快将这果子给他服下!”
游云龙将果子给卓太盛服下,说道:“要不要将他带回万花楼?”
钗儿道:“不能,你在这里守着他,在他醒来之前,不要让人害了他。”
游云龙道:“你要去哪儿?”
钗儿笑了笑,说道:“我去作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
说完,钗儿倩影一闪,重又越墙进万花楼,不一会儿,又匆匆奔了回来,手里不知提了一件什么东西,俯身塞进卓太盛手心,然后对游云龙妩媚一笑,说道:“好了,大功告成,我们回去。”
游云龙好奇地问道:“钗儿,你放了什么东西在他手里?”
钗儿笑而不答,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待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携手回到万花楼,刚一上楼,突然挥掌扑灭灯火,沉声道:“又有人来了。”
两人闪在窗后,只听得后院衣袂风响,有人冷笑道:“里面是谁?快滚出来受死!”
钗儿用肘碰了游云龙一下,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龙哥哥,不许你出去,我来应付他。”
游云龙道:“钗儿,来者不善,你能应付得了,万一……”
钗儿心头一甜,笑道:“龙哥哥,你放心,钗儿的本事没你大,但心机可比你多。”说完,作了一个鬼脸,从怀里掏出半条绸巾蒙住脸,然后将头发弄了弄,歪了歪头,悄声问道:“龙哥哥,你看我象不象莲花教的人?”
游云龙诧道:“你手里拿的盒子是什么?”
钗儿耸耸香肩,笑道:“这是我从卓太盛身上拾来的,里面就是能发出强光的东西。”
游云龙奇道:“是什么东西能发出强光?”
钗儿道:“是雪山寒冰的晶母,待会儿再给你讲。”
说完左手执盒,右手提剑,身子一弹,从窗户掠身而出。
后院的天井中挺立一条魁悟的人影,钗儿未等他开口,长剑疾罩下去。
那人冷嘿一声,错步扬掌,“嚓”钗儿左手一抬,指扣卡簧,方盒打开,闪起一道强烈的亮光。
闪光乍起,那人似乎吃了一惊,方自一怔,臂上一凉,已被钗儿的长剑砍中,只见他闷哼一声,掩臂仰身疾退,喝道:“果然是幽灵教的妖女!”
屋顶上一声厉吼,飞一般掠下一人,横身护住先前那人,沉声道:“妖女,吃我老叫化子一棒。”
游云龙心弦猛震,飞身而下,叫道:“不要打了。”
后到那人手中打狗棒,呼呼生风,径向钗儿狂卷而至,听到游云龙急呼,忙撤招跃退,喝问道:“你是谁?”
游云龙拱手道:“在下游云龙!”
两人一愣,钗儿这才看清面前两人一个是丐帮八袋任长老,一个是九袋长老,九袋长老笑道:“原来是游少侠,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位是……”
钗儿脸一红低下了头,九袋长老哈哈一笑,说道:“不用说了,你怕就是美貌如花,心机百出的肖姑娘!”
钗儿听了别人当着游云龙的面称赞她,顿时满心欢喜,对那九袋长老大有好感,福了一福,道:“前辈原谅钗儿的冒失,前辈是……”
任长老在一旁说道:“他是我们丐帮的护法长老石正道。”
钗儿作了个鬼脸道:“不知是二位鬼鬼祟祟大驾光临,不然,说什么我也不敢。”
石长老哈哈大笑道:“你这鬼丫头,你爹和九大神魔还让我老叫化子代他们向你问好,没想到一见面,就吃了你的见面礼,哈哈,幸亏老叫化子闪得快,要不然,这条手臂就算废了。”
钗儿喜道:“你见过我爹和九位叔爷?他们在哪里?”
石长老道:“还以为你这丫头心中只有这小子,就把你爹他们都忘了,哈哈,还算有点孝心,你爹与九大神魔和帮主在一起,不过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钗儿脸一红,低下了头,任长老在一旁道:“说真的,这万花楼是你九龙堡的家业,据说已被幽灵教夺去,咱们两个老不死的才赶来看看。”
游云龙道:“晚辈在彭城碰到丐帮弟子飞马传讯,说是桐乡镇已出变故,不知是何变故?”
石长老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上楼再作详谈。”
四人上了万花楼,石长老神色凝重道:“游少侠,令尊的不幸,我们都不知道,这也是武林的不幸,现在已真相大白了。”
游云龙急道:“真相是什么?”
