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基德是世界海盗史上最著名的海盗,他曾经是纽约的名商和财主,又曾经是海军英雄和国王御批的缉私船船长,无论在生前还是死后,都被称为“海盗之神”
我的名字是威廉·基德。
扬帆吧!扬帆吧!
魔鬼就站在我旁边,接舷战的刀子熠熠生辉。
扬帆吧!
齐射后的硝烟宛如水面上的波纹。
扬帆吧,升帆吧。
我吹哨命令:操帆停泊,亲自打开保险柜吧!
扬帆吧!
死神使我们与商人们相遇。
他们的身体落入了鲨鱼之口!
扬帆吧!
我极喜欢战利品。
扬帆吧,扬帆吧。
金子流成河。
没有比这种命运更美好的东西。
扬帆吧!
这是歌颂基德船长的歌曲,他是英格兰有史以来最为引人注目的海盗船长,在加勒比海盗中最富有传奇色彩。在西方世界,基德船长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他是浪漫化海盗的典型形象,但基德船长的外号却不太浪漫,江湖上就叫“基德船长”。基德船长的私财也是历史上唯一可考的海盗宝藏,时至今日,还有不少人在孜孜不倦地寻觅所谓的基德宝藏。那传说中的属于基德船长的宝藏,在各种电影和小说里他的名字被一遍一遍地提起,甚至成为“海盗”的代名词。
我们把基德船长称为“悲情”海盗,并不是因为他没从杀人越货,干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曾经的基德是东方海洋上的一名船长和航海家,是海军英雄和英国威廉三世国王的“最宠爱的”亲信,是纽约的一名商人和财主,是一位忠诚的丈夫和两个孩子的慈父。这样的人变成了受监禁的海盗和杀人犯,最终被绞死。他的一生带着些悲剧色彩,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可最终落到个暴尸的下场。
1645年,基德船长生于苏格兰港口城市格林诺克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家庭,其父是当地基督教长老会的神职人员。基德出生的年代.也是英国在世界舞台上大显身手的年代。当时,由于英国和荷兰两国在北大西洋的渔业、东方的商战、美洲的殖民地以及非洲和西印度群岛的奴隶贸易等方面处处充满冲突,这种争端最后导致战争爆发,战争中英国打败了荷兰,取代了荷兰的海上霸主地位。
基德20岁时移民到了美洲,那年的基德已经是一个常年在海上漂泊,见多识广的优秀水手了。1689年,英国和法国开战,两国之间断断续续打了将近100年,最后以英国的胜利告终。英国和法国开战后,基德应征入伍当上了英格兰海盗船“布莱斯特·威廉”号的船长,在西印度群岛和加勒比海一带跟法国人作战并屡建战功。
他娶了一位可爱的英国女人萨拉·乌尔特为妻。萨拉·乌尔特嫁给基德时,虽然才二十几岁,但已经做了两次寡妇了。基德通过婚姻关系获得了纽约的房产,包括:珍珠街86—90号、l19—12l号,水街52—56号,松树街25—29号,这些房产终有一天会变成一笔巨大的财富。在短短的几年中,基德不仅变得富有,而且很受尊敬。他在华尔街三圣主教派教堂里有自己的专座;他对政治感兴趣,他自认是纽约总督本杰明·弗莱彻上校的亲信之一。
然而,从小在海上摸爬滚打、四海为家的人,很快就厌烦了陆地上一成不变的生活。他习惯了在海上漂泊,也习惯了水手们的豪放和侠义,现在,让他整天在商人和政客里面周旋,他感到很厌倦。1695年夏天,基德从纽约出来跑完买卖后,驾驶他的“安德哥阿”号快船来到了伦敦。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罗伯德·利文斯顿上校,这是一位纽约的名人,他向基德介绍了一个既能消灭红海上的海盗,又可从中渔利的伟大计划。利文斯顿的打算是,派遣一艘特制的武装民船,由一名特别任命的民船船长指挥,并由一些名人组成的公司做后盾,他们的投资连同利润,将来一并用缴获的海盗赃物偿还。就像一切都命中注定要失败的企业一样,这个联合企业后来一败涂地。这本来是一个值得称赞的维持国际秩序的行动,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想借此大发横财,因为他们的真正目标不是海盗本身,而是估计可能从海盗船上捞到巨额财富。这样,一开始就态度暧昧,目的不明确,其结果必然是那个被推到指挥职位上的人——威廉·基德遭受致命的打击。
