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光注视着手头的玻璃杯,“红眼”从它深红的底部浮起微小的泡泡。
“说什么今年是一个好年,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脸上油光满面,还总是笑眯眯的,我觉得那个做作的表情令人作呕。”
“令人作呕,是说他看起来很势利的意思吗?看来不得不小心啊。”
“是你不需要小心的那种人,令人作呕哦。”
这么说着就笑了,然后把“盐狗”举到嘴边。这时笙子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但是,如果我报上真名联络他,他会记得我的名字的。集中讲学的对象学生的名字可能会被一一记下,所以还是不要对他说不好的事。”
“确实是这样。”
“我的教授什么的,到现在还叫我目九同学……不过,这是存心的吧。”
笙子露出了与她年纪相符的明媚爽朗的笑容。
等到她放下酒杯后,芳光问道:
“那么,你看他像是知道叶黑白的事情吗?”
“我已经确认过了。他说如果你专程跑到驹込大学去的话,他会安排时间见面,请你列几个候补日期。”
“你和他谈到什么程度了?”
“我对他说,有人在找叶黑白的小说,就这个程度。听说我是从《壶天》上找到他的名字的,他笑了,好像很怀念的样子。”
笙子用手指拿起面包吃起来。她的手指有一点粗糙,指甲也很短。既然是在旧书店工作,变成这样也没办法。
“明白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传达一下,就按照他的日程来安排?”
笙子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杯,代替了回答。
会面时间定在下午的早些时候。
芳光对广一郎说想要从那天中午开始请几个小时的假,广一郎粗鲁地说:
“那样的话你就一整天不要上班了,你对那个打工的女孩子也这么说吧。”可以听出语带讥讽,但芳光还是用寥寥数语为自己的任性道歉。到了那天,广一郎挂了关店的告示牌,从早上开始就外出了。
衣服就决定穿一套西装。原来是父亲为了芳光参加大学的入学式准备的,在那之后一直挂在衣架上,直到最近穿着它去了书店的面试。肘的内侧附近起了褶皱,不管怎么用手掌把它舒展平,还是没有明显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