石长老道:“二十年前,你父亲喝了你娘为他煮的茶后,就上了毒瘾,欲罢不能,但他最为顾忌的还是被黎魁囚禁的你娘,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最后一次,黎魁命你爹去害你两位师伯,那黎魁选中你爹下毒,主要是恨你爹当年放走了北网天罗,你爹死意已决,就将你从石洞里放出,让你去天山给你两位师伯送信,没想到让黎魁先到了一步。”
钗儿道:“那害了二圣的人是谁?”
石长老道:“慕容舒畅!”
两人听了惊讶不已,失声道:“是他?!”
石长老点了点头,说道:“慕容舒畅是慕容辉的儿子,这小子从小野心极大,那黎魁和他父亲的关系,他早就了解,他怪父亲太迂腐,暗地里早就投靠了他大师伯,他假扮你爹,偷了他父亲的九龙剑上了天山,害死二圣,你爹当然不知这一切。”
“他准备一死了之,但让王林给救了。”
游云龙惊道:“我爹他还在人世,现在在哪里?”
石长老道:“这桐乡镇的变故,就是关于你爹的。”
游云龙骇然大惊,忙问道:“我爹他怎样了?”
石长老道:“王林怎样救你爹,我也不大清楚,但帮主知道得一清二楚,帮主将游大侠藏在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前几天被人劫去。”
游云龙得知父亲还在世上,一时之间心血沸腾,腾的站起身来,怒道:“肯定是幽灵教的人,我去找他们。”
钗儿道:“龙哥哥,你别急,石长老你们现在可有眉目?”
游云龙坐了下来,石正道道:“我们暂时还不知幽灵教将游大侠劫到何处,但我们已探得一个大宅之中极有问题。”
钗儿忽然问道:“那幽灵教可是在雪山古堡之中?”
石正道惊道:“肖姑娘怎么知道?”
钗儿道:“我是从那幽灵教所使的冰晶推测到的,想那冰川晶母是千年冰坚晶结而成的,能发出强光,肯定是取于雪山之上。”
石正道点点头道:“肖姑娘果真冰雪聪明,以上所见,那幽灵教总坛所在一直是武林的一大谜,我们丐帮穷全帮力量,明查暗访找了十几年,最近才找到,的确是在藏边的一处雪山古堡。”
游云龙道:“石长老所说的那大宅子在何处?”
石正道道:“就在桐乡城城南。”
游云龙道:“我们这就去看看!”
石正道道:“好!”钗儿吹灯掩窗,四人踏屋疾行,不多久,就到了一栋朱膝大门的巨宅。
石正道低声道:“这个地方已被我们观察多日,他就是当年黎魁为了让你娘接近你爹,费尽心思在这里开的一家酒楼,现在成了幽灵教秘密联络处,估计你爹还在这里,我们志在救人,能够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万一动手,务必速决速决。”
四人略一打量形势,游云龙心急如焚,领先而入,而两大长老和钗儿成品字形掩护,先后越墙而入。
四人越墙进去,蹑足而行,缓缓绕过一座假山,钗儿忽然一拉游云龙,用传音入密道:“龙哥哥,此时不可意气行事,要胆大心细,我们先看看动静再说。”
四人飞身上了另一处屋顶,这楼檐距离窗口尚有四五丈远,四个人都是有上乘武功的人,象四只夜鸟,院中虽层层岗哨,但却无一人发现,游云龙凝目还望,不由到吸一口凉气。
原来楼中大摆筵席,两排柚木长桌上,坐着男女老少共十几人,坐在首座上的两人,一个就是白须白眉的黎魁,他旁边的一个女子媚笑嫣然,头戴凤冠,身穿着大红的衫裙,浑身透着一股妖冶之气,下首依次坐着阿扎、巴音图、蓝姬和朱梦娇、慕容舒畅和吴父、吴母……
那阿扎密精神奕奕,不知他是怎样解了无形之毒?这么多人汇集在这大宅子中干什么,那头戴凤冠的妖冶女子是谁?
这时石正道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游云龙讲道:“坐在上首的那妖冶女子就是莲花教的教主‘玉面银狐’田茹,看来‘幽灵教’和‘莲花教’已同流合污了,里面个个都是一流高手,大家千万别弄出声响,听他们在谈什么!”
