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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兄妹

“紫焰,你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联系呢?”妈妈为了躲开爸爸,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可是她为什么也不和他联系呢?不想他吗?

蓝紫焰的房间里,蓝凌风注视着坐在床上陷入沉思的妹妹。

她真的长大了,白白净净的脸蛋,低垂的眼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紧抿的小嘴,微微嘟着,娇俏可人,宽宽的纯棉白T恤,紧身黑色长筒裤,没有穿上笨笨的厚外套,优美的女性曲线一览无遗。蓝凌风忽然心一跳,忙撇开眼。

“烟味!哥!你又抽烟!”蓝紫焰闻到烟味,夸张地捏住鼻子,从床上直跳起来,“你干嘛学抽烟啊?好讨厌哦!”

“你讨厌?”蓝凌风转过头,抬眼望着高高在上的妹妹,淡淡地说:“我在你们走后,就开始抽了,抽了十年了……”

“哇,哥,你是不良少年!”蓝紫焰跪下来,曲起右手食指,向哥哥勾勾,坏笑着叫:“你过来!”

这丫头!想干嘛?笑得那么坏?蓝凌风的心又突突跳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传到了心里,甜丝丝的。

“干嘛?”蓝凌风努力镇定自己,慢吞吞地走过去,侧坐在她前面的床沿上。

蓝紫焰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学着长者的口吻,说:“你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不知道会污染空气吗?不知道会浪费金钱吗?不知道……”

她的“我讨厌”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

“紫焰,你说话怎么像个老头子?”他伸手捉下额头上不安分的手指,学着她坏坏地说。

“你别转移正题!”蓝紫焰皱皱眉头,耸耸鼻子,继续说教,“吸烟真的不好,人家文涛哥哥不抽烟,身上发出的味道好好闻……”

“别拿我和他比!”听到黄文涛的名字就不爽!还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他突然想和他决一高下!“我知道他什么都好,是个优秀人物!你的偶像!”

“哥……”蓝紫焰眨巴着眼睛,望着喜怒无常的哥哥,有点怕怕。

“好了,不说他了。说说这些年你们都去了哪里?怎么生活的?”他故作不经意地问回原题。

“没有去什么地方啊,就一个地方而已,一个陌生的地方。”提到伤心事,蓝紫焰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写信或打个电话回来给我,啊?”看到她痛,他也心痛!慌乱之下就变成质问了。

“我不会写信,也没有电话!”十多年前和现在不一样!

“你不是读三年级了吗?”

“三年级第一学期才上几天!那时候考零分也会升级!还有,”蓝紫焰露出向往的神情:“那时候我的作业都是你做的!”

妈妈不许自己打电话,也不许自己写信,她说要是不听话,就要扔掉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这些事都过去了,她不想说。

妈妈刻意要忘得很多东西,其实她一点都做不到,越是不想,越是铭心刻骨!那支被摩挲得光滑圆润的郁金香金簪就是证明!她也一样,想要忘记哥哥,可是一刻都忘不了,夜晚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她根本就睡不着!

“叫你认真读书,你就不听。”

“你少埋怨我,还不是你天天帮我写作业造成的!”紫焰得理不饶人,说责任全在蓝凌风!

“谁叫你又叫又跳的!耍泼耍赖!”

“嘻嘻,哥,你说李老师是不是傻瓜啊?我才读三年级,就相信那些作业和作文都是我做的。”说到童年趣事,她暂且忘记了悲伤,换上甜蜜的笑容。到如今,她还怀疑老师是不是被孙悟空施了法术呢。

“是我妹妹会哄人呗,嘴甜,又长得可爱,有些人喜欢被骗。”蓝凌风打趣她,也笑了。那个戴着厚厚镜片的李老师才没有那么好骗呢,他找过他不下百次,每次他都低头诚恳地说不敢了,可妹妹一跺脚,嘴一扁,他就没辙!何况她还有杀手锏——不和他睡!

寂寞的少年在黑暗里拥着妹妹睡,慢慢养成了习惯,任性的妹妹如果真的不睡在他身边,他真的会彻夜失眠!

蓝紫焰离开的日子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漫长的夜里,缩在被子里,用双手紧紧抱着自己,除了冷,还是冷,拉上妹妹睡过的枕头,闻着她留下的味道,心里想着她的细语,她的呼吸,就更睡不着!于是,在找不到温暖的夜里,他学会了吸烟!

