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不贞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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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条件

皇帝大皱其眉,将信将疑的,叶蒙氏恨得直咬牙,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捂着脸哭诉,可惜她一向好强惯了,在家又受宠,从来不屑用眼泪攻势,也没机会用,这次用起来,真的,真的——惨不忍睹,也难怪丰宁筑不肯相信她。

这时候,太医从里间出来,对丰宁筑道,容妃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导致旧疾发作,吃几剂药,再控制心神便没事了。不过——太医望了丰宁筑的眼色,斟酌着言语,“贵妃娘娘上次大受风寒还未痊愈,这次又再受刺激,虽无性命之忧,但医治起来仍是大有难度——”

叶蒙氏气得险些发晕,两年前的旧疾还拿出来说事,这该死的太医,当初是走谁的门路,改日定要父亲把她罢免了。

丰宁筑恶狠狠瞪了叶蒙氏一眼,说了句:“呆会再找你算账。”便大步往里间走去,撇下叶蒙氏一干人在原地不知是主动起身,还是原地跪着好。

容氏躺在榻上,见到丰宁筑,挣扎着起身,被丰宁筑按下,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容氏捂着胸口,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心急于柳氏要服毒自尽,我心疼她身世堪怜,又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九哥儿也会怪罪于我,这才急怒攻心,晕厥了过去,真的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丰宁筑皱眉,冷声问:“既然如此,那你还抹什么泪?”

这下子,容氏的眼泪掉得更急了,拿着绣雪里红梅的雪白手帕不停地拭着眼泪,哽咽着声音道:“皇上且息怒,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无能,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保不住,逼得她只能自尽——”

丰宁筑这下子更是搞不清楚状况了,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委屈,又一时心痛,耐着性子哄了她,可惜他又是不会哄人的,哄了半天见容氏仍是哭,也不耐烦了,粗声地吼了起来,“你有完没完呀,只知道哭,哭有个屁用?”

在外边的叶蒙氏听了,不由心里一喜,忙揉着膝盖起身,其他宫人见状也跟着起身。但却没有刚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神态了。

容氏不敢哭了,但又忍不住,只能紧紧咬着唇,拿手帕掩面,这副模样,就算没受十成十的气,至少也受了十成九的了,丰宁筑气急,大声喝道:“究竟受了什么委屈,统统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容氏摇头,偏说自己什么委屈都没受,只是觉得自己真没用,稍稍受点现激就要死不活的。

丰宁筑恨得真咬牙,恨不得一掌把她劈晕,这个总爱哭的女人。不过他知道容氏的脾气,就算受了任何委屈也从不肯说出来,是以只得转向容氏身边侍服的婆子,命令她来说。那婆子立马跪了下来,接下来,丰宁筑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氏抗令不尊是事实,服毒自尽也是真的,所幸因为及时抢救,没有把素物吞下肚,不幸捡了条命回来,但也是元气大伤。说到底,却是皇后叶蒙氏故意找茬,柳氏受不住这些委屈,这才走了极端。

丰宁筑猛握了拳头,奔了出去,对叶蒙氏好一阵怒骂,丰宁筑早年领兵在外,杀人如麻,战场上的血腹厮杀,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修罗王不是被白叫的,这么一发怒,杀气腾腾,凶光毕露,叶蒙氏就算从小习练武艺,但也吓得三魂丢掉九魄,跪在地上,瑟缩哀求。

不过叶蒙氏刚才受到李嬷嬷的教导,说话技巧也长进不少,她颤着声音道:“皇上,臣妾刚才多有不是的地方,但那柳氏就真的没错么?臣妾要她弹首曲子都不肯,臣妾这皇上亲封的中宫之主岂不是白叫的?连区区一个奴婢都敢抗令不尊,那臣妾的面子往哪搁?”一番话说下来,又让丰宁筑稍降了怒气,觉得叶蒙氏说的也有点道理,这又命人把柳冰心带出来。

一个宫女上前跪道:“凛皇上,柳夫人刚才服毒自尽,所幸及时阻截,毒物没能吞下肚去,但也是元气大伤,这会儿还晕迷不醒的。”

丰宁筑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斥责了叶蒙氏:“你堂堂一国之母,要有母仪天下的典范,心胸当宽阔,何苦为难一俘虏来的南朝女子?这要是说下去,还当你这个皇后心胸狭隘,自私小气,肚子里容不得人。”刚才在一场混乱时,丰宁筑听了容氏身边的宫人小声说了句“皇后也不过是想替她的侄女出气而已”,这才觉得叶蒙氏心胸狭窄,肚量浅薄。

当着奴才容妃的面,被斥责的叶蒙氏心下愤恨,却又辩驳不得,她确实是故意找柳冰心的茬,但她堂堂一国之母,连处置一个奴婢的权利都没有么?

叶蒙氏仗着就算丰宁筑厌恶她,但她身后雄厚的叶蒙家族可不是虾兵蟹将,于是又硬起了勇气道冷冷地道:“皇上,臣妾只想听柳夫人一首典子,这过分么?她却仗着英王和容氏的宠爱抗令不尊,还顶撞侮蔑臣妾,难道皇上亲封的一国之母却连处置一个犯下作乱的J婢的权利都没有么?”

