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不贞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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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惩罚

丰宁秀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但忽然发觉不对尽,因为外边响来一阵脚步声,他心下暗自叫糟,正想安抚母亲,但已来不及,门外一抹明黄身影已踏了进来,是琅琊现任君王丰宁筑,他见容氏哭得伤心,又见儿子跪于地上,不由浓眉一挑,虎目一瞪,“浑小子,你又惹我老婆生气?”

丰宁秀嘴里发苦,他怎么给忘了母亲最拿手的本领就是哭戏,一哭起来便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端得厉害无比,天下无敌。

丰宁秀项着张灰败的脸回到英王府,望了龙飞凤舞金光闪亮威严无比的御赐招牌,心道:这工部的速度还真不错。

不过,又想到刚才被父皇一通痛骂,心里又觉运气特背,他顶天立地杀人如麻,却总是被母亲和姐姐吃得死死的,这像话么?

母亲来自天心,惯用眼泪攻势杀人于无形,听说南朝女子是用水做的,这句话确实不假。里头那位,感觉也是差不多的,但是不是水做的,还需考究。因为直到如今,他还未见过柳冰心哭泣的画面,已然心里痒痒的了,好想看她哭泣的模样,是不是如母亲那般,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还真未见柳冰心哭过,有也只是掉一两滴,倔强地,紧紧咬症下颌——那叫哭么?就像昨晚,无论他如何恶劣地欺负她,故意折磨,她也只是紧紧闭了眼,泪珠儿倒流了不少——唉,当时只顾着欢快去了,没能欣赏到她的梨花带泪的,干脆今晚故伎重施,好生欣赏一下——呃——丰宁秀觉得自己确实如母亲所形容,禽兽不如呵!

才刚踏进由弯月居更名为英王府的府邸,便见他的大丫头哈亚急急朝他奔来,“岂凛王爷,崴蕤轩的——柳夫人——王爷快去侧妃娘娘那吧,侧妃娘娘快把柳夫人给活活打死了。”

丰宁秀一怔,立即步履匆匆地朝侧妃清华宛走去,边走边听哈亚说话,“今儿一早,柳夫人在回崴蕤轩的路上,一时迷了路,一不小心就走到侧妃娘娘的清华苑,侧妃娘娘以柳夫人不懂府内规矩为由命人找来砖头命柳夫人跪在上头,听她教诲。柳夫人不从,侧妃娘娘便以恃宠而骄的罪名命婆子鞭挞柳夫人,柳夫人被打得淹淹一息,眼看就没命了——”

丰宁秀拳头紧握,加快了步伐,又沉声质问:“那你为何不早早派人通知我?”

哈亚满脸委屈,“王爷去了宫里,消息不好传递宫内,奴婢一时也没了主意——奴婢也想着劝劝侧妃娘娘绕了柳夫人,耐何奴婢地位低下,只能相劝,怎可阻挠?”

丰宁秀赶到清华苑时,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正抡着牛筋鞭子朝地上的柳冰心挥去,柳冰心卧在青石地板上,如破布棉絮般,因穿得厚实,倒不见多少血迹,但身上着的棉花袄子却被打得棉絮翻飞,凌乱不堪。而他的侧妃唐括氏却悠然坐在垫有红色银杏靠垫的雕花腾椅上,手上握着个茶盅,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茶盖,见丰宁秀到来,也不惊惶,只是起身,朝丰宁秀略略低头,“王爷回来了。王爷才进得宫,工部便派人把王府扁额换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丰宁秀双手负背,冰冷盯着他的侧妃。唐括氏神色不变,反而还笑吟吟地:“王爷,这女子是王爷才从南朝带回来的,既然王爷喜她,就纳她进门吧。只是,此人不懂王府规矩,数次顶撞于我,妾身正在教她规矩呢。”

丰宁秀望了柳冰心一眼,她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唇瓣,双手青筋毕露,紧紧扣着地面青石板里的缝隙,想是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十个手指头已布满污泥,下唇也被咬出深深的牙印,果然是倔强之人,依稀看了身上的鞭痕,起码有五六十下,居然未听到一丝声息,只除了鞭子挥在身上那一瞬间的颤抖。

两个婆子望了唐括氏一眼,见她嘴巴稍稍呶了下,立马停下鞭子,朝丰宁秀躬身,退到一旁。

想是棉衣穿得厚,在这一翻鞭打下来,柳冰心却未昏去,只是伏在地面憩了良久,才坐起,支撑着力气摇摇欲坠地爬起来。

园子里立于十数人,此刻却静悄悄的一片,俱都望着柳冰心。只见她双手互拍,拍掉身上的污迹,再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对着丰宁秀轻蔑一笑,呈出了她冷例的骄傲。

须臾,转身,对着她的两名侍女道:“送我回崴蕤轩。”两名侍女不敢做主,神色惶然地盯了丰宁秀,又盯了唐括氏。

丰宁秀面色不明,唐恬氏神色不变,却是双唇略见哆嗦,她连连深呼吸了数下,转身对丰宁秀道:“王爷看到了吧?这种顽劣不堪之人,如此不懂规矩,怎生教诲都是无用,留在王府恐也不是福气。”

