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恋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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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然你来吻我啊,你吻我,我就离开这个身体,让桑宁回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是她的身体,你也不损失什么,不是吗?”

假月见的笑容里净是嘲弄,看到华玉盏那越堆越高的眉头,终于舒心地大笑。

华玉盏拧着眉头被她笑得心烦,直接使用妖力一掌向她额前拍去,管他怎么样,先拍晕了再说省得碍眼。

桑宁的身体一时软软倒下去,华玉盏虽不知道这个假月见是以什么方式附身在桑宁身上,但只怕只是这样没那么容易赶走。他不敢马上解开桑宁,只是跪在床上抱起她,拍拍她的脸,“桑宁?桑宁!”

这一次她却没有恢复意识,沉沉的,半点声息也没有。

华玉盏突然一阵心慌,像是千年前月见躺在他怀里不见生息,渐渐化作白骨的时候

他失去过月见一次了,这一次只想让她远离危险,等一切结束可以安安稳稳过完她的一辈子。可是他就在她身边,却还是发生这样的事。

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做,只要龙珠还在一天,桑宁就不可能拥有安静的生活。

“桑宁,醒醒!”

他的声音虽然传进桑宁耳中,却传不进她心里。

桑宁很害怕。

她沉在漆黑的水底,却像是被放在了悬崖边上,没有退路,脚下的地面却随时像是会崩塌。但那不是最让她怕的,她怕的东西好像更深更恐怖,来自她的内心和过去,在记忆深处散发着某种令人心慌的气息。

她不想出去,好像只要一离开这里,那些封尘千年的画面又都会涌来,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自己又是谁。她到底是桑宁,还是月见。

这里什么也没有,很黑很静,沉在这里就什么也不用看不用想。身下像是有漆黑的水草渐渐将她缠紧,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强烈,缓慢的,当发觉时已经被紧紧缠住来不及挣扎。

这里一定只是梦,因为是梦,窒息的感觉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她只是动不了,连挣脱水草的力气也没有。

她像是听到有人在叫她,模模糊糊的沉闷着,隔着深深的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奇怪的是她完全听不清那人喊的什么,却只是知道是在叫她。

有什么人在快速的下沉靠近,当她察觉到睁开眼时,看到已经近在眼前的华助教的脸他在用力扯开她身上缠绕的水草,看到他的脸桑宁心里一安心,忍不住开口喊他:“华助教……”

她的声音伴随着细小的气泡在水里传递,却并没有遇溺的感觉,这里果然就只是梦。

但听到她声音的人动作微微一顿,随水飘荡的长发抚在她脸上也只是一顿,又继续去扯水草。但桑宁却因为那细滑发丝拂过的感觉而清醒了些。

他没有回应她,因为他不是她喊的那个人,她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稍稍谨慎地看着他,却随着他专心的动作,渐渐减少的水草而终于放弃。

即使华助教要她不能接近他,她也还是没有办法去戒备这个人。

嵌在自己身体里的一块骨头,那是怎样一种感觉?桑宁想不出,却知道他每次出现在她梦里,只是想帮她。

现实中他被那具白骨束缚着,梦里却似乎不是。

身上的水草已经被除尽,他看着她,浅浅笑一笑,笑容却像是戳进桑宁心窝子里,一阵难受。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其实他却跟华助教有太多不同。不只是长发短发的问题。

华助教妖媚却又干练,在人类社会混迹多年的感觉一览无余。而眼前人的妖媚里却有太多沉重悠远,他在古墓里成形,陪伴着月见的遗骨,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每一点,甚至这个人的存在,都戳在人心窝子里。

他轻轻抱了抱桑宁,虚虚的抱着,也许有抱紧那么一下,却只是一瞬间就匆忙松开。

桑宁没有忘记她在他面前答应华助教远离他,心里只是越发愧疚。可是她连该怎么称呼他都不知道,在他放开她时,只能问:“你……现在在哪里?”

学校里“失窃”的古墓出土遗骨。这真的不是小事。

他没有应,只是对桑宁说:“跟我离开这里。”

说话间脚下的水草似乎又在慢慢向桑宁纠缠,他拉起桑宁向上浮去,用力把她往上一推,那深深的水却一下子到了水面。桑宁预感到离开水面就不会见到他了,急着低头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里?”

他没有跟她上来,只是笑一下,“你想见我的那一天,我会来找你。”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他还太弱。

桑宁一下子脱离出水面,眼前顿时一片刺目的光芒她想用手挡住眼睛,然而手动不了。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被反绑在背后。

这是什么情况!?

“桑宁!”

窗边的华玉盏两步走到床边,眼睛里有着急,却也有审视

桑宁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跟华助教睡在一起的等等,天亮了吗!?那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根本没有入睡时的记忆好吗!

不对!应该说跟华助教睡在一张床上还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眼前这种情况,难道她又被人控制,对华助教做了什么XXOO的事!?