遥遥望去,大宅中灯火通明,杯盏交错,谈笑甚欢。
数巡酒过,黎魁轻咳一声,举杯道:“幽灵教和莲花教从今天开始合作,这是敝教多年的夙愿,百年前先师和秃鹰教的肖天宇以及田教主的先师华婉婷三人三分天下,后来那肖天宇老谋深算,先愚弄了先师,后又假意与华教主假意合作,助他一统江湖,可他过河拆桥,将华教主也给甩了,这事的确令人发指。”
“现在田教主认请形式,与我教携手合作,加上还有蓝姬和朱梦娇南方黑道加入,我想,我们精诚团结,一统天下武林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下面请蓝姬为大家讲几句。”
掌声一起,蓝姬站起身来,说道:“大师兄尊从师命,为和肖世平的秃鹰教一与争锋,而不遗余力,谁知我那二师兄却反谋其道,居然将我的儿子小宝抓了起来,感谢大师兄从慕容辉手里将小宝救出来,我们南方所有黑道将会唯大师兄马首是瞻!”说完爱怜的看了吴母一眼。
游云龙心想:慕容前辈什么时将你儿子抓起来了,显然这一切都是黎魁暗中操纵的。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非常动听的笑声,田茹面纱拂动,用非常美妙的声音说道:“方今天下****,群雄并起,徐教主的话,可谓洞烛生机,跟咱们的心意不谋而合,但我田茹不想重蹈先师的复辙,我有一个条件。”
黎魁微微一愣,笑道:“田教主一家人说两家话,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
田茹媚笑道:“我想为求彼此的诚意,那慕容辉所种的‘合阳伞’得由我们保管。”
黎魁诧然道:“田教主教中无中毒之人,要那‘合阳伞’干什么?”
田茹笑道:“这叫有备无患,说不准我们教中的姐妹以后一时好奇,不小心服了‘神阳丹’,我们也有个解救之法。”
黎魁阴阴一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哈哈,田教主的条件,我们可以全部接受,只等取了合阳伞,就交给田教主保管。”
田茹媚笑道:“徐教主爽快,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夺取那‘合阳伞’?”
黎魁笑道:“田教主放心,不要动手,我们已将那游明宇抓在手里,现在那‘合阳伞’在他儿子的手里,那游云龙必然会乖乖把‘合阳伞’送来。”
阿扎密和巴音图两人似乎对此漠不关心,端坐不动,吴父和慕容舒畅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阴阴的冷哼一声。
游云龙在屋顶上听了这话,顿时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忖道:原来所谓的变故,果真是爹爹被掳,但不知爹爹被关在哪里。
过了片刻,却听田茹动听的声音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合作之事等那游云龙将‘合阳伞’送上再说吧。”
黎魁脸上一冷,阴****:“田教主这是不相信徐某的诚意了?”
田茹笑道:“我们本是邪教中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相信这点徐教主是可以理解的。”
话刚说完,阿扎密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大笑声,得意道:“贫僧早料到今日之事不会顺利,我已在各位刚才所饮的酒液中,加了少许无形之毒。”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田茹听了这话,猛然心中一动,暗地一运气,不禁神色大变,大厅里顿时一阵大乱。
田茹大惊道:“听说朱妹妹的无形之毒已被那肖丫头全搜出了,你……你是从哪里来的无形之毒?”
阿扎密笑道:“不瞒田教主,贫僧在日前被巨人神魔言辞相激,吞服了整整一瓶无形之毒,事后迫得以体内三昧真火,将无形之毒逼入心脉之中,刚才冒毒性涣散的危险,已经强运真气,逼出一小杯毒液,渗在各位的酒液中了。”
游云龙及屋顶上的三人无不骇然,均暗道:在大厅里坐着的无一不是顶尖高手,这么多人,那番僧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毒液渗入各人的酒杯之中。
田茹勃然大怒,喝道:“好一个秃驴,竟用这种卑劣无耻的勾当,老娘向来吃软不吃硬!”
游云龙兴奋地道:“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趁他们狗咬狗,我们正好去打落水狗。”
石正道断然道:“不可,现在我们应立即救人。”
这时夜空中忽然亮光一闪,“波”的一声,如烟花爆开,冉冉散开,熄灭!
石正道凝目上望,沉声道:“这是邪教中夜里联络的烟花讯号,事不迟宜,快些动手救人!”
四人刚要起身,突然楼后侧一条黑影冲天而起,向墙外掠去。
石正道:“咦”了一声,沉声道:“快,截住他!”
游云龙身形疾起,迅若电闪,一闪身已跨登墙头,钗儿和二长老也紧跟而行,四人几乎同时出手,双剑和两条打狗棒,分四个方向疾向那人卷到。
四人除钗儿功力稍弱,其它三人的武功都可以傲视武林,四人合力一击,可想而知,可大出四人意料不到的是,那人反手一掌,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汹涌而出,钗儿和二长老身形未稳,一招硬接,竟被巨大的掌力逼得落下墙头。
游云龙脚下一滞,正要一剑刺出,突然看清那人身形魁梧,腰间插了一根碧绿的打狗棒,顿时大喜,脱口叫道:“韩伯伯……”
来人正是丐帮帮主韩天乞,闻声微微一怔,接着也跃身而下,惊喜的叫道:“龙儿……”
石正道和任长老忙快步上前行礼,钗儿则撇嘴站在一边。
韩天乞走过去,用大手抚摸钗儿的头说道:“钗儿,上次你冤枉了我老叫化子,我老叫化子还没打你屁股,你怎么不叫我?”
