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天宝六载(747)南游途中经广陵时作。广陵,即扬州。②龙泉:宝剑名。即龙渊,唐时避高祖李渊讳,以泉为渊。③“猎精”句:用扬雄事。扬雄晚年淡泊自守,著《太玄》。猎精,猎取精华妙义。④“空名”四句:言其入朝供奉翰林事。“空名”句谓待诏翰林只是虚名,并无执掌;“薄俗”句谓随着玄宗的疏远,俗流辈亦弃己远去。 ⑤ “骑虎”二句:谓其在朝中陷于危殆情势,终于被赐金还山。如从九天堕下。⑥“还家”二句:谓己砥砺节操,坚守清真之品质。古人以为蝉升于高木,吟风饮露,潜蜕弃秽,为虫之精洁者。⑦“炼丹”二句:炼丹、采药皆学道者之所为。按:天宝四载,白在齐州(今山东济南)请北海高天师如贵授道糠,成为一名真正道徒。所说炼丹、采药即指此。⑧“卧海”二句:用三国时管宁事。东汉末,天下大乱,管宁闻公孙度令行海外,遂至于辽东,躬耕自守。魏武帝、文帝、明帝时交相征辟,宁固辞不就,见《三国志·魏书·管宁传》。⑨“乘兴”二句:用王子猷雪夜乘兴访戴遣于划溪事,见《单父东楼秋夜送族弟沈之泰》诗注。⑩“临醉”二句:用晋山简醉酒事,详见前《襄阳歌》诗注。葛强,山筒爱将。山简醉时,襄阳小儿歌曰:“山公出何许?往至高阳池。日夕倒载归,酩酊无所知。时时能骑马,倒著白接暠。举鞭向葛强,何如并州儿?”(11)垂钓沧浪:指隐居。
【点评】
李白自开元间游历江南后,近十数年足迹不至江东。待诏翰林、醉眠长安以及赐金还山等,使他名声远播。此次一至江东,遂一一向广陵诸公表白心迹。
答湖州迦叶司马问白是何人①
青莲居士谪仙人②,酒肆藏名三十春③。
湖州司马何须问,金粟如来是后身④。
【注释】
①天宝六载(747)南游途中作于湖州。湖州,即今江苏吴兴。迦叶,复姓。司马,州郡长官之佐。②青莲居士:李白自号。一说,李白蜀中家乡为彰明县之青莲乡,因有此号。一说青莲乡原名清廉坝,因李白号青莲而改“清廉”为“青莲”。未知孰是。按青莲为佛家语,梵语“优钵罗”,意即青色之莲花。其叶修广,青白分明,有大人眼目之相,故取以譬佛之眼。佛教重莲花,莲花又最重青莲。李白自号青莲,当取此义。居士,居家之佛徒。谪仙:李白别称。详见下《对酒忆贺监二首》诗注。 ③三十春:泛称。 ④金粟如来:佛名,即维摩诘大士。
【点评】
迦叶为复姓,又适为释迦牟尼之后佛教长老名,故有此答。作戏谑看可,作旷达看亦可。李白去岁成为“在编”道士(“道箓”即是道士之名籍),此处又自称“青莲居士”。成为佛家弟子了。
金陵歌送别范宣①
石头巉岩如虎踞②,凌波欲过沧江去。
钟山龙盘走势来③,秀色横分历阳树④。
四十馀帝三百秋⑤,功名事迹随东流。
白马小儿谁家子?泰清之岁来关囚⑥。
金陵昔时何壮哉,席卷英豪天下来。
冠盖散为烟雾尽,金舆玉座成寒灰⑦。
扣剑悲吟空咄嗟⑧,梁陈白骨乱如麻。
天子龙沉景阳井⑨,谁歌《玉树后庭花》⑩?