丰宁秀仿佛没听到般,只是盯着柳冰心的侧而,只见她微微昂着头,雪白的脸蛋上嵌着黑白分明的双眼,正散发出漠然的冷茫,见侍女动也不动,道:“既然你们已分派于我,就得听命于我。若还三心二意,阴奉阳违,我也有权处置你们。”

侍女不可置否地望了她凛冽的面容,忙偷觑了唐括氏一眼,见唐括氏神色恼怒,只觉左右为难,又把求救的目光望着丰宁秀。

丰宁秀见状,淡淡地说:“不听命于主子,留着也无用。来呀,拉出去,仗毙。”

王府内院并未有侍卫把守,丰宁秀这声命令,并没有侍卫上前执行命令,是以只有在场的教养婆子也就是刚才鞭打柳冰心的两个婆子代为执行。

两名侍女脸色发白,扑嗵跪了下来,口中喊着饶命。

两个婆子也是犹豫不决地望了唐恬氏,后者面色沉了沉,随又堆起笑来,对丰宁秀说:“王爷忒糊涂了,下人自有各自的主子管教。王爷何须出这个头?”

丰宁秀沉吟片刻,“那倒也是。”然后对跪在地上面有喜色的侍女道:“既然管家已把你二人分派于柳夫人,就得听命于柳夫人。若不从,背地里干些勾当来,我能饶你们,府规可饶不得。”

侍女唯唯诺诺地应声,赶紧爬起,恭敬领了柳夫人去了崴蕤轩。

丰宁秀看柳冰心走路不稳偏还强撑着,眉头一皱,却未说什么,只是吩咐哈亚去前院叫些侍卫来,并还嘱咐多叫几个。

哈亚怔了怔,想到了什么,欣然领命。

丰宁秀转身,斜眼睨着两名婆子,两婆子被他锐利冰冷的目光盯得低下头去,惶然退到唐恬氏身后。

唐恬氏上前,微笑道:“王爷刚从宫里头回来,累了吧,进屋去歇歇,妾身今日做了王爷最爱吃的豆腐红烧鱼,这还是从南朝传过来的。”

丰宁秀说:“才在母亲宫里头吃了点心,这时候还不饿。”

唐恬氏面容僵了僵,又恢复如常,笑道:“那王爷就好生休息下,什么时候饿了,通知妾身,妾身给王爷张罗好吃的。”

丰宁秀含颌,唐恬氏心里一喜,上前亲密挽了他的手臂。

走了两步,丰宁秀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便停了下来,对唐恬氏皱了眉头,对跟在后头的两个婆子说:“这府里头,谁最大?”

两名婆子先是愣了愣,看了唐恬氏一眼,回答说:“自然是王爷最大,而后是——”侧妃娘娘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丰宁秀又道:“原来你们也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们眼里就只有你们的侧妃娘娘呢。”

两个婆子暗叫不好,忙跪了下来,口称不敢。

“刚才吩咐你们做事,倒给我当死人。我这王府也留不得你们了。”

两名婆子大惊,忙磕头求饶,唐恬氏心下也是如火苗乱窜,见丰宁秀给自己的婆子难堪,心下不快,说:“王爷,两个妈妈是妾身的陪嫁婆子,妾身几乎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当然是先听妾身的。若冲撞了府里的规矩,惹得王爷生气,妾身向您赔不是。”

丰宁秀看着她,道:“爱妃进我王府的门,也要遵从王府的规矩。难道这两个婆子还能越过你不成?”

一番话说下来,唐恬氏心下堵得厉害,知道以丰宁秀阴狠的个性,是断不会放过她们了,只有咬牙道:“王爷说得是,是妾身管教不严,惹王爷生气,是妾身不是。妾身现在就狠狠罚她们——就罚她们一人二十板子,王爷觉得呢?”

“轻了。”

唐恬氏倒吸口气,强笑道:“王爷,她们也不过是听命于妾身。再说了,也只是初犯,就再给她们一回改过自新的机会——”

丰宁秀沉吟片刻,点头,“也好。”话一说完,便从外边奔进来数名侍卫,拉了两个婆子,叉倒在冰冷地上,然后一人手头持一大棒子,狠狠地打了下去。

两个婆子虽说是奴才身份,但一直跟在唐括氏身边,几时吃过这种苦头,几棒下去便哭爹叫娘起来。纷纷求饶,一会儿喊王爷饶命,一会儿又喊小姐救命。

唐恬氏见那行刑的侍卫俱都生得五大三粗,全是王府里有名的拉三石弓的箭手,她不是寓笨之人,已知丰宁秀是断不会让这两婆子活命了,她生性高傲,决不愿对他卑躬屈膝,是以只能紧咬着唇,忿恨地瞪着丰宁秀。

“王爷为区区一个南朝贱婢出头,就打死妾身的陪嫁婆子,这要是传扬出去,对王爷的名声可不好。”

丰宁秀眉毛都不皱一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真的传扬出去了,我头一个不放过的就是清华苑的人。”然后一双杀气腾腾的虎目扫了在场的婆子丫环一眼。

在场的婆子丫环俱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纷纷低头下意识地退了一大步。

唐恬氏又惊又怒,藏在云纹锦绣里的手拧得死紧,这时候,二十板子已打完了,两名婆子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连惨叫声都没再逸出嘴巴。

她深吸口气,冷冷地道:“王爷也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身为王府侧妃,难道教训一个小小的侍妾的权利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