钗儿笑道:“我什么时候冤枉你,当时你是和龙哥哥合伙来欺侮我,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
韩天乞大笑,忽诧异地问道:“咦,你们怎会遇到一块,又怎么到这地方?”
石正道道:“我们刚到,是来救游大侠的。”
韩天乞说道:“不用了,我已有消息,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谈。”
五人正欲动身,楼上窗户忽然大开,一个声音阴阴传了出来,说道:“朋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太把我们幽灵教小看了!”
话音一落,人影纷乱,墙头上划时涌出数百名黑衣大汉。
韩天乞仰天大笑道:“原来牛鬼蛇神齐聚桐乡镇,当真是群魔乱舞,我老叫化子今天可没工夫!”说着回头沉声喝道:“走!”
五人身形才动,突然墙头上数百道强光一齐射出,五人被迫退回。
游云龙叫道:“韩伯伯,我来开路!”
说着一转身已抢登墙头,双目紧闭,全靠两耳听风辨位,长剑刺出,无一不是敌人的要命,惨叫连声,黑衣大汉一声呐喊,纷纷退让。
突然游云龙听到风声飒至,一条人影快如鬼魅的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人五指交错,嘶嘶之声不绝,一股寒气漫空涌了过来。
仓促之间,游云龙一剑刺出,哪知“叮叮”脆响,长剑分明刺入那人五指之间,可丝毫未伤了他,寒风激荡,一只枯干惨白,白骨森森的鬼手,已闪电般的伸到游云龙面门。
韩天乞突然急声叫道:“小心鬼手爪!”
游云龙大惊之下,身后斜掠,只感到寒气贴面而过,定神一看,见正是那番僧阿扎密。
韩天乞叫道:“龙儿,你和钗儿快走,这和尚交给我老叫化子,老叫化子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已打了几十年的交道。”
说着一招“棒打狗头”,将阿扎密截住,游云龙带着钗儿向东南方向掠去。
两人身形甫动,巴音图一抖禅杖,横身拦住,冷知道:“哪里走,先接佛爷三杖。”
游云龙肩动轻摇,人已抢过禅杖,长剑递出,直指巴音图的咽喉。
巴音图没想到对方后发先至,脸色微变,大喝一声,身子后仰,禅杖上撩。
游云龙等杖风已过头顶,突然上身向前一探,竟险而又险的避开禅杖,长剑贴起横削,径削巴音图的双足。
巴音图身子粗壮,人又后仰,无法再腾身而起,大急之下,只得一声虎吼,一摔禅杖,头下脚上,身子翻去,将自己丢出墙外,虽然有些狼狈,但化解得却为精绝。
游云龙手一送,将钗儿送出,叫道:“钗儿,快走!”
钗儿掠登墙头,已有十几条黑衣蒙面人包抄过来,钗儿借游云龙之力,长剑在墙头一点,竟从十几名黑衣蒙面人头顶掠过。
游云龙见钗儿突围,心头一块大石头刚刚落下,突然“轰”的一声大响,砖石横飞,一个大光头从石屑中舞着禅杖冲出来,原来巴音图被游云龙逼出墙外,大怒之下,竟将围墙砸倒,冲了进来,虎吼连连,舞动禅杖,宛如狂风暴雨般卷向游云龙。
游云龙身形一掠,竟躲到正在与韩天乞激斗的阿扎密身后。
巴音图闭着眼睛猛冲猛打,加上灰尘迷漫,哪里理会得了,一禅杖如天雷千钧向他师父阿扎密砸下。
阿扎密正与韩天乞舍命相拼,突见禅伏兜头下砸,大惊之下,身子一弓,向前滚去,“蓬”的一声,尖土飞扬,巴音图一禅杖将地面击了一个大坑。
阿扎密往前一滚,正碰上韩天乞一招“捧打狗背”敲在背上,立感肋骨断了两根,痛得轻哼一声,身子一弹,在两丈外站直身子,见正是自己的徒弟傻乎乎的拿着禅杖站在土坑前,勃然大怒道:“你疯了,竟然打我……”
巴音图搔搔光脑袋,道:“不……不……不是……”
说了半天,没说出个己丑寅卯,阿扎密生气道:“不你个头,快拦住他们。”
就这么一愣,游云龙四人已冲出了院子,三个黑衣人飞身而下,游云龙一怔,见是慕容舒畅和吴父、吴母成扇形将去路拦住了。
吴父冷声道:“你就是游云龙?”