看来基德是这种冒险行动的理想人选。他是一名正直可靠的商船船长。同时他作为过去为国王服役的武装民船成员,又是一名熟悉海盗情况的水手。利文斯顿马上硬拉着基德到伦敦多佛大街贝洛蒙勋爵的府上去拜见这位新任的纽约总督。贝洛蒙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贝洛蒙特告诉基德,英国政府正在为印度洋上的海盗发愁,尽管东印度公司多次催促英国的皇家海军前去围剿海盗,但无奈英国和法国正在交战,皇家海军无法腾出手来去对付那些日益猖獗的海盗船。他很快就介绍利文斯顿去同四位英国最有权势的人接头,这四个人都是国王最亲近的朋友,他们是:掌玺大臣,后来任大法官的约翰·萨默斯爵士,国务大臣施鲁斯伯里公爵,海军大臣后来人奥福德领主的爱德华拉塞尔爵士以及军械大臣罗姆尼伯爵。这几位大臣愿意资助这次行动,但条件是他们的姓名绝对不能公开。就连国王,也曾答应出3000英镑,虽然到最后他并没出这份钱。
让我们先说说当时的东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始建于1600年。最初,英国人主要是利用东印度公司做生意。1613年,英国在印度西海岸的苏特拉设立了最早的英国贸易站,不久,又在印度东海岸的马德拉斯建立商馆。1698年,东印度公司向印度莫卧儿政府买下了东海岸的加尔各答。加尔各答村庄虽小,作用却非常大,东印度公司在这里设立了贸易总部,把印度的粮食和工业原料,源源不断地运回英国,从中获得了丰厚的利润。
因为东印度公司实力越来越强,逐渐就占领了上面提到的马德拉斯、加尔各答和另外一个城市孟买。他们在这里设立了三个管区,各设一名省督管辖,把这些地方变成了进一步侵占印度其他地区的根据地。
随着东印度公司源源不断地将商船开往英国,不仅给印度人带来了无穷的灾难,引起了他们极大的不满,也引来了大批的海盗。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贝洛蒙特勋爵建议基德入股经营武装民船。
1695年10月,利文斯顿、贝洛蒙特和基德签了协议条款。贝洛蒙特负责筹措全部费用五分之四的款子(合6000英镑),这笔款子来自四位隐名的贵族赞助人。利文斯顿和基德则一起负责筹措那五分之—的余款。按惯例,每次掠获的赃物首先必须上交10%给国王。剩下的90%分为三份——60%给贝洛蒙特的幕后赞助人,15%给基德和利文斯顿,留给船上水手的只有25%——按正常武装民船的契约规定水手应得60%。在出海航行期间不能分赃物,只有等海事法庭判决后才能分。如果拿获不到赃物,赞助人出的钱就由基德和利文斯顿负责偿清。
几个月后,基德拿到两份特别证书,使这种私人性质的冒险行径披上了官方的外衣。一份是捕拿特许证,授权基德可以截捕属于英国的敌人——法国的一切船只和货物。另一份是国王颁发的盖有英国国王御玺的委任书,授权基德捉拿海盗,特别指名包括托马斯·图在内的四名海盗,并查封他们的船只以及“一切商品、金钱、货物和器皿”。这份委任书称基德为“我们忠诚的、敬爱的威廉·基德船长”。但证书中也有警告:“我们在此一致地责令你,希望你誓死遵照执行,不得以任何形式去攻击或骚扰我们的朋友或盟友以及他们的船只和臣民。”
在这些安排中,没有一件是对基德有利的。为了筹措他所承担的股份,他把自己的船和二分之一的财产卖给伦敦一家投机商,而他将来能从中得到什么,却毫无把握,因为在东方海洋上法国人很少,海盗的行踪则捉摸不定,能捉到海盗的机会微乎其微。整个这笔交易都是含糊不清的。
基德希望得到应得的权益,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尽一切办法摆脱约束,他懂得,武装民船和海盗之间的差别是很微妙的。他也懂得当他们搞不到什么东西时,武装民船的船员就会叛乱,转而成为海盗。他自己已经很富有了,无所追求,可是利文斯顿和贝洛蒙特却给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他们把他带到那些贵族赞助人豪华的家里,他们说,如果拒绝国王的委任就是不忠。当基德后来向一位赞助人抗议时,贝洛蒙特“竟又在甜言蜜语的哄骗中加以威逼”。基德感到自己简直无力反抗这个有权有势的英国特权阶层。“我想,有了国王的委任书,还有那么多大人物的庇护,自己肯定是安全的,”基德后来写道,“我接受了。我想如果继续顽抗,贝洛蒙特勋爵作为纽约总督,就有权来压制我。在出海前,我两次晋遏罗姆尼勋爵和拉塞尔海军大臣。他们两人都催促我赶快出海,并且许诺支持我。”
缉私船船长:究竟是什么让他走向了海盗之路?