“哥,我小时候很淘气是不是?”蓝紫焰忽闪着大眼睛问。

“是啊,雅莉不是叫你淘气包吗?”

“可是,哥就不认为我淘气是不是?”她眼珠转啊转,笑着说:“是不是雅莉姐比较文静,我才显得淘气?”

“你在我认识的人中,是最淘气的一个!”

“不是吧?”

蓝凌风溺爱地看着她,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她淘气的时候,只要抱着她,捏她的脸,摸她的额头,呵她的痒,她就会大笑着,双腿乱蹬,红扑扑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嘴一张一合地求饶:“不敢了,哥,不要啊,痒死我啦,嘻嘻……哈哈……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停下手,然后把耳朵贴在她胸口,听着她猛烈的心跳“扑通扑通”,蓝紫焰会奇怪地问:“哥哥,你听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啊?”

“嘘……”他竖起食指,阻止妹妹说话,又埋下头去……这时候,他觉得好幸福……好满足……

“哥,你在想什么?”哥哥好半天没有说话,脸上红红的,好奇怪。

“呃,没什么。”蓝凌风收回散开的心神,稳住紊乱的心,换上久违的笑容:“我想说,欢迎你回家,紫焰。”

她的去留,得由她自己决定,选择了留下,做哥哥就就只有敞开胸怀接纳,即便知道她的留下会给看似平静的家里带来轩然大波,他也不能自私下去。

该来的迟早要来的,不是吗?

“哥,你真的没有不高兴?”她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没有走而生气呢。

“当然没有,你是哥哥的妹妹啊,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哦,谢谢哥!你真好!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好人!”

蓝凌风知道利益和妹妹没有冲突时,她才有点点喜欢自己的,他傻傻地自哀自怜起来。不过,她既然留下来,他就多了与她朝夕相处、祸福与共的机会,也更多了能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可能,现实终归是现实,它与想法不能混为一谈。

妹妹天性活泼,是个捣蛋精,自己不会玩,也不知道怎么去陪她玩,能做的事就是待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她的决定。想要给另一半幸福,持的不就是一颗疼爱与包容的心吗?蓝凌风鼓励自己拿出面对妹妹的勇气来。

“哥哦,”蓝紫焰拖长声音叫他,“你又在想什么啦?为什么和我说话,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啊?”

他还是在埋怨自己吗?或许她真的该离开?悲伤的情绪充溢着心田,蓝紫焰为哥哥的闪神伤了心,他不希望她留下……

蓝凌风望望脸色渐渐变白的她,急忙打起精神说:“傻丫头,哥哥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有她说的那么好吗?可是他感觉不到她的喜欢,她喜欢黄文涛比喜欢他更多些,蓝凌风的心里直冒酸。

“当然有啦!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为了证明在自己心中确实是这样,蓝紫焰扑上去,在他脸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一下,甜甜地说:“信没?”

“我……我是个孤儿,一个父母不爱的孤儿,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在外面,大家以为骄傲自负的蓝凌风,在妹妹面前一点骄傲都没有,他的伤痛时刻凸显——他怕妹妹讨厌自己!

“傻哥哥,你干嘛又说这个,你的父母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他们没有福气,不懂珍惜。我感谢老天爷,把帅气迷人的哥哥送给了我,我感激不尽呢。”

蓝紫焰心无城府地搂着哥哥,依偎在他怀里,喁喁而谈,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引起蓝凌风的无限遐想。

有些慌乱地,他拉开她缠在脖子上的手,替她盖上被子,努力淡淡地说:“睡吧,不要踢掉被子哦,冻坏了没有人心疼的。”

蓝紫焰一脚踢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再次揽住哥哥的脖子,娇媚地说:“我才不信呢,哥,你也不会心疼吗?”

明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呼吸喷在面前,笑颜如花,他能不心疼么?他心疼她比心疼自己更甚,如果她真的冻坏了,他回心痛死!蓝凌风好想这样说,可是,她目前只是他的妹妹,一切恩怨都还没有化解的妹妹,她的心情是阴晴不定的,甜如蜜的背后安插了一颗定时炸弹,稍有不如意就会爆炸!

“不早了,快点睡吧,哥哥是上班族,可不能陪你熬夜。”他按下她,细心地拉上被子到晚安。“闭上眼睛乖乖睡吧。”

“是,老太婆,”蓝紫焰说完,吐吐舌头,把头缩进棉被里,叽叽咕咕的笑着说:“晚安咯,啰嗦的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