游云龙点点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可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现在却刀剑相见,叫道:“大哥……”
吴父冷声道:“谁是你大哥,但……”
话还没说完,只听慕容舒畅冷冷道:“吴母,还哆嗦什么,杀了他!”
吴父走中宫,踏洪门,五指箕张,劈面向游云龙抓去。
游云龙心里凄苦,不忍和足相残,闪身避开吴父的凌厉一抓,说道:“哥哥,爹爹再怎么说也没作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对他老人家那么大的仇恨?”
吴父脸上肌肉抽蓄了一下,冷冷道:“你知道什么?为了娶上你娘那狐狸精,他眼里哪有我这个累赘,这十几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不是教主收留我,我迟早会被他害死,哼!”
韩天乞在一旁冷笑道:“认贼作父,我老叫化子就当二十年没收你这个畜牲!”说着抡掌向吴父拍去。
吴父不敢与他硬接,闪身避开,吴母欺身而上,两个人力斗韩天乞,三人出手都快,人影乍合乍分,走马灯似的换了十几招,漫天掌影,犹如云涌,周围五丈方圆,劲风拂面,直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声。
游云龙长剑一抖向慕容舒畅扑去,突然石长老扑至,打狗棒化作无数条棒影向慕容舒畅罩落,急叫道:“快救肖姑娘!”
游云龙一惊,一望,果见两个黑衣蒙面大汉正围着钗儿激斗,两人的武功合力已在钗儿的武功之上,钗儿已是左支右拙,但为了怕让游云龙分心,还是苦苦支撑,没有叫出来。
游云龙手下往下虚抓,四粒石子应声而起,手指运力,四颗石子呼啸而出,一颗击向左边大汉面门,一颗击向他手中的短刀,另两颗则直取右边黑衣大汉的肩井穴。
他内力奇厚,与那两名大汉有天壤之别,饶是手上未运花巧,所发的又是四颗平常不过的石子,却去势如电,呜呜作响,长之铁莲子、飞蝗石之类的暗器还要利害一筹。
两个黑衣大汉大骇之下,纵身闪避,却哪里避得开,“当当”数响,一个大汉肩头吃了一下,痛入骨髓,手中那把精钢短刀竟硬生生被从中打断,右边的黑衣大汉只觉得双肩同时一麻,手中大刀也落在地下。
黑衣大汉才待伸手去捡,只觉风声飒然,游云龙已纵至,长剑直取他的眉心。
他疾忙后仰闪避,游云龙如影随形,
剑尖不离他眉心一点。
大汉竭力闪避,可哪里躲避得了,到了两招之后,已被游云龙长剑刺中腿弯穴道,“卟嗵”跪倒在地。
游云龙一拉钗儿手道:“走!”
突然一阵桀桀怪笑从左边响起,道:“哪里走!”一双鸡爪手一先一后,抓向游云龙的面门和左臂。
游云龙一看,见是蓝姬,大惊之下,剑尖一沉,自下而上挑去。
蓝姬一声怪啸,手中多了一柄钢拐,点向游云龙的双目,游云龙足尖发力,向外纵去,谁知钢拐陡长,拐尖在游云龙的左臂划了一道口子。
钗儿见游云龙受伤,心里发急,突见吴母被韩天乞一掌打翻在地,连忙欺步上前,五指一拂,点了吴母的穴道,提起吴母,娇叱道:“蓝姬快退下,不然我杀了你的宝贝儿子!”
蓝姬一见钗儿掳了她的儿子,当下舍了游云龙,双足一弹,快如箭矢,向钗儿扑去,游云龙怕蓝姬伤了钗儿,也跟后追到。
钗儿忙将吴母往面前一挡,蓝姬翻身后飞,而游云龙长剑疾刺,“卟”的一声,吴母被当胸刺死。
两人一怔,蓝姬一下子呆了,大叫一声道:“小宝!”形如鬼魅的扑上,扶起吴母,大哭起来。
钗儿一拉游云龙,小声道:“还不快走,等会儿,那蓝姬会疯的。”
韩天乞一声大喝,将吴父抓起,向数百名黑衣蒙面掷去,这一掷之力甚大,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大片,石长老和任长老急攻数招将慕容迫住。
五人先后出了院子,回到了万花楼,五人俱都血迹斑斑,游云龙一进屋就抓住韩天乞的双手,急问道:“韩伯伯,我爹他还活在世上,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在哪里?”
