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韩余仍独自呆在书房里,对着那满室的画卷冥想,自从那日他在翠微阁见到形迹可疑的张九,便匆忙奔赴皇宫禀报了皇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林宇。想到林宇进宫已有七日,他作为臣子,却不能擅自探望,他的心只觉一阵失落,不知她在宫里是否安好。虽然他明知其真面,却不愿向皇上禀明,他知,一旦皇上知晓,林宇也许不会再属于他。如今他的心已填满了她的倩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曾经的风流倜傥,却为遇上了她而变了样。
沉思间,却听屋外钱中报:“大人,大内总管黄革到访。”
“哦?”韩余一听,心想来得这么晚,必是皇上那边有急事,忙走出书房,赶至前厅。
一见韩余,黄革便打了个眼色,韩余会意,遣退了下人。
黄革又环视了四周,确定无异状,立即走近,附在韩余耳边道:“皇上着昱王及韩大人即刻进宫晋见。”
韩余一脸惊奇:“什么事怎么急?”
“这……大人去了就知道了。”
匆匆上了宫里来的马车,只见里面坐着昱王,看他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韩余心下一沉,“深夜急召近臣,想必是出了大事。”
此时,在兰姬房间的内阁里,一身赤裸的小严正趴在袁杰身上,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只觉一阵心神荡漾,她终于可以拥有这个男人了,哪怕只是一时半刻,她一直倾心于他,但他却从未正眼看过她,这个男人眼里只有那权位,她却可以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一切。当她看到他那热烈的眼神投向兰姬时,她的心里就不由一阵绞痛。她恨兰姬,恨她不过是个妓女却还装一副清高样,恨她夺走了袁杰的心。
床上的袁杰闭着眼,任由小严这么抚弄着,心里却想着兰姬现在的处境,她此刻是否正与曹晟调笑,或者……
“该死!”一想到他们可能正在欢好,他的心竟抽搐起来。
一旁的小严听他轻呼,娇声问道:“怎麽了?”
袁杰未答话,却一把搂紧了小严,狠命封住了她的唇。
小严一时被他吻得难以呼吸,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她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并轻轻用手碰触着他的下身,让怀抱着她的袁杰又一次挺立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挺进。
小严忘情地喊叫着,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的她正拥有着这个男人。
袁杰闭着眼,尽情享受激情带来的快感,他经不住轻轻唤道:“你是我的!你只属于我!”
小严顿时心花怒放,也尽情回应:“我是你的,我只为你一人而活!”
听到这话,袁杰满意地笑了,精物尽泄。
他仍闭着眼,抽出下身之物,拉起被子,躺倒在小严身旁,轻轻翻了身,嘴里自言自语念着:“你是我的……兰姬。”不多时,便已沉睡。
听到最后两个字,小严心里一惊,全身的热血顿时变冰凉。
她抬起稍微颤抖的手,想再抚摸他,手已到半空却又顿住,忽地,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飞快闪过,她紧握起拳头,强压住心中的愤恨,冷冷一笑,伸手搂住了他,听到他那均匀的呼吸,享受着难得的温存,也渐渐闭上了眼。
次日卯时,华冼宫内,曹晟刚刚睡醒,他漱洗完毕后,便听内侍报:“内务总管黄革请求晋见。”
他顿了顿,便道:“叫他进来,你们都退下。”
“是。”
黄革带着兰姬入内,随即跪下。
“奴才黄革。”“民女兰姬。”
“叩见皇上!”
曹晟淡淡看了一眼跪拜的兰姬,复道:“黄革,叫他们上膳吧,多加一份碗筷。”
“是。”黄革随即退下。
曹晟看着兰姬,冷冷道:“你起身吧。”
“谢皇上!”
“回去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麽?”
“回皇上,民女明白,民女将会探查袁杰所谋之事,并一一向皇上禀报。”
“嗯,白珏!”
“臣在!”白珏即从内室走出。
“兰姬,你面前之人即是我的近侍,以后就将你所知情况上报予他。”
兰姬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白珏容貌虽不出众,却是一脸的正气,让人不敢斜视,遂回道:“民女遵旨!”