此地伤心不能道,目下离离长春草。
送尔长江万里心,他年来访南山皓(11)。
【注释】
①天宝六载(747)南游途中作于金陵。范宣,其人无考。②石头:即石头山,今称清凉山。《一统志·江宁府》:“石头山,《建康志》:在上元县西二里,北缘大江,南抵秦淮口……诸葛亮尝驻此以观形势,谓之石头虎距是也。” ③钟山:《一统志·江宁府》:“钟山。在上元县东北朝阳门外,诸葛亮曾使建业,谓孙权曰:钟山龙蟠。”“龙盘”印“龙蟠”。 ④历阳:县名。南滨大江,与金陵隔江相望。即今安徽和县。 ⑤ “四十”句:自三国东吴、东晋至南朝四朝,合称六朝,皆建都于金陵。据史,共三十八帝,历三百六十七年。此处举其成数。⑥“白马”二句:“白马小儿”指南朝梁叛将侯景。梁武帝普通年问,有童谣曰:“青丝白马寿阳来。”后侯景举兵反,乘白马,兵皆青衣。泰清,武帝年号,遭侯景之乱,武帝被困于台城,忧愤而死。关囚,指武帝被囚事。见《梁书·侯景传》及《武帝纪》。⑦金舆玉座:指帝王之位。六朝不足四百年,近四十帝,朝代更换频繁,故云。⑧咄嗟:惊诧声。⑨“天子”句:陈代亡国之君陈叔宝(即陈后主),当隋兵临城下时,藏匿无着,乃自投景阳殿井中,后为隋兵所得。见《陈书·后主纪》。⑩玉树后庭花:曲名,陈后主所作,且为曲词,内容皆美张贵妃、孔贵嫔之容色。(11)南山皓:用秦末“商山四皓”事。详见前《东武吟》诗注。此处为李白自指。
【点评】
虽是送别之作,实为咏史诗。于六朝中,又以南朝史事为主,有其深意。
越中览古①
越王勾践破吴归②,义士还乡尽锦衣③。
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④。
【注释】
①天宝六载(747)作于越中。越州,州治在山阴,即今浙江绍兴。②“越王”句:咏越王勾践事。春秋时,吴王夫差破越,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以图报复。周敬王三十八年(前482)及周元王三年(前473),勾践两次袭吴,灭之。事见《史记·吴太伯世家》及《越王勾践世家》。③义士:即战士。④鹧鸪:鸟名。彩翼斑斓。
【点评】
七绝以第三句作转、末句收束为常格,此诗前三句一鼓而下。以末句兜转作结,句法奇矫。以今日之鹧鸪(旧宫残破,鹧鸪筑巢)反衬昔日之宫女如花,亦觉新奇。
天台晓望①
天台邻四明②,华顶高百越③。
门标赤城霞④,楼栖沧岛月⑤。
凭高登远览,直下见溟渤。
云垂大鹏翻⑥,波动巨鳌没⑦。
风潮争汹涌,神怪何翕忽⑧。
观奇迹无倪⑨,好道心不歇。
攀条摘朱实⑩,服药炼金骨(11)。
安得生羽毛,千春卧蓬阙(12)?