韩天乞黯然道:“这话说来话长,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五人坐下,大厅的气氛变得静谧压抑,韩天乞仿佛缅怀遥远的往事,缓缓道:“你爹是还没死,那次在九龙堡之外,我碰到了王林,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你爹第九次前往雪山古堡取药,便准备以死相殉,但他的计划并没有实现,却被人救了。”
游云龙大感欢喜,忙问道:“是谁救了爹爹,韩伯伯,是你吗?”
韩天乞摇摇头,道:“老叫化子不敢居功,救你爹爹的另有其人。”
游云龙接着追问道:“是谁?”
韩天乞神色凝重地道:“那是你万万也料想不到的人,他就是王林。”
“什么,王林?”游云龙和钗儿都惊呼起来。
韩天乞道:“王林对你爹的确忠心耿耿,你爹命他散发家产,他将你爹藏了起来,暗中前往雪山古堡,并编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谎言,竟然将黎魁的‘神阳丹’骗到手,使你爹延续生命。”
钗儿诧道:“他是怎样骗取的?”
韩天乞道:“他假称游明宇在世时,常以药丸化水饮用,每次提神,自己也常常偷喝一二口,十余年来,不想成瘾,主人去世,无药竟难活命。”
“黎魁听了,得知游明宇已死后,就赐了他解药,并叫他假设灵堂,诓骗龙儿,并要他假说游明宇死于遭人暗算,企图栽在老叫化子头上。”
“王林应允,赶回了九龙堡,果然依照黎魁的吩咐办,暗地里却将药丸给了你爹。”
游云龙道:“现在我爹他被黎魁那老贼囚在哪里去了?”
韩天乞道:“后来黎魁还是知道了,就洗劫了九龙堡,将王林杀死,劫走了你父亲,并押往莲花峰。”
游云龙咬牙道:“我去将爹救出来!”
韩天乞道:“莲花峰之行,那是决无迟疑的,只是我们得详为计议,必须先将‘合阳伞’送往一个安全的地方。”
游云龙心中一劝,说道:“韩伯伯,我想到一处既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就将‘合阳伞’送到那里。”
韩天乞道:“什么地方?”
游云龙道:“韩伯伯知不知道一个叫净云庵的地方?”
韩天乞一怔,说道:“你怎知净云庵,那的确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游云龙道:“我是因送‘巨人神魔’谢老前辈才去的……”
韩天乞“哦”了一声道:“这就难怪了!”
游云龙道:“韩伯伯也认识谢老前辈?”
韩天乞哈哈大笑道:“傻孩子,老叫化子在江湖上闯荡了一辈子,江湖上三六九教之人,哪几个拔尖的人物,韩伯伯岂有不认得的,那方师太和谢培焰之间还有一段情缘呢!”
钗儿大感兴趣,问道:“我那谢叔叔一生玩世不恭,我可从没听说他有什么艳遇!”
韩天乞哈哈大笑道:“你小孩家懂什么!”
钗儿一撇嘴道:“那你告诉我们!”
韩天乞道:“净云庵里的方绝师太在六十年前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姐妹花’,大姐叫‘辣手玫瑰’陈玫瑰,妹妹叫‘芙蓉女’陈芙蓉,也就是龙儿在净云庵看到的方绝师太。”
“这两个姐妹花不但模样长得极为相似,人品和武功,也是顶尖一流,只是昙花一现,后来结局,唉……”
钗儿一惊道:“她们出了什么变故?”
韩天乞叹息道:“‘辣手玫瑰’生性高傲,杀孽极重,死在她手上的黑道枭雄,盈千累万,最后竟被谢家堡的高手在秦岭围攻而死!”
“论武功应是陈芙蓉高,得知姐姐遇害,他一人手提长剑到谢家堡寻仇,将谢家堡一家大小杀得一个不剩,回来的山路上,却意外碰到了一个如小山般的少年,最然立于山道。”
钗儿道:“难怪叫方绝师太,她手段也太残忍了,不用说那少年就是我谢叔叔,他家已前就是谢家堡的。”
韩天乞点点头道:“嗯,谢培焰当时刚好十六七岁,生得虎背熊腰,对陈芙蓉没一丝畏怯之意。”
“陈芙蓉举剑叱问那少年是谁,谢培焰冷傲地答道:‘小爷姓谢,是谢家堡的人。’”
“陈芙蓉大怒,一剑刺中了少年的左肩,谢培焰居然不知痛,厉声道:‘你杀了我父亲,是为你姐姐报仇,可杀了全堡的人这手段也太残忍了。’”
“陈芙蓉当时怒火中烧,哪理会得了他的话,厉叱道:‘我连你小杂种一起杀了。’手起剑落,径向谢培焰当头劈下。”
“谢培焰左肩上鲜血未止,半边衣襟上,全被血水浸透,然而他竟无丝毫惧意,只是怒目瞪着陈芙蓉,对她迎头劈落的长剑,看也没看一眼。”
“长剑将落之际,陈芙蓉说不出什么原因,竟收回长剑,弹指替谢培焰止了血,泪水竟然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谢培焰冷冷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陈芙蓉淡淡一笑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杀人了。’”
“谢培焰冷知道:‘可是你杀了我父亲,今天你不杀我,将来总有一天我会杀你的!’”