窗外的风淡淡吹来,小严仍睡意朦胧。
袁杰睁开眼,看到紧缩在自己怀中的小严,不禁微微皱眉,他赫然起身,惊醒了沉睡中的她。小严赶紧用手挽住了他的臂膀,也坐了起来,却看到袁杰一脸的嫌恶,她顾不得这么多,扯着笑容在袁杰耳边低声道:“殿下,奴家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快说。”
“兰姬与那林宇关系甚密,奴家恐她已将我们的事告知林宇。”
袁杰一顿,转头扫了一眼紧挨着他的小严,“那就想法子让她消失。”
见他欲起身,小严赶紧道:“兰姬说万博会的歌舞主要由林宇编导,若她有何闪失,恐不好交代。”
听此一说,袁杰只觉可疑,从未听说兰姬有过什么密友,这林宇,不管是不是已知晓他们的秘密,既然不能除掉,留着却得慎重防范。想到这,他立即起身下床,小严想伸手挽留,却已见迟,她顾不得自己裸露的身躯,也跟着起身,拾起袁杰的衣物,娇嗔道:“让奴家侍候殿下更衣。”
袁杰未答,仍默默沉思着,看也没看身旁赤裸的小严,任由她抚弄着身上的衣物,待衣装齐整,袁杰忽道:“你继续监视兰姬及林宇动向。”言毕即走出了内阁。
他走进兰姬房中,却仍未见兰姬的身影,只觉一阵烦躁。原来,昨夜的快意只能暂时麻痹身心,当头脑复渐清醒,却发现那股深藏心间的感情又席卷而来,令他难以抗拒。
这时,暗阁打开,张九报已吩咐下人准备好朝食。袁杰默默无言,看了一眼那冷冷的床,遂走进了暗阁。
食毕,有下人报兰姬已去了艺坊的正堂大厅,袁杰皱了皱眉,看到一旁垂立的兰冲,便道:“兰冲,你速速去探查艺坊那林宇之事,今日晚间上报予我。”
“是!”
辰时,韩余府中。因今日不用上早朝,一脸兴奋的韩余慢慢品尝着桌上的早食,一边吃还不时对着旁人微微一笑,惹得侍候的丫鬟们芳心乱蹦,一连月余,都未见他有这么好的心情。而正魂不守舍吃饭的他,正想着翠微阁那时初见倾国绝色的临风之事,相隔了这么久,苦苦的相思如今已将终结,今日他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心仪之人了,一想到这,他就不由得一阵傻笑。
昨晚皇上急召他们入宫,在华冼宫内商议袁杰一事,最后皇帝命他负责主理万博会献艺,并顺便探查艺坊,而昱王协同白珏负责皇宫防御。
当时,接到皇命的他立即表现得兴奋异常。见状,昱王调笑道:“皇兄可是挑对了人啊,艺坊里一干美姬也是千挑万选送进宫内的尤物,这回韩兄可是要享尽美人恩了。”
曹晟一听,忽想到什么,脸下一沉:“韩余。”
“臣在!”