【注释】
①天宝六载(747)作于越中。天台,即天台山,在今浙江天台县境。详见前《梦游天姥吟留别》诗注。②四明:即四明山,在天台山东北百余里。据传山上有方石。“四面有穴如窗,通日月星辰之光,故名四明山”(《宁波府志》)。 ③华顶:峰名。为天台山最高峰。④赤城:山名,在今天台县北。详见《梦游天姥吟留别》诗注。⑤沧岛:即海岛。 ⑥云垂:用《庄子》典。《庄子·逍遥游》:“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⑦巨鳌:传说在海上以顶戴三仙山者。详见前《怀仙歌》诗注。⑧翕忽:迅疾貌。⑨无倪:无边际。⑩朱实:仙果。《山海经·西山经》:“密山,其上多丹木,员(圆)叶而赤茎,黄花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陶渊明《读山海经》:“丹木生何许?乃在密山阳。黄花复朱实,食之寿命长。”(11)金骨:佛骨、仙骨。(12)“安得”二句:谓成仙。羽毛,道家谓仙人有羽毛,可以飞升。蓬阙,仙境。
【点评】
本年越中所作登临览胜诗,诗末多作求仙语。李白此时求仙心切,浙东山水奇美,亦易于勾起仙人之思。
对酒忆贺监二首①
其一
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②。
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③。
昔好杯中物,翻为松下尘④。
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
【注释】
①天宝六载(747)作于越中。贺监,即贺知章。知章曾官秘书监。天宝三载上疏请为道士,诏许之,至乡不久而卒。参见前《送贺宾客归越》诗注。②季真:贺知章字。古时称人字表示尊敬。③谪仙人:贺知章如此称李白,意为自天上神仙罚而下凡界之人。此诗原有序,云:“太子宾客贺公,于长安紫极宫一见余,呼余为谪仙人,因解金龟,换酒为乐。没后对酒,怅然有怀,而作是诗。” ④松下尘:谓贺知章死。贺返乡未久即死去。
【点评】
李白开元间出蜀,在江陵(今湖北荆州)遇到当时名闻天下的道士司马承祯。七十八岁高龄的司马承祯曾惊叹李白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李白《大鹏赋序》);天宝初,李白应诏入长安,在金殿受到玄宗接见,玄宗望见气宇轩昂的李白,不禁“降辇步迎,如见绮皓,以七宝床赐食”(李阳冰《草堂集序》);诗人魏颢初见李白,形容他“眸子炯然,哆如饿虎”(魏颢《李翰林集序》)。时人对李白的这些印象,由贺知章“谪仙人”一语透彻予以概括。李白一生名号甚多,如“青莲居士”、“酒仙翁”等,唯“镝仙”称呼最令李白陶醉其中。李、贺关系非常投契,故李白时时忆念于贺,于诗中亦特意提及“镝仙人”来历。
其二
狂客归四明,山阴道士迎。
敕赐镜湖水,为君台沼荣①。
人亡馀故宅②,空有荷花生。
念此杳如梦,凄然伤我情。
【注释】
①“敕赐”二句:贺知章辞归,玄宗以镜湖剡川曲赐之。台沼,即指剡川一曲。②故宅:贺知章故在会稽。
【点评】
前首说“却忆泪沾巾”,此首说“凄然伤我情”,见出李白一片真情。
苏台览古①
旧苑荒台杨柳新,菱歌清唱不胜春②。
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
【注释】
①天宝七载(748)春自越中返苏州时作。苏台,即姑苏台,为吴王夫差与西施行乐之处,故址在今江苏苏州西姑苏山上。 ②菱歌:江南女子采菱之歌。
【点评】
可与前《越中览古》并读。杨柳、菱歌,多少春色,与“旧苑荒台”成鲜明对比。末二句于无限凄婉中含冷峻。
示金陵子①
金陵城东谁家子,窃听琴声碧窗里。
落花一片天上来,随人直渡西江水。
楚歌吴语娇不成⑦。似能未能最有情。
谢公正要东山妓③,携手林泉处处行。
【注释】
①天宝七载(748)作于金陵。金陵子,金陵歌妓名。②“楚歌”句:形容金陵子娇态。③谢公:指谢安。谢安隐东山时,常携妓而行。详见前《忆东山二首》诗注。
【点评】
魏颢《李翰林集序》称李白出朝后浪迹江南情形云:“间携昭阳、金陵之妓,迹类谢康乐,世号为李东山,骏马美妾,所适二千石郊迎,饮数斗,醉则奴丹砂抚《青海波》……”携妓饮酒,醉生梦死,是李白政治极度失望之后麻醉、寻求精神慰藉之一途。
金陵凤凰台置酒①
置酒延落景,金陵凤凰台。
长波写万古②,心与云俱开。
借问往昔时,凤凰为谁来?