“陈芙蓉道:‘那是将来的事,血债血偿,你有权为你父亲报仇,正如我有权为我姐姐报仇,但报仇要凭本事,我就在玉女峰下,等你武功练成,你来找我吧。’”
“陈芙蓉回到玉女峰下,封剑归隐,终日闭门而坐,也在等谢培焰的到来,她相信谢培焰一定会来的……”
“朝朝暮暮,日出日落,陈芙蓉的脑中只有一个影子,一个左肩被鲜血染红高大的影子,她每天枯坐在案前,密密麻麻的写满谢字。”
“谢部焰是她杀姐仇人之子,而她又是谢培焰的杀父仇人,血仇不共戴天,今生今世,休想洗脱,她与谢培焰也只一面之交,但谢培焰那高傲、倔犟、英俊、洒脱的影子就象一粒种子在她的心扉里生根,发芽,滋长……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印象却是愈来愈深……”
“少女的梦总是灿烂而又美丽的,哪怕世上最丑恶的东西,也会披上光辉绮丽的外衣,陈芙蓉总想着谢培焰来时的模样,她多么渴望他的到来,她宁愿死在他的剑下。”
“终于,七年之后,谢培焰来了,他孤身一人来到了玉女峰下……”
钗儿听得入神,“哦”了一声,说道:“谢叔叔是去报仇的吗?”
韩天乞点点头道:“不错,他去的目的,原是要报杀父之仇,但是七年之前,陈芙蓉不忍杀死一个弱冠少年,七年之后,他又怎忍心杀一个倾心痴候而且有恩于自己的女子?”
钗儿惊喜道:“那么,他们……”
韩天乞颔首道:“正如你心里所盼望,谢培焰是一个将恩怨看得极为分明的汉子,他们一旦相见,杀意全消,百炼钢化作绕指骨,从此玉女峰下,丽影双双,彼此都沉迷在畸梦之中。”
钗儿满意的吐了一口气,韩天乞道:“可这并不是他们的结局!”
钗儿道:“是了,要不然我那谢叔叔和陈芙蓉应是比翼齐飞的,可陈芙蓉却到净云庵里作了尼姑,他俩之间后来又怎样了?”
韩天乞道:“我说过谢培焰是将恩怨看得极分明的人,;为了报答陈芙蓉对他的不杀之恩,他和陈芙蓉在玉女峰下恩爱了五年,后来他还是走了,投奔了你爷爷。”
“他要让陈芙蓉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陈芙蓉等了十年,心灰意冷,就到净云庵里作了尼姑,就是现在的方绝师太。”
四人听了,唏嘘不已,韩天乞道:“但方绝师太仍对谢培焰一往情深,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我们将‘合阳伞‘送到她那里最为妥当。”
事不迟疑,四人将花盆搬出,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往净云庵里去。
马车一到街上,钗儿忽然叫道:“停下来,我要有事……”
游云龙将马车停下,钗儿跃下马车,跑到对面酒店买了一大蓝鸡腿,牛肉的,还有一坛好酒。
游云龙诧道:“钗儿,你买这些干什么?”
钗儿笑道:“送到净云庵里去!”
游云龙惊道:“庵里的尼姑可都是不食荤腥之空,你这……”
钗儿笑道:“你这是操的哪门心思,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快驾你的车吧!”
游云龙知道钗儿花招多,也不再问,一扬鞭,马车驶出了桐乡镇。
到了庵门前,韩天乞道:“龙儿,你和钗儿先去探探口风,我们在这里等你。”
游云龙举掌拍门,好半天门才打开,开门的是秀儿,一见游云龙微微一愣,诧道:“你是……”
游云龙道:“我就是前十几天送谢老前辈来的。”
秀儿抿嘴一笑道:“谢前辈在这里好好的,你来干什么?”
游云龙道:“我们来看看他。”
秀儿道:“你俩稍后。”转身娉婷而去,不一会儿,猛然一声震耳霹雳道:“野小子,谁叫你闯进庵来?”