她一脸张惶地看向华助教“华,华,华助教,我”

“……”

看她这个样子,的确是桑宁没错了。

结果他担心了一个晚上怎么叫都不醒,她却只是睡到天亮自然醒吗……

顿时一身疲倦得不想说话好吗。

华玉盏叹一口气坐在床边,也没有急着去解开桑宁。这一叹桑宁更慌了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啊啊!!

“华华华华助教,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华玉盏看她一眼,突然好像被她的一脸惊惶抚慰了疲惫,一点说明的念头都没有,只眉毛微挑,问:“那你是打算撇清不认账?”

桑宁的下巴啪叽就掉得找不到了。

她只是那么想想!她真的不能相信自己不对!是用她身体的那个人真的做了!!

她一双眼睛顿时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看着华助教她都被绑起来了一定是未遂对不对?那种丧心病狂的事与她无关对不对?

华助教笑一下,却只是扶她坐起来,自己却低下头去额头搭在她肩上他该怎么做?远离,还是绑在身边?哪一种才是对的?

原来这种时候,他连一个“她要负责”的玩笑都讲不出来。

桑宁已经完全僵住了,华助教的反常超出了她能应付的范围。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当然不会是真的XXOO什么的吧?

她小心翼翼的喊:“华助教……?”

这样的姿势却让她小小的恍惚了一下,似乎就在刚刚,另一个人也以相似的姿势这样抱着她……

她没办法对华助教说起梦里的事,有关另一个骨妖玉盏,或是梦里的另一个梦。

骨妖玉盏的事她记得很清,但梦里看到的那些千年前的故事,醒来之后却像看了一场年代久远已经被刻花的老录影带,斑驳混杂。醒来后清楚的留下来的,只有对那个故事的心慌害怕。

她像看了一场与她无关的故事,但故事的男主角却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感觉,只能当做若无其事,努力的抛在脑后。

想伸手去碰触华助教时,他却已经抬起头,如常着没有再显露任何情绪,一面解开桑宁,嘴角虽然勾起一个笑,却不达眼底。

“该起床了,今天学校里要调查白骨失窃的事,不去可是不行的。”

“我也要去?”

华助教看她一眼,“当然,你可是重点问话对象。”

桑宁这才想起自己被袭击住院时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传闻,好像有一说就是她目击有人想偷遗骨所以才会被灭口什么的……何况就算没有这些传闻,只要一调查楼里的安全监控,也回看到她去过的吧。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拍到那怪物……

她还有点担心,“华助教,我可以出门没关系吗?”

像她这样,突然就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什么的

华助教只“嗯”了一声,“我会想办法。”

又是那种不打算对她多说什么的感觉,一下子就在两个人之间隔开了遥远的距离。

桑宁只能起身向房间外走去,恍惚间却觉得这一夜像是过了很久。一梦隔世的感觉。

可是,你看,不论梦里她是谁,天亮了她还是桑宁。还要去学校,还要面对自己的生活。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庆幸,还是失落。

桑宁的梦醒了,从那个漆黑的深沉的水底消失不见,却有另一个人还留在那里,任纠缠的水草缠卷满身。

他在古墓里守了她的遗骨千年,他以为这一次可以见到她,守在真正的她身边。

可是在古墓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另一个样子。

不需要说明,见到华玉盏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是谁,自己是谁。原来,自己不过只是千年前付出的一段爱,一段残留了千年的执念。

她身边有华玉盏,那么他的立足之地该在哪里?

就像桑宁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他也同样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是月见还是桑宁?他守了千年的遗骨的主人明明是她,她却已经不是月见。

她并不是他“记忆”里那个女孩,他却如此惦念。

不想离开这里,因为他离开了,梦境就真的彻底消失了。仿佛这里已经是他们唯一留下的关联。

闭起的双目突然睁开,骨妖玉盏转头看向这个梦境里不请自来的客人那人隐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浑厚低沉的嗓音透过水波传来“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剩了,只有现实中得到了,才是你的。你还没有想清楚吗?”

“我想的很清楚,只是不想信任你罢了。”

低低的一声轻笑,“我们之间不需要信任,只要互惠互利就够了。或者你嫌超越华玉盏,得到桑宁这个好处还不够吗?”

他不知道。

变强之后是不是就能得到桑宁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比华玉盏弱。

在古墓里的时候他对外面一无所知,出来之后才觉察到,弱者是什么都办不到的。那个低沉嗓音的主人如同蛊惑一般继续说着,“不管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变强就对了。在妖怪的世界里力量就是一切,而人类的世界里有金钱和权力就能得到所有。二者其实并没有区别,而我都能让你得到。”

骨妖玉盏并没有立刻回应,但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因为他对桑宁说了“你想见我的那一天,我会来找你”,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未来。他只有变强这一条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