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坐在酒吧里,就在上一次她和萧瑟坐在一起的位子上。
她一个人坐着,既不喝酒也不喝别的,只是这么坐着。她想起了那晚在这里,萧瑟和她的对话。她的身体渐渐地在发抖。
白璧又回到了现实中,看了看酒吧里的人们。
忽然,酒吧间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居然是叶萧。
白璧很意外,她喊了喊他:“叶萧。”
叶萧看到白璧也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璧:“快坐吧。”
叶萧坐在她身边,白璧注意到叶萧的眼眶红红的,脸色很难看,一脸的悲伤。她问道:“你怎么了?”
叶萧:“我朋友罗周死了?”
白璧吃惊地说:“就是《魂断楼兰》的导演?”
叶萧点了点头:“他是跳楼死的,就在我赶到他家之前的几分钟,如果我的车能开得再快几分钟,如果我没有碰到那两个红灯,也许,就能够在那里碰到蓝月,罗周也不会死了。
白璧:“又是蓝月?”听到这个名字她就有了些恐惧。
叶萧:“是的,因为我在罗周的家里发现了那幅《魂断楼兰》的海报,就是你画的那幅画。只有一个人会把这副海报带到罗周家里,那就是蓝月。这些天罗周自己都是足不出户的,没有人会把那幅画带过来的,只有蓝月。可惜,就差这么一会儿,我错过了。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让她逃掉的。”叶萧的目光忽然朝着窗外,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从窗外的马路上走过,他的身体忽然一阵冲动,当他要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却发现窗外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陌生女人而已。
“叶萧,你怎么了?”白璧的声音忽然轻柔了下来,“你是不是把别人当成蓝月了?不要草木皆兵了。来,把你的手给我。”
叶萧看着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手伸到了白璧的身前。白璧用双手握紧了他的手,然后她轻声地说:“你的手冰凉冰凉的。”
“对不起。”他感到的自己被白璧握着的手逐渐有了些暖意,但他不太适应现在这个样子,于是有些鲁莽地把手从白璧的双手中用力地抽了回来。
白璧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很紧张?”
叶萧忽然很严肃地说:“我是一个警官,我会紧张吗?”这句话说完以后,他又暗暗地自己问了自己一遍,他无法回答。
白璧:“是的,你很紧张。”
叶萧沉默了一会儿:“也许,你说得对,当一个人看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死了,而这个朋友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亲密无间,就像是兄弟,这个时候,你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呢?现在我已经体会到了。”
白璧:“就和我见到萧瑟的死一样。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因为在好几天前,我和萧瑟在这里坐过,就在这个位子上。”
叶萧忽然看了看身下的座位。
白璧继续说:“她当时要我留下来陪她,可是我没有,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没有想到她的心里,其实,要比我更加痛苦。”她仰起头,努力不使自己的眼泪落下来,“那天晚上,我就应该留下来陪着她,而不是跑到考古研究所去。”
叶萧:“原来就是那一晚。”
白璧:“是的,如果我留在她身边,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你看,其实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多么自私啊。”
叶萧安慰着她:“别这么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噢,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文好古也死了。”
白璧惊讶地说:“天哪!”
叶萧:“死因和江河他们一样。我想,这件事可能也和蓝月有关。”
白璧:“为什么?”
叶萧:“你的猜测是对的,蓝月并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实名字确实叫聂小青。让我来告诉你吧,她其实是古生物研究所的研究生,后来被推荐到考古研究所实习过很短一段时间,大约在江河出事前不久就失踪了。显然,她改名为蓝月,去了罗周的剧团。”
白璧:“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萧:“我已经看过聂小青的照片了。不会有错的,蓝月和聂小青就是同一个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人心这个东西,实在太复杂了。”叶萧一阵感慨,然后他看了看表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白璧点了点头,他们走出了酒吧。
叶萧送白璧到了楼下。白璧忽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叶萧:“为什么这么看我?”
白璧半晌没反应过来。
叶萧又问了一句:“白璧?”
白璧:“嗯,什么事?”
叶萧:“你怎么了?”
白璧喃喃自语:“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叶萧想了想,他明白了:“你是在说我像江河吧?”
白璧不回答,她低下了头。
叶萧忽然抬起了头,仰望着星空,一言不发,许久之后,他伸出手,抚摸着白璧的头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白璧,听我说,我叫叶萧,我不是江河,江河已经死了,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你。”
白璧有些哽咽了:“我明白。”
叶萧:“好了,赶快回去睡觉吧,我不上去了。”
白璧点点头:“再见。”
白璧上楼去了。
叶萧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转身也走了。
夜深了,楼下的空地上空无一人。
忽然,闪出一个年轻女人,她就是蓝月(聂小青),她的眼睛在夜空下发出美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