凤凰去已久,正当今日回③。
明君越羲轩,天老坐三台④。
豪士无所用,弹弦醉金晷。
东风吹山花,安可不尽杯?
六帝没幽草⑤,深宫冥绿苔。
置酒勿复道,歌钟但相催。
【注释】
①天宝七载(748)自越中返金陵后作。凤凰台,在金陵城内。南朝宋元嘉十六年(439),有三鸟翔集山间,文彩五色,状如孔雀,时人谓之凤凰,遂起台于山,谓之凤凰台。②写:义同“泻”,水流。③“凤凰”二句:古人以为凤凰为吉祥之物,天下有道,则凤凰来。④“明君”二句:赞美当今君主及大臣。羲轩,伏羲、轩辕。合神农,即古所谓三皇。天老,传说为黄帝之臣。三台,星宿名,共六星,两两而居,古以象三公之位。⑤六帝:指三国、东晋及南朝四朝君主。六朝皆建都于金陵。
【点评】
此诗因传说中凤凰之降临而生感慨,“明君越羲轩”二句极言时世之盛,是表面文章;“豪士无所用”故作反语,以泄奸臣当道、贤十摈斥不用之愤慨。《唐宋诗醇》评曰:“意在语言之外,其畅舒处正是其牢骚处耳。眼前景、意中事,若隐若现,风人妙指。”(卷七)
玩月金陵城西孙楚酒楼,达曙歌吹,日晚乘醉著紫绮裘乌纱巾,与酒客数人棹歌秦淮,往石头访崔四侍御①
昨玩西城月,青天垂玉钩②。
朝沽金陵酒,歌吹孙楚楼。
忽忆绣衣人③,乘船往石头。
草裹乌纱巾,倒被紫绮裘。
两岸拍手笑,疑是王子猷④。
酒客十数公,崩腾醉中流⑤。
谑浪掉海客,喧呼傲阳侯⑥。
半道逢吴姬,卷帘出揶揄⑦。
我忆君到此,不知狂与羞。
月下一见君,三杯便回桡⑧。
舍舟共连袂,行上南渡桥。
兴发歌《绿水》⑨,秦客为之摇⑩。
鸡鸣复相招,清宴逸云霄。
赠我数百字,字字凌风飙。
系之衣裘上,相忆每长谣。
【注释】
①天宝七载(748)作于金陵。孙楚,晋人,富文才。孙楚楼,金陵酒楼名,或以孙楚命名。石头,即石头城,战国时楚国依石头山建,三国、东晋及南朝四朝历有修筑,故址在今南京西。崔四侍御,即崔成甫,见前《赠崔侍御》诗注。②玉钩:指上弦月。③绣衣人:指御史。汉时御史监察百官,着绣衣,因称。此指崔成甫。④王子猷:晋人,雪夜兴发乘舟访友人戴逵,已见前注。⑤崩腾:毁坏貌。此处形容醉态。⑥“谑浪”二句:谓其中途大声喧哗、旁若无人等情状。谑浪,言语不敬貌。掉海客,海上行船者。此指秦淮河上行船者。阳侯,即凌阳侯,水波之神。⑦揶揄:嬉笑、嘲笑。揄,此读如“由”。贾谊《新书》:“冶由,女子笑貌。”“冶由”即揶揄。⑧“月下”二句:仍用王子猷事。王子猷雪夜访戴,乘舟至戴门首,不见而返。人怪问之,曰:“吾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见《世说新语·任诞》。此处意谓自己专访崔成甫,月下一见,饮三杯即返。桡,船桨。⑨绿水:古曲名。绿一作“渌”。⑩秦客:似指与其同船之人。摇:摇荡动情。“摇”似应作“谣”;谣,歌唱。但与末句犯复。一本作“讴”,但不叶韵。
【点评】
此诗写其在金陵狂歌醉饮、放荡无忌情况。据诗题,李白等先于金陵城西玩月,达曙;至日晚,复与酒客数人乘舟月下访崔成甫;其后舍舟登南渡桥,直至鸡鸣。合而观之,此次狂欢历两夜一日。李白此期在金陵之“狂态”,即此可见一斑。
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①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②。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③。
【注释】
①天宝八载(749)春作于金陵一带。王昌龄(698-756),盛唐著名诗人。左迁,唐人谓贬官。天宝七载秋,王昌龄自江宁丞贬龙标尉,李白不及相送,次年春遥寄此诗。龙标,在今湖南黔阳西南。 ②五溪:为辰溪、酉溪、巫溪、武溪、沅溪,在今湖南西部一带,俱在龙标以北。自江南一带到龙标,须过五溪。③夜郎:县名,在今湖南新晃侗族自治县东。龙标在夜郎东约百里。唐贞观八年于龙标分置夜郎、郎溪、思微三县,则龙标与夜郎原为一地。
【点评】
一往情深。寄愁心与明月,想象亦奇特。黄生评云:“若单说愁,便直率少致,衬人景语,无其理而有其趣。”(《唐诗摘抄》卷四)
寄东鲁二稚子①
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②。
