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记录:我和姐妹们的痛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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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白晶晶的母亲病重了

坚持二十分钟可真难啊!白晶晶感到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但她知道如果这20分钟坚持不下去,又得重新做。在这一点上冷月眉老师是丝毫不含糊的。姑娘们都在默默地坚持着。排练厅里很安静,白晶晶的喘息声格外粗重。

“她全身发抖了。”汪峰轻轻地对我们说。

我看到其他姑娘都像拱尾的蜻蜓一样很轻巧地停落着,当汪峰的镜头移到她们身上时,她们都给汪峰一个亲切的微笑。而白晶晶整个身子都在抖动,仿佛一座在大风中左右摇晃的木桥,随时都有崩塌下来的可能。她身上的汗水顺着她的双手流下来,从手指上蜿蜒而出,像一条条小蚕似的不断蠕动。

冷月眉老师显然看到了白晶晶的处境,她皱了一下眉头,但没有出声。她转到了离白晶晶稍远的一排。

“冷月眉老师可真狠心。”我说。

“不是的。你看,她虽然离白晶晶远点,但她的目光始终在关注着白晶晶。”欧春暖说。

白晶晶已经全然忘记了保持优雅和亲切,她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能够把这20分钟坚持过去。她的脸涨得通红,在不断的颤抖中,头发也乱了。被持续拉长的筋腱和肌肉又酸又痛。这酸痛开始还在皮上的,后来到了心里,一秒一秒考验着她的意志。

“我不能倒下。我们说好了的要争取上海观摩的机会。”白晶晶对自己说。

欧春暖不停地看表,希望这20分钟快点过去。我也暗暗替白晶晶捏了一把汗。

“时间快到了。”欧春暖说。

冷月眉老师开始向白晶晶走来。我看到她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她流泪了吗?“她流泪了。”汪峰说。这小子连这样的细节都不放过。冷月眉老师站在白晶晶身边,伸出双手抱住白晶晶的腰,说:“时间到了。大家起来。”冷月眉把白晶晶慢慢地抱起来,白晶晶扑在冷月眉身上哭了。“白晶晶。白晶晶。”605室的姑娘们围过来慰问白晶晶。白晶晶笑了一下,脸上还挂着泪水。“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她说。

“过去放松一下。如果不能坚持了,不要硬挺,对你的身体没好处。”冷月眉老师说。

“我能行。”白晶晶说。李仪欣搀扶着她到凳子上坐下,给她做按摩。“你也累了,休息吧。”白晶晶说。“谁都没有你累。”李仪欣说。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训练过分了一些?”我问605室的姑娘们。姑娘们都摇了摇头,说:“我们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再苦再难的训练我们都能坚持。”

“等她们磨砺成了女英雄才有资格为北京奥运会服务。”冷月眉说。

“你们这是在备战北京奥运会呢。”我说。

“对。我们是在备战另一条战线上的北京奥运会。我们不能确定中国运动员们能够在北京奥运会上取得多少奖牌,但我们的姑娘们一定会让全世界眼睛一亮。”冷月眉老师自信地说,“我希望每个来参加北京奥运会的人,能够像记住‘鸟巢’一样,记住我们的姑娘们。”

“你们能让世界眼睛一亮的秘密在哪里?”我问。

“刻苦训练,一丝不苟,再加上一颗热爱和诚挚的心,像打造一件艺术品一样打造我们的礼仪服务,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所在。”冷月眉说,“她们的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流。我们已经欣喜地看到了她们的进步和变化。”

“特别是白晶晶,简直换了个人似的。”我说。冷月眉也点点头。

十分钟一结束,形体训练继续。“我都看厌了。”汪峰说。“你去采访过奥运集训没有,那个训练才叫单调。一个动作一天要练上千次,把你的眼睛都看生锈了。”欧春暖说。

东方月在门外等我们。我们提前离开了排练厅。“昨天晚上真不好意思。”东方月说。我们都笑了。“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没有?”东方月问我。我摇摇头。汪峰说:“你昨天晚上的酒气真大,把我都差点熏醉了。”东方月迷惑地望着汪峰。我们又笑了。东方月莫名其妙。“你们都捉弄我。”她说。“我们没有。”我和欧春暖说。“那是你啦?你敢捉弄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东方月对汪峰说。汪峰说没有。