游云龙一侧头,见方绝师太手持拂尘,怒气冲冲的立在庵前,钗儿笑吟吟的走上臆一福,从怀里掏出一面“秃鹰玄铁牌”,在方绝师太面前晃了一晃。
方绝师太一怔,说道:“你是……”
钗儿笑道:“师太,你说天底下谢叔叔最听谁的话?”
方绝师太道:“十大神魔对秃鹰教圣姑肖雪钗的话惟命是从,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钗儿歪着头道:“关系可大呢,我要好好问一问谢培焰他为什么如此绝情,重重的处罚他。”
方绝师太神色一凛,说道:“丫头,你从哪里知道的?”
钗儿道:“天下武林秩事,我们秃鹰教有什么不知道的,以前经常听谢叔叔谈起你,说对你悔意与日俱增,只是怕你不肯原谅他……”
方绝师太欣喜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钗儿笑道:“这还有假,不信,我们今天可以对质。”
方绝师太神色忸捏,说道:“你自己去看他,我还有事。”
钗儿一笑提着篮子和游云龙并肩走到里面一间厢房。
谢培焰的房间收拾得极为干净,正舒适的斜靠在床上,显见毒已解,照顾得极是惬意,陡见钗儿,忙下床行礼道:“谢培焰叩见圣姑!”
钗儿咯咯一笑,道:“谢叔爷,你看钗儿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打开篮盖子。
谢培焰耸耸鼻子,高兴地叫道:“我闻到了是我最爱吃的红烧牛肉,叫化子鸡,还有炒牛肉片,最爱喝的十里香,钗儿,你叔爷十几天净吃些青菜、豆腐,吃得我嘴里淡出鸟来了,还是钗儿最疼我,快,给我吃!”说着就急急上前接篮子。
钗儿一侧身道:“哎,不行,你得答应钗儿一件事情。”
谢培焰道:“钗儿,只要你吩咐,你谢叔叔赴汤滔火,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的。”
钗儿道:“谁要你上刀山,下火海的,钗儿今天要你和方绝师太重归于好,向她陪礼道歉。”
谢培焰一怔道:“这……钗儿,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
钗儿一笑道:“谢叔叔,大丈夫应该恩怨分明,但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你不会因为一个仇恨而失去两个人的幸福,快听话,去向她道个歉。”
谢培焰为难道:“这……她不会原谅我的。”
钗儿道:“你没作怎么知道,只要你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我想方绝师太会原谅你的。”
谢培焰道:“那……那我该怎么说呢?”
钗儿正要答话,忽然房门外传来方绝师太冷冷的声音道:“道歉的话还要人教吗?”
钗儿笑道:“谢叔叔,该你出示诚意了。”
谢培焰大窘,象一个作错事的孩子,低头说道:“芙蓉,我错了!”
方绝师太道:“我要你说一百遍,要你记得,不然以后又扔下我跑了。”
谢培焰挠挠头,望了望钗儿,钗儿向他眨了眨眼睛,谢培焰只好低着头重复说道:“芙蓉,我错了……”
游云龙和钗儿听到谢培焰象念经一样,一遍一遍的说,不由相视一笑。
正念着,突闻外面一阵哈哈大笑道:“巨人神魔什么时候贩依佛门,在这里诵起忏悔经文来了。”
方绝师太一声大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臭叫化子在中间捣的鬼。”说着手中的拂尘挥去。
拂尘被她贯注内力,竟然根根竖起,如钢针一般,韩天乞大骇,身子飞掠,躲到大柱后面,“滋”的一声,尘须拂在铁柱上,竟刷下千万道细痕。
韩天乞大叫道:“老尼姑,你应该感谢我老叫化子才对,快将你的百花露拿出来谢我。”
方绝师太怒道:“休想!”回头对兀自还在念念有词的谢培焰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谢培焰赶快闭嘴不念,钗儿笑道:“师太,今天我们还有一件事来求你的。”
方绝师太脸色紧绷,冷冷道:“说吧!”
钗儿就将计划说了出来,方绝师太听了说道:“老身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我再也不管了。”
韩天乞道:“你这老婆子怎这么自私自利,只知独善其身,而置天下百万同道而不顾,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方绝师太冷哼道:“我就这样子,你老叫化子又能怎样,这世上可还有人比我无情无义,你怎不说!”
韩天乞道:“谢培焰已向你赔礼了。”
方绝师太看了低头的谢培焰,说道:“那你就叫他作主好了。”说着转身离去。
众人相视而笑,谢培焰端起钗儿带来的东西大喝大吃起来,不一会儿,秀儿和珠儿送来了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