“在朕的皇宫内,你自知该如何办事吧。”
这话音虽不重,听起来却让韩余感到一阵压抑,他不由跪下:“臣谨遵懿旨,必当谨慎行事。”
“好!我赐你们三人通行令牌,从今而起进入皇宫只需用这牌即可随意出入。”
怀中揣着皇上昨晚赐的金令牌,待到巳时,韩余以探查艺坊歌舞进展之名,进了皇宫。
艺坊正堂大厅内,林宇正在给众舞姬们示范着《千手观音》的舞姿,她舞动着轻盈的步伐,纤手随着舞曲曼颤,那优美的身段和婀娜的体态表现出一种典雅祥和的韵律与美感,令在场的人都不由被她吸引,一曲舞毕,众舞姬皆感意犹未尽,都各自暗叹,要达到怎样的舞艺境界和心态才能像林宇这般,完美地体现出这种风韵。
众人愣神间,只听“啪啪”两声,一人吟道:“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此舞,令人沉醉!”而那说话之人内心却在想:“此人,更令人迷醉啊。”
林宇转身看向盛赞她之人,不由一愣,他怎么会来此?赶忙微微一作揖,“韩大人谬赞了,民女怎担当得起。”言毕忽然一惊,以她这身份该不认识韩余,可她却未经思考地说了刚才那话,心下不由暗暗祈祷,但愿他没听出什么端倪。
只见韩余对着她微微一笑,双眼灼灼,一旁的王执事跟着介绍道:“这是皇上钦命的工部侍郎韩余韩大人,他以后将负责监督我们万博会歌舞献艺之事。”
王执事介绍完,众舞姬皆微微作揖,齐声道:“奴家拜见韩大人。”
“嗯。免礼了。以后我会不时到此关注你们的进展情况,你们有何所需,也可尽量跟王执事提。”
众舞姬们因久居深宫,未曾受皇帝临幸,又见韩余不仅满腹诗文,其貌英俊,没有高高在上的官气,举手投足间一派风流倜傥样,顿时心生好感,有不少舞姬更是芳心暗许,不时挑着媚眼,以期能引起他的注意。
而韩余却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状,只看着一副低头深思状的林宇,笑道:“林宇,你且出来一下。”
林宇抬眼看他,见他已转身出门,便了跟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偏厅,下人送了茶,便随手将门一关,剩下林宇和韩余两人,一个坐正堂上,一个坐堂下,一时无话。
林宇低着头,却能感觉到韩余正以灼灼的目光直视着自己,令她不由想到第一次在翠微阁见他之时。为了打破这份沉静,她轻咳道:“不知韩大人带民女至此有何要事?”
韩余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临风。”
听此一言,林宇顿时一惊,猛地抬起头,看着一脸调笑的韩余,暗叹: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见她吃惊的样子,韩余笑道:“不必惊慌,这只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说着,他走近了她,她想站起,却被他抢先拦住。他两手扶住了座椅的两边,把林宇围困在臂膀间,并正视着她,令她不能回避。满意地看着她那慌乱的眼神,他收起了一脸的调笑,正色道:“临风,你的才情,你的气质,你的一切,已令我深深着迷。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看着他那殷切的眼神,听着他赤裸裸的表白,林宇只觉大脑哄的一下,一时没有反应。
韩余见眼前佳人默默无言,忽然欺近了她,双手环抱住她的身体,对着那让人心跳的朱红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林宇被他困在怀中,动弹不得,却又不敢大喊,一时任由他这么吻着,却不作任何反应。
常流连花丛的他,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冷淡,他不由暗叹,曾经引以为傲的魅力在她面前却不起任何作用,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的唇,轻道:“对不住,是我不对,一时情难自禁冒犯了你,还请你见谅。”
林宇看他一脸的坦诚,深吸了口气,叹道:“以后若再如此非礼,我们从此便是陌路人。”
韩余一怔,“我……”话想出口,却又顿住,只听门外王执事叫道:“韩大人,黄总管来了,他现正在正堂大厅候着呢。”
“好!我即刻就去。”他放开了林宇,取出袖中一张纸条,便往她手中一塞,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令林宇心下一紧,便见他转身离去。
林宇摊开那纸条,上写着:“想玉人花容心慧,不由人如痴如醉;诉不尽思愁万千,叹缘分那堪铸就。”她心里一软,却不知是何感想。
酉时,兰姬房中暗阁,袁杰正高坐在堂上,听坐下跪着的兰冲禀报,“林宇乃京城王乐及药铺掌柜之徒,皇帝闻其歌舞艺出众,复召入宫,其编出《千手观音》一舞,为万博会献艺。”
听到这消息,又想到今日小严一说,袁杰道:“既是个大夫,又擅歌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得曹晟钦选。此人,确实可疑。”
“殿下圣明!奴才窃以为对此人不可掉以轻心。”
“嗯。”袁杰想了一下,“若除不了,就让她为我们所用。今晚,我要会一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