基德船长的船“冒险”号于1695年12月在泰晤士河上的德特福下水。船上都是按照任务的要求装备的。这是一艘287吨的船,装有34尊大炮,安装了大量的风帆,还装上了23对大桨,以备无风时使用。船员是经过挑选的可靠的人,在遇到海盗和他们对峙时,这些人都不会叛变投靠海盗。先招募的70人差不多都是结过婚的,在英国有家的(其余80人待基德回家告别时在纽约征集)。可是基德这番苦心是白费劲。1696年3月1日,从伦敦起航那天,就发生了第一次,也许是最倒霉的一次挫折,以致使他们的航行自始至终从来没有顺当过。
“冒险”号顺泰晤士河而下,经格林尼治时,基德没有注意到要按习惯向守卫在那里的一艘海军轻型快艇致敬,这就导致了误会。
海军快艇就向他们开了一炮,以示警告。基德的水手们正在升帆,他们见此情景就冒冒失失地向海军做了一个无礼的动作,他们转过身来,拍拍自己的屁股以示嘲弄。
一会儿,从一艘大军舰上来了一帮士兵,他们蜂拥上了“冒险”号,强行把基德亲自精选的几乎所有水手都带走,到海军中服役,而海军送来替代他们的,却是一伙被海军剔除下来的乌合之众。
“你们做什么?”基德愤怒地喊道。
“只是看中这批优秀的水手,请他们去服役罢了。”皇家海军的长官不无讽刺地道。
这是一场完全不应该发生的灾难。像基德那么一个老练的船长,不该发生对皇家海军进行这种毫无道理的无礼行为,除非他因为手上拿到了国王委任书,有了权而忘乎所以了。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伙抓丁队后来受到了惩罚,因此我们可以说,这场事故的发生,典型地说明基德这个人是完全缺乏判断力的一个人,是个后半辈子时运不济的人。
基德于7月到达纽约,一直到9月才离开那里。他在横渡大西洋的航程上截获了一条法国渔船,这是他合法的猎获物,他用卖掉这条渔船的钱,购置了长途跋涉去印度洋所需的给养。但是补足150名水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纽约一直还是海盗的温床——是海盗来来往往的起点和终点站。基德提出航行到东方海洋上去打击海盗的任务,对于那些本人或他们的朋友是海盗的水手们来说并不受欢迎。为了招引水手,基德在没有事先和他的那些赞助人商量的情况下,不得不把水手们原来对抢劫财富的分配额,从25%提高到60%。基德终于在招募够了150名船员后起航了,这批船员中有一人是他的内弟塞缪尔·布富德利。但是他招来这帮人实际上是给自己找来了后悔莫及的噩运。就连在贝洛蒙勋爵尚未到任之前仍任总督的弗莱彻上校,都对这帮人评价不高。
“许多人都是从四面八方拼凑到他这儿来的,”弗莱彻上校在给英国商务部的报告中写道,“他们都是些生活窘迫无出路的人,都期望能发一笔横财。此间普遍认为,如果他丢了手中掌握的特殊委任书的话,他根本不可能驾驭这帮恶棍。”
也许该基德倒霉,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一无所获地整天飘荡在海上,却没能遇到一艘可以劫掠的货船。因为当时大多数海盗船都把自己打扮成商民。有合法的航行证,碰上了战舰他们便是商船,碰上了商船他们就摇身一变,成了海盗。即使查出了武器弹药也无碍,因为海盗猖獗,商船也必须配备足够的防御能力。
如果截捕发过货船,所有的商船也有两手准备。碰到了英国战舰,他们便挂上英国旗,拿出英国人颁发的通行证受检。碰到了法国战舰便挂上法国旗,拿出法国人颁发的通行证受检,叫你奈何他们不得。
就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一年之后,吃的东西开始越来越少,他几乎无力维持船上150人的生计。光荣凯旋的梦幻开始破灭了,他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水手们开始怨声载道,特别是从纽约征集来的那批水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些寡廉鲜耻的亡命之徒。他们大声抱怨说,之所以跟基德船长出海,是想干一番大事业。他们还都有一家老小,他们需要带着财富回家,不希望就这样常年地在海上游荡。而后来雇佣来的水手,因为他们原来就是海盗,于是,他们乘机极力蛊惑、煽动大家去当海盗。
事实上,想到那几位给他赞助的权贵,基德心里也有点着急,为了稳住局势,基德无奈之下被迫驶往红海。1697年,基德让手下在他的船队桅杆顶部挂起一面红色的海盗旗,并在红海先是袭击了一支来自默卡的船队,然后又抢劫了一艘来自亚丁的、打着英格兰国旗航行的贸易船,劫掠了船上所有的供给。他的手下把俘虏用绳子吊起来,逼迫他们说出钱柜的下落。然后,基德把抢来的财物分给了水手们。
这次袭击和抢夺事件,不管他是否自愿,就事实而言,他肯定违反了当初他与赞助人的第一条约定,而且从法律上讲他犯下了海盗罪。后来,基德就开始了他最为铤而走险的海盗行径。他的“冒险”号首先击毁了一条商船的主桅,接着又与迎面冲来的护航兵舰对射,这时他突然发现对方竟然升起了米字旗,基德猛地一下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袭击的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队,出场和他作战的竟是英国皇家海军!基德赶快撤退了,但“冒险”号还是被对方认了出来。
基德这一次又犯了大忌,因为他很清楚,他拿的是武装民船的私掠许可证。这种私掠许可证在任何情况下,都只能袭击非本国船只,而万万不能打劫本国船只。
东印度公司和皇家海军马上向政府递交了报告,英国政府毫不犹豫地宣布这名英格兰船长不受法律保护,而且取消了当初颁发给他的可“没收敌方商船的特许证”
此时的基德船长已有口难辩,被打上“海盗”的烙印。从此他和过去一直被他追捕的臭名昭著的海盗头子埃夫里一起,被排上了海盗中的头两把交椅。
圣·玛丽岛:对于基德来说,这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1698年1月30日,他进行了一次事关重大的抢劫。