走了几步。东方月对我说:“白晶晶的母亲情况危急,医生让我赶快过去。”“医生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我问她。她说她在缴费的时候留下了号码。“我们赶快过去。把她转到大医院。”东方月说。她跑去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东方月把车子开得飞快,在一个转弯处差点和一辆车子撞上了。“慢点,东方月。”我对她说。东方月应了一声,车子依然没有慢下来。看得出她很着急。汪峰对我说东方月都可以当个赛车手了。车子到了十字路口,前面是红灯。东方月好像没看到似的,一直往前开。“红灯,红灯。”汪峰大声地叫着。东方月连忙踩下了刹车。车子发出尖利的叫声,刚好在警示线上停住。

“她这种状态不适合开车。”欧春暖偷偷对我说。我也这样认为。“白晶晶的母亲病了,

为什么东方月这样担心呢?”欧春暖问我。我告诉她东方月已经认白晶晶做妹妹了,从这个意义上讲,白晶晶的母亲也是她的母亲。“东方月突然之间认了个妹妹,你不觉得奇怪吗?”欧春暖又问。我说东方月有一颗善良的心。“快让东方月停下来。我都害怕了。”汪峰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他坐在副驾驶室里,对外面的情况看得更清楚。

车子出了宋兰堡后,我们再也不让东方月开车了。东方月没有办法把方向盘交给了汪峰。车子继续向前开去,但平稳了很多。“你能不能再快点。”东方月催促着。汪峰没有理她。“你会不会开车呀,开快点,听到了没有。”东方月不停地催促着,不给汪峰喘气的机会。开了十多分钟后,汪峰把车子停下来不开了。东方月抢过去想自己开。欧春暖把东方月拉到了后座,我们三个坐到了一起。“我急啊!”东方月说。欧春暖不停地安慰她。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汪峰出了一身汗。“回去我是不开了。”他说。“我不知道你的驾照是怎么考来的?”东方月生气地说,“把车子开得像蜗牛似的。”汪峰偷偷地对我说他都开到100码了。

东方月心急火燎地跑到重症病房。医生正在为白晶晶的母亲会诊。“我们要转院。”东方月对主治医师说。主治医师告诉东方月白晶晶的母亲现在这个状态不能移动,一移动可能病情会恶化。“怎么办呢?”东方月急得六神无主。

“要不,我们把北京的医生请过来吧。”我对东方月说。

“对,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马上就请。”东方月说,“可是请谁好呢?”

东方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主治医师。主治医师同意了她的建议,并告诉她几个在肺病理上有卓著成绩的专家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能不能请到这些专家就看你的本领了,反正我们是请不动的。”主治医师说。东方月一个一个地给专家打电话,可是没有一个专家答应她的要求,他们实在太忙了。“他们都见死不救。”东方月说。“我说过,这些专家很难请的。”主治医师说,“我们正在研究救治方案,要不,等病情稳定下来,你再转院吧。”东方月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我从东方月手中拿过名单一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有一位专家我曾邀请他做过访谈节目的。我连忙打了个电话给他,他有些犹豫,说自己手头已经安排了手术。我告诉他这是一位奥运礼仪志愿者的母亲,如果治不好,会影响到她的训练。专家想了一会儿,答应了。他说晚上十点钟赶到医院。他向我要了主治医师的电话。

我挂了电话,主治医师的手机就响了,正是专家打来的。主治医师冲我笑了笑,躲到办公室里接电话去了。

“谢谢你,江流儿,有你在我就宽心多了。”东方月说。

“白晶晶的母亲不会有事的。”我说。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师从办公室里出来对我们说,他已经把白晶晶母亲的病情向北京的专家汇报过了,专家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让我们放心。

白晶晶的母亲在重症病房里,我们看不见。东方月趴在玻璃窗上张来张去。我们劝她先去休息一下,她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着她。你们去休息吧。”东方月说。我们怎么能撇下她一个人呢?

“要不要把母亲病危的消息告诉白晶晶?”汪峰问。我说不用,这样会影响她训练的。“可是她有知情权和监护权,我们谁都不能替她做主。”汪峰说。“我能替她做主。”东方月说,“我是她姐姐,她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