丰宁筑觉得叶蒙氏说得也挺有道理,可又碍着容氏,她陪伴身边多年,他们早已骨肉相连,谁也缺不得谁,空氏在他心里的份量,已不是其他妃嫔可以替代的,他不好为了皇后而下了她的面子,是以故作沉吟,问容氏,“你怎么说?”

容氏跪下,低声道:“臣妾管教无方,让柳氏做出以下犯上的大罪,请皇上定夺。”然后侧头,对身后的宫女命令:“去把那J人弄醒,然后带出来,让她向皇后娘娘砖头赔罪。”

过了会,柳冰心被搀抚着出来,胸前一片湿淋淋,想来是被宫女拿着水活生生泼醒的,她虚软地伏在地上。脸色苍白,神情萎顿,虚弱不堪。

丰宁筑打量了她一眼,冷然喝道:“大胆柳氏,以下犯上,顶撞皇后,该当何罪?”

柳冰心伏在地上,说了句:“奴婢身轻命贱,若皇后想要这条命,就拿去吧。奴婢绝无怨言。只是羡慕唐括夫人真真有福气,有皇后娘娘这么个得力的姑姑。”

叶蒙氏正想冷笑说你终于服软,但发现皇帝丰宁筑神色不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J人在拐弯抹角指责她是替侄女唐括氏排除异已,所以才故意找她麻烦,不由嘴都气歪了。可惜她却是个不会说话的,只会对柳冰心一通胡乱漫骂,这正巧中了容氏下怀,容氏对柳冰心冷声道:“在我宫里头出了这种事,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皇后娘娘也是你能顶撞的么?就算心里委屈,你忍着便是,大不了被打几下板子,掌几下嘴,受点刑就得了,做甚还要顶撞?你可知我份卑位薄,无法保你。”

叶蒙氏怒目而视,“容妃,你太放肆了,胆敢挑拨离间?”

容氏立马闭嘴不言,神色恐惶。叶蒙氏气极,还想再骂她几句,但丰宁筑却怒斥她,“够了,皇后。”

*

皇后叶蒙氏因嫉妒不容人被丰宁筑下令禁足风仪宫,并削减份例。柳氏虽有委屈,但确实以下犯下,对皇后多有言语不敬,由容氏好生管教,择日再遣出皇宫。

而最无辜的要数丰宁秀的侧妃唐恬氏,人家好端端的在王府呆着,也被丰宁筑下令斥责了几句,并责令闭门思过三月,好生反省为妻之道。

事情告了一段落后,皇后禁足风仪宫,唐恬氏也被禁足于英王府,而事件起因柳冰心却未伤分毫,这便令叶蒙家族与唐恬家族大为不满,纷纷进言皇帝,要严惩罪魁祸首。

叶蒙家与唐恬家可谓是琅琊朝政的中流砥柱,政事,军事几乎有泰半捏在手心里,丰宁筑能得到今日之皇位,多有仰仗他们,虽坐在龙椅上,却底气不足,天长日久,两大家族变得跋扈至极,这次因为叶蒙氏与唐恬氏同时被斥责并被禁足,简直就是皇帝在向他们下挑战,于是纷纷激烈进言,听说在御书房里多有言语龌龊,语气强硬,丰宁筑回到容氏宫里,气得接连摔坏了三个茶杯。

容氏想当然,偎在他怀里好言相劝,好不容易丰宁筑消气后,当夜,在容氏宫中歇下,翌日,召英王丰宁秀进宫。

丰宁秀在皇帝寝宫呆了许久,这才又来到净琳轩。而这时候的柳冰心正与容氏说着闲话。

“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虽然与原来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总算找到让叶蒙家和唐恬家借机生事的突破口了。”

原来,容氏让柳冰心进宫,就是存心要对付皇后叶蒙氏的。

柳冰心抽回手,问:“娘娘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我进得宫来皇后便会来找我的茬。”所以才事先给了她一枚毒药以备必要时刻派上用场。

容氏呵呵地笑了起来,“皇后那人,从来都是爆竹脾气,一向瞧不起我,仗着家族力量,在皇宫里横着走都无人敢多言一个字。她来找你的麻烦是迟早的事,一来她是唐恬氏的亲姑姑,二来,她脾气本来就冲,蜜阳宫那几位她找不着理由动,也不敢明张目胆的收拾,只有来动你出气了。”所以,叶蒙氏能有现在的下场,实在怨不得她,全是她自作自受。

现在,唐恬家族和叶蒙家族都因自家的女儿受皇帝斥责并禁足,觉得那是对自家的挑衅与不听话的表现,哪还忍得下,连夜就跑来找丰宁筑说理去了。而丰宁筑早有准备,当然不可能任他们再蹭鼻子上脸,这就更惹得两大家族怒火冲天,然后在有心人士的挑唆下,走上极端。

柳冰心并不去关心接下来皇帝与两大家族扛上会有什么结果,她只关心,容氏曾经对她的许过的承诺。

容氏笑容僵了下,重拉了她的手,说:“放心,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等事成之后,我一定派人护送你回天心。”

“那,若英王——”

容氏想到自家儿子的德性,“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劝他的。”

柳冰心豁然抬头,眸光锐利,“听娘娘的意思,好像娘娘还做不得这个主?”

容氏无耐:“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孩子,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