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③?
春事已不及④,江行复茫然。
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⑤。
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
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⑥。
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
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
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
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
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
念此失次第⑦,肝肠日忧煎。
裂素写远意⑧,因之汶阳川⑨。
【注释】
①天宝八载(749)作于金陵一带。二稚子,指李白许氏夫人所生一双子女。女名平阳,子名伯禽,时居于东鲁。②蚕三眠:谓蚕已老、春已暮。③龟阴田:《左传》定公十年:“齐人来归郓懽龟阴田。”杜预注:“泰山博县北有龟山,阴田,在其北也。”此以龟阴田代指其在东鲁的田产。④春事:春天农事。⑤酒楼:李白去朝后曾在任城(今山东济宁)构酒楼,诗即指此。⑥三年:李白自天宝五载离东鲁,至此(八载)已首尾三年。⑦失次第:心绪纷乱不宁。⑧裂素:犹言展纸、铺纸。素,生帛,色白,古人用以书写。此以素代指纸张。⑨汶阳川:即汶水。此以代指东鲁。
【点评】
李白诗中难得一见的抒写亲情的诗篇。平阳约在十七八岁,伯禽约在十二三岁。诗云:“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可知李白自许氏夫人去世后,与鲁一妇人暂合而离,此后一直未能续弦。后续娶宗氏(见下《秋浦寄内》诗),但宗氏并未与白子女住在一起。沈德潜云:“家常语,琐琐屑屑,弥见其真。”(《唐诗别裁集》卷二)中间一段,集中于“楼东一桃树”下展开,“桃”字凡四见,将父子之情推向高潮。
金陵城西楼月下吟①
金陵夜寂凉风发,独上高楼望吴越。
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
月下沉吟久不归,古来相接眼中稀②。
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③。
【注释】
①天宝八载(749)作干金陵。②“古来”句:意谓古来诗人中令其钦佩者寥寥无几。③“解道”二句:意谓唯有谢胱值得怀念。玄晖,谢胱字,南朝齐诗人。胱《晚登三山还望京邑》有句云:“余霞散成绮,澄江净如练。”解道,犹言会说、能说。
【点评】
李白在金陵城西楼赏月远眺,油然想起谢胱名诗《晚登三山还望京邑》,由衷发出感慨。南朝诗人中,李白最欣赏谢胱,诗中屡有提及。谢朓诗以‘情丽’称,“澄江净如练”更具天然之神韵。这正是李白在诗歌艺术上所着力追求者。
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①
昨夜吴中雪,子猷佳兴发②。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③。
怀余对酒夜霜白,玉床金井冰峥嵘④。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
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⑤;
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⑥。
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